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補償?」戚水笙眉一蹙,心生不祥。
躺在缸浴當墊底的阿勁見目的達到,頹放笑顏旋即狂舞了起來,連眉梢處那朵玩世烙紋的清蓮也迎風招揚,舞姿放浪。
他不好意思地傾起上半身,在她耳朵嘰哩咕嚕一串話。
「我……我不會!」戚水笙瞠目結舌,雙手羞死的摀住火燙香腮。
「幹嘛那麼客氣,你明明做得很好啊。」他不依扁嘴。
「哪有!我哪有客氣!」
「噢,水笙同學,難道你又想賴帳?自古俊男多薄命,當時明明人家不依從,是你一直強迫人家就範,好討厭……」春閨一尾哀怨男垂下害躁面容,羞答答暝瞥她一眼,臻首隨又欲語還休地垂下。
「你、你胡說!」哪有!她哪有對他那樣!
「耶,來個翻臉不認帳?噢,自古以來,人帥被人欺,帥哥的帥命真是苦。當時分明是你醉得凶性大發,就對人家這樣、這樣……」
斷不容真相蒙塵,阿勁表情再認真不過,肢體生動的重建事件經過,並按部就班將她殘忍的犯罪事實,一五一十公諸於世——
「人家一直這樣閃……你卻一直那樣逼過來……人家無力反抗只好這樣……然後你霸王硬上弓又這樣……人家天生嬌弱體虛只好又被你那樣……誰知道你對人家獨步全台的功夫上了癮,欲罷不能的又把人家這樣、這樣……」
戚水笙目瞪口呆,楞坐缸浴邊緣,欣賞他一人分飾男女主角,竟還演得有模有樣;男的哀怨柔弱如易折蒲柳,女的體態雖嬌雖媚,手段卻強橫粗蠻得猶勝天下第一大盜。
「最後啊,人家守了很久的玉潔身軀就被你那樣又這樣,蹂躪折騰了整整一日夜,嗚,人家不要活了……」他弱不禁風地放聲哭倒在美腿上。
「勁!」她又嬌嗔又羞惱地笑趴在他肩頭,小手撲展如蝶翼勾住他頸子,撫慰他驚惶多日的心,綿綿吻住他。 她漸漸懂得勁的心了,他的心是直接表現平時不正經的戲言中,真真假假,她一直以為的玩笑話,其實都是勁最真摯的心意呀。
「喂,我雜念最後一次就好,你真的不可以再離家出走哦。」阿勁緊緊摟抱她,痛苦地搖著失而復得的心,佯裝輕鬆地打趣道:
「你不忍心台北哭死一個大帥哥吧?再來一次我會哭死哦,你不忍心吧,嗯?嗯?嗯?你看,我的身體簡直就是為你打造的,你像現在這樣躺在上面,說有多合適就有多合適,簡直是天造地設,怎麼躺都適合……」
他磨轉她額頭上會恐嚇威脅,一會哀慟捶心捶肝捶肺,為了誘心、留住她的心,說學逗唱十八般武藝全派上。
「勁,對不起。」歉意總算吐全,不等他動嘴,舒舒服服躺在他身上的小女人輕笑著回頭,出口動送上唇讓皺眉的他堵住。「我以後不說了。」
「啊?不說?那怎麼可以?!不要吧!別這樣嘛,大家商量一下,那樣本帥哥會少了很多吻你的理由耶,快別這樣了,有話坐下來好好說嘛……」
掬飲紅唇的放蕩低笑,濃烈醇厚如陳年佳釀,久久不絕。
因為它燙不了你的舌,也燒不了你的口,喝吧!別考慮這麼多……
「勁,你哼的那……那是什麼歌?」
「會醉人的……歌……但是沒有你萬分之一醉人哦……這位同學,你怎麼會這麼這麼這麼的可愛呢,有位絕世大帥哥煞死你了,為什麼會這樣?說啊!你說,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對他下蠱了,嗯?」
可愛女人掀睫一瞅,輔以嬌脆一笑,咄咄逼人的帥哥驚美捧頰,頭不支一暈,當下傾倒得一塌糊塗。
情話綿綿甜甜又懶懶,半戲半諺的,柔柔細訴了一個禮拜,不見人。
第十章
「喂,水笙同學,我們什麼時候飛日本甜蜜雙人行?」阿勁打開車門,抱下她。
「你……你要跟我去日本?」戚水笙詫異地挽住他弓來的手肘。
「當然啊!」他不可思議地捏起她的小下巴,哀怨瞋她。「你又想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玩啊?你好過份……」
「不,我想要勁陪我去」戚水笙發噱一笑,順勢偎入他懷裡。
「這才像話。」他依「勁哥哥不規則慣例」,先甜甜偷來一香,才賞她嬌腮一記輕彈「下個月走完秀,我先帶你去到歐洲各地走走,咱們預計明年五月返國。」
「明、明年五月?!」現在才九月底耶!
