「求爺爺讓我見你的時候哭,他要替你拿回練子的時候我也哭得很淒慘,爸爸還笑我說那個晚上我才像水做的。後來我實在哭得太傷心,便要求留在這裡,因為香港對我來說太陌生。」其實單獨一個人住在這裡七、八天,她一樣害怕。不過,這塊土地有撒旦在,多少也安了她的心,她一害怕便會去山莊青春。
他要把那幾個老傢伙連同克安給剁了,外帶挫骨揚灰。
「你一個人住這卻沒想到聯絡我。」黑炙痛恨再一次被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我說過會去找你解釋,所以我想你會在山莊裡等我。」她不知所措地把玩他的鈕扣。
「而且你說不會原諒我後,便不曾到飯店來看我了,我以為你需要一些時閒消消氣,就不敢去煩你了。」
「你什麼時候說過要來找我的。」他有點忍無可忍了。該死的老傢伙!
「有啊?」不信你去問義爺爺和那晚的守衛先生。」不甘心被冤枉,她急著澄清。「我真的有讓爺爺轉告你,請你等我從香港回來再解釋一切的。」
該死的,老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策畫的。他們竟然這樣對他,還讓她傷心絕望。他可以想像葵那晚淚眼迷離、求助無門的模樣,心被狠狠揪痛了。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她從他結實的腿上跪起身,平視他。
「為什麼我不要?」他的臉色很難再乎靜,只要一想起她冷酷的表情便很難。
「因為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來不及告訴你一切,意外就發生了。後來醫院裡好多人,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其實根本沒恢復記憶,我不便找你,你又不肯來找我,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她感恩地輕歎一聲倚回他身上。
他會有心如刀割的感覺,是因為孟葵不願向他求援,情願孤軍奮鬥的模樣時常干擾他,教他終日惶恐,怕有一天她會真的離去。
當不安累積到一定的時日後必然會爆發,那天在醫院看到她那兩道冷絕的目光,他只覺得他必須說些或做些什麼以挽回嚴重受創的自尊,卻從沒想到孟葵對他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一切。
這次不一樣,從翼下飄出來的風帶著一股暖暖的溫柔,孟葵奇異地感受到。「你……你不會再生氣了,對不對?」
「如果你敢再隱瞞我任何事,或……」激昂的情緒迫使他不得不中止生冷的警告。他很少失控,卻奇怪的在她面前才會呈現不欲為外人知的一面,可是也僅止於她。
「或怎麼樣?」她嫻靜地凝視著那張俊秀的臉龐。
黑炙突然捧住她的臉,激切地吻她個不休。好像瘦很多。他退身抱起她,手一使勢稍稍挪移,她便位在他世界的中心點了。
「你怎麼存活下來的?」真輕。
孟葵睜大墨黑杏眸怔怔地瞪他。
「越來越輕了。」他刻意上下晃了晃,掂著斤兩,不悅地抱著她又坐下。
「我的食量一向很少。」她像只落水的迷你貓,嬌柔且心滿意足地窩在主人懷裡訥訥低瞄。
「活動量卻不少。」環視三十來坪的室內,他瞭然於心。
「呃?」她無意讓自己顯得柔弱,風一吹就會散化似的,然而她流於自然的一舉一動,總是嬌脆得擺脫不了嫌疑。
「島上的房子有專人處理,你別動手。」他突兀地吩咐。
「什麼?」他的頭髮好長了,應該修一修。孟葵認真地估量。
「後天是聖誕了……」他居然在拐彎前進?
