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姑娘的手藝不錯喔,起碼比起她這只只會搗麻署的兔子來說,已經很厲害了。
對了,她聽說人參雞湯對老人家身子最是滋補了,這幾天老爺子被他們倆給折騰得虛脫不少,不如……
「這雞湯給你爹喝吧!」她眼睛一亮,很是佩服自己的主意。
行刀一怔,〔給我爹?當然好,只是--」
「你捨不得呀?」她睜大眼睛。
「不不不,怎麼會捨不得?」他嚇了一跳,腦袋拚命搖,表情誠懇得不得了,「就這麼辦吧,給我爹喝。」
她掙開他的懷抱。「我拿去好了,趁熱。」
他巴不得這盅險些惹禍的雞湯消失在眼前,於是趕緊點頭,「好,趁熱。」
金兔端起雞湯,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過頭來,慧黠的大眼睛一閃,「要不要待會兒我請水晴姑娘再燉一盅新的給你喝?」
他一愣,隨即笑罵,「你這傢伙……」
真真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說不吃醋呢!
金兔咯咯直笑,端著雞湯開心地出了廳門。
行刀眉眼間儘是笑意,溫柔地瞅著她的背影消失。
不過她吃醋的方式可高明極了,非但不胡亂哭鬧,還四兩撥千金反倒取笑了他一遭。
這丫頭……
他有種直覺,巧奪天宮抑或是東風小樓,鐵定有他的一份兒了……
送完了雞湯,金兔一出來恰好和江媽撞成了一團。
「哎喲,當心,」她一把抱住江媽不穩的身子,失笑道:「對不住,撞著你了。」
江媽定睛一瞧是她,笑得嘴都闔不攏,哪還會有怪罪之心呢?
她緊緊握著金兔的小手,「我不要緊,倒是你,有沒有被我撞傷哪兒了?唉!瞧我這老眼昏花的,就是太趕著走路了。」
〔我沒事,」金兔開心地看著她,「你來看老爺子嗎?」
江媽臉一紅,「不,是老爺叫我過來取禮盒的,東四大街的洪員外明兒六十大壽,老爺和洪員外是多年棋友了,所以年年都會備禮祝壽的。」
「原來如此。」金兔恍然大悟,笑嘻嘻地點頭。「那你快些兒進去吧,最好進去久一點,可要盡量拖延時間呵!別太快出來了。」
「為什麼?」江媽納悶不解。
她附耳過去,小小聲地說道:「製造老爺子向你表白的機會呀!」
江媽這下子連耳朵都紅了,又笑又不好意思的,忍不住拍了她的小手一下。「小丫頭,淨會捉弄老江媽!」
金兔大笑,輕輕將她推了進去,擠眉弄眼地低喃:「我是為了你們倆的終身大事著想,可得加把勁兒,別讓我失望呀!」
江媽羞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只得慢慢地踏進屋去。
金兔又蹦跳著離開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送來的這一盛「好湯」,即將引爆一場教人臉紅心跳的大事兒了!
第九章
水晴卻是滿肚子把握,說是參觀刀室,其實早就溜進行刀的臥房裡,輕輕把外衣脫了,還打開小繡扣,露出半邊艷色肚兜。
長髮披散在雪白肩後,她玉體橫陳地半倚在床頭,眼兒含媚帶嬌,模樣兒誘惑極了。
她在雞湯裡下的是好不容易才跟四川唐門姥姥要來的「狂性大作發春散」,只要喝上兩口,立刻就會慾火焚身,並且會找距離自己最近的女體來交合。
呵呵呵,蘇行刀,這次怕你還不入甕嗎?
只要你侵佔了我的身子,就由不得你了,從此以後這鎮南侯府將是我的天下……我要搞得你們全家雞犬不寧!
水晴半臥在床上大作白日夢,得意得彷彿行刀已經成為她裙下臣似的。
可是她半倚在床頭倚到脖子都硬了、小蠻腰都僵了,行刀卻還沒有絲毫的動靜。
「怎麼回事?」她又驚又疑,「難道他沒喝嗎?不不不,不可能,他一定會喝的;可是為什麼還不來?唐姥姥說這春藥還可以讓人自動找到離自己最近的女人呀!」
難道還有人比她距離行刀更近嗎?不可能!
還是他練武之身對於春藥的抵抗力較強,所以到現在還未發作?
一定是這樣,要復仇得有耐性,她不能這麼快就自亂陣腳了,再等等……
水晴只好再耐心等待,繼續維持原來的樣子。
等等等……
好半晌,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努力撐起酸疼的撩人姿勢繼續等待。
等等等……水晴倚在床頭睡著了,身子一歪,差點掉下來,這才倏然驚醒過來。
「要命,我怎麼可以睡著?」她重重地搓揉著臉頰,柳眉不自禁地往上挑,「他怎麼還沒有來?」
就在她驚疑矛盾間,沉穩的腳步聲移近房門,她芳心一喜,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得意的笑。
來了!