「這樣啊,原來你也嫌太短?」他一臉沉吟。「我跟你一樣,本來想直接給他玩到聖誕的,慶祝我們的第二次嘛……」大嘴被害羞的小手拍住。
誰、誰跟他一樣啊!「你不用工作嗎?」
「我和你一樣工作太辛苦了,放長假是應該的。」他理所當然批准了自己的假單。「親愛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可是,我答應伯父要先回日本解決訂婚的事……」
「可愛的……好不好,好不好嘛……」阿勁撒嬌的拉扯她衣袖。
「但是冰川那邊……」戚水笙注意到辦公大樓來往的商務人士,慢慢聚焦到這頭來。
「美麗的……好不好,好不好嘛……」他一副小鳥依人模樣,頭賴在她肩頭嬌喃。
「勁!」戚水笙拿他沒轍地快步走入電梯,面著牆就不肯回身了,眼角瞄見那個不死心的頹美笑眼,她一歎,在他再次嬌嬌哀求前先羞聲回答:
「好啦……」
「謝謝可愛美女的配合,本帥哥太高興了……」急湊過去的嘴巴被學會聽不良意圖的小手一掌拍住。「電梯又沒人,人家為什麼不能親你?」
偷吻失利的次數增多,十分扼腕的阿勁開始閒扯家談,懶懶漫哼:
「喂,你不做累死人的總經理,又過份的不讓人家養以後,要幹嘛?」
「我想回去教撞球,但是不知道要回學長那裡,還是另外找。勁覺得呢?」戚水笙正好為這事拿不定主意。
阿勁俊容僵住,又要佯裝笑得瀟灑好看,不讓他的女人認為他一個大男人家竟為這種雞毛蒜皮小事覺得快要心臟病發。
「你覺得呢?」他難得一次不發表意見,戚水笙狐疑瞅他。
「啊!到了,快點!我家母老虎老娘沒什麼耐性,快快!」他急速將她推出電梯,推進「愛現」裡。
寬敞的公司裡只有兩位性格怪異的模特兒在對話,一位工讀生被抓著負責旁聽。
「……順便推薦一道菜色,高麗菜心炒肉絲,特別好吃。」
「青椒炒人肉絲也不錯,你要不要?」一工作心情就不爽的一個,火氣特大。
「為什麼是青椒?」永遠最富好學精神也被揍不怕的工讀生,冒著生命危險勇敢發問。
「扁到發青轉焦啊,笨驢一坨!」不肩著側過身去的火大模特兒,忽又火爆的轉回來,劈出一指,蠻橫不講理的戳住工讀生眼皮。「不要問我為何是笨驢不是笨豬!又為何是一坨不是一堆!」
「我……我不打算問啊。」
更加火大!「你怎麼可以——不打算問?!」按音節段落,韻律感頗佳的戳刺工讀生的眼皮子。
動輒得咎的工讀生依照慣例,又哇聲大哭著跑離現場。這陣子經常被帶到這裡的戚水笙,和大家混得有點半生不熟,於心不忍想過去看看。
「好好好!快去快去,那孩子太可憐了。」阿勁一臉慈悲的拚命鼓吹,直到戚水笙轉了出去,才回頭對兩個拿他當火星生物研究的同事呸道:「你們兩個賤胚子,只會挑軟柿子下手。」
火大的一指直接戳上阿勁眼皮,「因為我們忌口,對又澀又難吃的石柿子倒足胃口,告辭!」
「路在原地,不送。」阿勁閃過一腿,回敬狠厲兩踢,將兩人送進正好打開的電梯裡,轉身四下呼叫著娘親:「喲呼,我可愛的老母喲!出來見客嘍!」
「你叫魂哪!老娘還沒掛咧!」魏瑜從影印室出來,狠狠白他。「水笙娃兒呢?」
「太善良,安慰小進去了。」
「你發神經啊?幹嘛不阻止她,那孩子一天要哭足五頓啊。」
「老娘,商量一件事,你把水笙同學拐來公司上班,最好是當我的專屬經紀人,不然只能負責同性戀的模特兒,異性戀也不行。」
「奇怪,你鬧什麼彆扭,是你大還老娘大!沒事閃邊去,老娘忙得很。」原來是刻意支開小甜心啊。
「當然是娘大嘛。」阿勁甜甜地要起賴來。「阿母,別這樣啦,幫兒子把水笙同學拐來嘛。」
「這還差不多,求人的時候嘴臉給我放甜一點。」佯怒的魏瑜忍不住笑出來,瞠道:「水笙甜心不是要回去教撞球嗎?有一技之長很好嘛,撞球場已經從特種行業升級為休閒娛樂業,也將列為奧運比賽項目之一了,而且撞球場早就被冰川家老妖婆買下了呀。」
「我管它特不特種、奧不奧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阿勁拒絕妥協的用雙肘劃X,奮力再劃,死命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