「啊!」孟葵忽然側過身趴下,伸手想撈咫尺遠的禮物,無奈手太短怎麼也摸不到。
黑炙好笑地拉直她。「我來。」目光一觸及樹下那一大堆禮盒,他簡直抓狂。「葵,你……」他沙啞地嘶喃。剛剛她點的禮物裹,他確實聽到那尊守護神的名子
「撒旦!」孟葵感動地驚呼一聲,忽然欺向他,猛親他的臉。「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叫我。」克安說撒旦習慣以「女人」統稱所有的女人。
又來了,總是如此。葵老是出其不意地夷平任何紛爭和怨怒。
「葵,吻我。」
※ ※ ※
果然在大屋這邊,這些老傢伙。自從他帶葵回島上過聖誕,他的小木屋儼然成了黑島的觀光勝他,一夕之間葵也成了黛安娜王妃,一天到晚不是被不請自來的「八德」拉著四處跑,就是被老頭和媽帶來大屋觀賞,再不就是被炎和烙聞聲而來的女人拉著去玩風浪板。
可惡,回到這裹已經十天了,他和她相聚的時間竟然不到三天。天殺的,他真的被這票攪局的無聊人惹火了。
黑炙端著荼盤,靜靜走進花團錦簇的後花園,臉色發沉。
「小美人,有荼喝了。」「和」笑笑地提醒眾兄弟。
「該義爺爺了。」靜坐一旁觀棋的孟葵好心提醒。
「老哥哥快不行了。」「平」見白子的氣勢去了大半,不禁大笑。
「胡扯!」不服輸的「義」氣惱了。
黑炙見圍在石桌旁的老人們團團圍住自己的未婚妻,可惱了。
「該試婚紗了。」他撥開堵在盂葵身邊的「孝」和「仁」。
「炙。」盂葵仰頭微笑,陽光立即遜色了。在人前喊他炙會比較好。
「哇哇,變天了。我們何德何能,居然勞動炙帝端茶給我們喝。」「愛」嘖嘖訝聲。
「你們是沒德也沒能。」黑炙冷冷一哼,大手一撈,旋即和孟葵易了位,決定不再沉默。「感冒了要多喝水。」他放軟了聲音命令坐在膝上的可人兒,手掌猶戀戀不捨地膠著在那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好大壺。」孟葵愁眉不展地盯著五百CC的保溫杯和茶壺。
「盡量就好,喝不完沒關係。」黑炙慵懶地微笑。
「我們可以幫你喝。」「忠」羨慕小倆口恩愛的模樣。「炙帝」還是沒能逃過那則流傳已久的「傳奇」,在三十歲這年遇到了心愛的女人,雖然人選不在「太上皇」預料之內,頭痛不已的他,自從葵ㄚ頭出現就已經謝天謝地很久了。
「你們別一天到晚纏著她。」搞什麼鬼?葵是她的妻子,他們湊什麼熱鬧?
「炙,爺爺他們難得……」孟葵欲抗辯。
黑炙飛快摀住她的嘴,冰冰涼涼地環現在座的「八德」。「葵的身體不好,你們得負大半責任,以後沒我允許,不得再進出這裡。」分明是故意剝削他們相處的時間。這些老傢伙可能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筆帳沒算,他還在等待算帳的時機。
「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炙這小子能坦蕩蕩地帶葵丫頭回黑島過聖誕節,便表示他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一向隨心所欲。
「誰教你們老是霸著葵丫頭。」
「炙不是在吃醋吧?」
「那又如何?」老賊。黑炙淡淡撇嘴,不以為忤。「葵是我的。」老而不死謂之賊,他們不該妄想偷走他的葵。
孟葵奮力撥開黑炙的手,遞出手中的保溫杯。「爺爺們渴了先喝,我回廚房再喝就好。「
「他們的體質不適合喝這種養分過高的茶,你快喝。」黑炙拉回她的手,懶懶散散地丟了個肅殺的眼神警告眾老。
「還是小葵好。」就不信炙不發火。「葵啊,你的婚禮下個月才舉行,這些天陪爺爺們去歐洲玩玩可好?」「孝」亮著算計的眼神熠熠閃動。
「是啊,爺爺們想帶你去巴黎買些衣服送你,算是爺爺們的一點心意。」其餘七老均感懷地附和道。
「謝謝爺爺。」爺爺們都原諒她了,真好。孟葵噙著熱淚,沒發現老人們詭異的眸光和黑炙發黑的臉色。
分明是衝著他來的。這些老狐狸,成天霸著葵不放,非要他發火似的。黑炙忍著氣,硬是維持表面平和。
「順便去香港的珠寶展走走,爺爺們的錢很多,一定要我們的葵丫頭風風光光出閣。」還沉得住氣,不錯。「忠」加足了火勢。
香港等於舒義。黑炙攢起眉,俊臉的風平浪靜急遽瓦解。
「好不好啊,丫頭?」「仁」慫恿著。「你不答應,我們可會很失望、很傷心。」
「沒錯。」「信」捧著心口哀聲附和。
「好……」三位爺爺一直很照顧她,其他五位爺爺雖然才認識一樣對她很好,她怎能讓他們失望。
黑炙正想發表嚴正聲明,孟葵忽而愛戀地回首一笑。
「炙也一塊去好嗎?」
「當然。」黑炙轉怒為樂,揚聲大笑。「既然八德要送禮,我們總不能讓他們失了面子。」等會兒應該撥個電話讓香港那邊將珠寶屋裡最典雅、最精緻、價格最昂貴的珠寶留下。
老頭千交代萬叮嚀他,八位長老年事很高了,禁不起他的報復,請他鬲抬貴手換個比較溫和的方法。損失幾文錢夠溫和了吧!既然他們目投羅網,那也只能怪他們耍心眼找錯了對象。
這憨丫頭,三兩下就把他們羅織的心血全給破壞了。「八德」氣得手腳打戰。
「沒戲唱了,走走走,喝荼去。」「信」氣餒地吆喝著老兄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