行刀推門而入,原是想要進來換件外出服飾的,卻在看到玉體橫陳的水晴時,驀地一怔。
他臉色迅速往下沉,「這樣是幹什麼?」
她還以為他強自控制著慾火呢,眼兒一瞟,嬌媚地笑了,「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行刀佇立在原地沒有動,冷冷地喝道:「我限你在半盞茶之內穿好衣裳走出我的房門,要不然我就親自進來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他話一說完,大踏步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震驚、疑惑、難堪的水晴。
他為什麼……沒有發情?
如果他沒有發情的話……那自已躺在這兒做什麼蠢事呀?
老天!
* * *
鎮南侯府發生天大地大的大大大……事啦!
德高望重的老爺子竟然在大白天……把慈藹好脾氣的老江媽給……「那個」了!
消息迅速被封鎖,可是東邊大院的丫頭、奴僕們差不多都知道了,因此行刀在大大驚愕之下,不得不立刻以鐵腕裁決此事。
他很快對外宣佈老爺子決意續絃,老江媽早已在家人見證之下成為老爺子的未婚妻,因此發生這等情事是理所當然,沒什ど了不起。
不過既然已訂了親,婚事乾脆就快快舉辦,因此行刀就做了主,請了宮裡的觀天國師擇良辰吉日,決定在下個月十五就讓兩位老人家正式成親入洞房。
蘇老爺子和江媽又羞又喜,雖然都懷疑自巳是給人下藥了--下藥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倒也成全了兩人的心事。
蘇老爺子除了眉開眼笑還是眼笑眉開,江媽除了嬌羞傻笑外也還是傻笑嬌羞,眼看婚事當真這樣紅花熱火地辦了起來,他們心底有著無限滿足,更對金兔充滿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倒是金兔,事後被行刀臭罵了一頓,怨她事先怎麼不讓他知道計謀?
金兔只是笑嘻嘻地聽他發牢騷,心下暗叫了聲「好險」--
幸好這盅雞湯沒真給行刀喝了,要不然現在闔府上下恐怕不是歡天喜地的辦喜事,而是要急著替她找大夫治瘋病了。
為什麼?
嚇,要是行刀給水晴夾去吃掉了,她還能不氣瘋嗎?
不過雖然這事的內情說不得,她卻因為此事對水晴生了警戒之心。嘖嘖,這看似溫柔美貌的姑娘,竟然也來上這麼狠的一招?果然是人心難測,連尋常姑娘都小覦不得呢!
就在府裡眾人高高興興忙著張羅喜事的同時,水晴內心的恨意和羞慚被怒火焚燒到了最高點。
她坐在香水小樓的臥房內,手裡緊握著一個黑色小瓷瓶,臉色陰沉詭譎得嚇人。
「蘇行刀,金兔,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她美麗的臉龐扭曲了,「先是水晶,再來是我……你們欠下的債愈來愈多了,今日我要不取了你們的性命,我發誓絕不出這鎮南侯府!」
唐姥姥的春菜激烈惑人,唐姥姥的毒藥卻是見血封喉、七步斷腸,她在離開四川前用最後的五十兩黃金換了這兩小瓶子藥……為的就是有備無患的一日。
現在春藥浪費了,毒藥卻絕不會再出差錯了。
她捏緊了小瓷瓶,彷彿已經看見蘇行刀痛苦地捏緊自己的喉嚨,噴血而死的景象。
而金兔不諳武功更無內力,只要一滴滴毒汁……哈哈哈,她就可以報仇了。
她絕不再手軟,凡是對不起她們姊妹倆的人統統得死!
* * *
風陵醉樓
行刀喝著濃烈香醇的燒刀子,滿足地大吁一口氣。
痛快!
金兔則是悠哉地賴在行刀的膝上,像個小孩一樣地剝著花生吃。
「你快要把我的下酒菜吃光了。」他摸摸她的頭,又愛又憐又好笑地輕斥,「你的鼻子怎麼這般靈?知道有好吃的就溜過來了?」
她仰頭,嫣然一笑,嘴裡塞滿花生仁。「誰教江媽這味花椒鹽炒花生太好吃了,早上我已經吃掉一盆了還不過癮,知道她也送了一盆來給你下酒,自然就往這兒來羅!不吃你的難道還吃老爺子那裡的呀?」
嘻嘻,老爺子那一盆是留著和江媽一同賞花喝茶時品嚐的,她再貪吃也不能搶到那對「老情人」那兒去呀!
行刀疼愛地揉著她的頭髮,忍不住揪揪她的小辮子。「你呀,這張嘴巴神功蓋世、天下無敵,是沒人講得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