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知道二哥和你爺爺約定的事,所以原諒了二哥是嗎?」她狐疑的眼中有著難掩的興奮和釋懷。
「約定?」
「原來你還不知情。」展素雁聽到她疑惑的聲音更高興了。「聽溫奶奶說,其實三年前二哥就曾追到美國找你了。」
不可能!溫楚目瞪口呆,心中直呼。
「還說溫爺爺氣二哥,不准他接近你,所以這三年來二哥每個月會固定飛去美國三天,目的只是為了看看你。」看到好友的淚水撲簌簌直下,展素雁拿出準備好的面紙幫她拭淚。
「騙人……」溫楚嗚咽。難道有好幾次在校園裡,她以為因為思念過度看到的幻影真是展司漠?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溫爺爺嘛!」
「是品謙哥告訴你的吧。」溫楚又哭又笑,嗔責地白她一眼,「奶奶和爺爺同仇敵愾,絕不會出賣爺爺。一定是為了這個,你們才會專程回來吧。」
展素雁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因為哥哥好面子,絕不會向你坦白這些,所以……」
所以說是真的了!淚水洶湧地奪眶又出,溫楚抖顫著下唇,站在庭院裡痛快地將所有的傷心與委屈隨著泛流的淚水一古腦流出,哭得無法自持,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摟入那具結實的胸膛,無條件吸納了淚水,她還是只能抽抽噎噎流著永無止盡的熱淚。
隱約中,她知道自己被抱起,但辨不清去向,只專心流著淚,這中間似乎曾聽見展司漠在斥責誰,然後唐品謙出面護衛著。
……好像有人在向她道別?淚眼朦朧的,她哽咽得太嚴重無法回答,只是縮著身子更偎入溫暖的懷抱裡,像個找不到路的小孩,以哭聲發出心慌的抗議。
哭了有一千年之久吧!她的下顎被輕柔地勾起。
「你不會常常這麼做吧?」抬起她腫得似核桃大的眼睛,展司漠粗率地抓起絲被替她拭淚。
待溫楚幽幽邈邈回神,才發現他倆坐在床中央,展司漠將她置放在他弓起的兩膝間,面他而坐。
「為什麼你不說……」泫淚欲下,她幽怨地指責。
「沒什麼好說的。」
他這麼說等於是承認了……溫楚眼眶一熱,抓住他替自己拭淚的手,臉頰依戀地貼著。「你打算任我誤會你一輩子嗎?」
「你的心腸這麼狹小啊!」他害怕著。
溫楚破涕為笑,「那只是加重話氣的說法。」
他不願提起和爺爺的約定,可能是怕她難過,溫楚體貼的不再苦苦相逼。知道他這份心已經夠了,往後她可以再慢慢從爺爺那裡套出話來,不急在一時。而且她也不要一下負荷那麼多,現在只要聽從心意偎在他身邊就好。
「有一陣子,你憔悴許多。」盯了她淚痕狼籍的小臉許久,展司漠忽然皺起眉。
不太靈光的思索了一會兒,她才含淚帶泣道:「因為要忙著適應新環境,那時齊哥已經去雲遊了,還要幫叔叔分擔工作……」發現他臉頰漸漸繃緊,她猛然頓住。
緩下不悅的口氣,他柔聲說:「這麼說你已經好幾年沒好好的休息了,足嗎?」
「我隨時都在放假。」在她的感覺裡,日子不會太緊繃也不至於無聊,這樣最好了。
展司漠跪起身,傾前將她抓至膝蓋上坐著。「我們去度假好不好?」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像個無憂無慮的大男孩,看笑了眉睫盈淚的溫楚。
「最近嗎?」這種丟下纍纍往事坦誠相對的感覺真好!
「不然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欠她許多,要慢慢彌補回來。
「可是公司最近有幾宗重大的合約要簽,我走不開。」她抱歉道。
「不要說不。」
「公司真的有許多……」她申辯的嘴陡然被他狠狠的以唇堵住。
「公司有我看著,不會飛走。」見她還是猶豫不快的樣子,莫名的讓展司漠吃味不已。他舒懶地用手肘圈住她纖細的頸子,心中有了打算。
「你有自己的事業啊!」佈滿紅絲的眼感激地勾著展司漠瞧。
「把我擺在第一位。」將大手探進她領口,平貼在心頭,他乘機不安分了起來。
溫楚含情脈脈,小手撫上他略嫌不快的面容,「那個位子一直是你在佔據著。」
反手抓來纖纖素手,他性感地張口含吮拂近唇邊的纖手,熾熱的眼中毫不掩飾勃發的情慾。展司漠緩緩傾前伸舌逗弄她粉艷的紅唇,逗得飛紅上臉、暈頭轉向的溫楚嬌喘不止。
「最近我會安排行程,你記得安排代理人。」無論如何,他要單獨和她過過兩人世界,遠離這個地方一陣子。
「我實在走不開,叔叔需要我幫他……」展司漠一記狂猛的熱吻堵得她再也說不上話。
「就這樣決定了,簽完約我們就去度假。」他??啞、飽含了情慾的聲音如是堅持著,溫熱的大手撫弄她敏感的身子。
「要去……幾天?」溫楚的腦子有些迷離了。
「無法預料,我想是直到我哭喪著臉求饒為止吧!我的壓力安全閘。」他揶揄地勾起手指輕刮她粉嫩的紅臉。
壓力安全閘?!「那天清晨的話,你全都……」
「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的心才會沉淪得那麼快又徹底。
溫楚圓瞪大眼,既慌張又顯得無比驚訝,淡淡泛紅的小臉一下子便漲成了豬肝紅。
緊張的勾起地無措的小臉,展司漠的神色突地有些不自然,「你……還愛我嗎?」
又問了,這人真的不知道什麼叫死心是吧!溫楚既想哭又想笑,最後激動的投進他懷中,緊勾住他脖子啞然失語,「既然你這麼想聽,那我就天天說,說到你煩死為止。我非常非常非常愛你。」
展司漠感動莫名地收緊雙臂死摟著她。
「不必刻意強調,但我不介意你天天說。」粗嘎的聲音乾澀異常,低懶的音律中所加入的濃烈情感,只怕連聾子都聽得明明白白。
***
「楚楚堅持得回來知會「您」老人家一聲。」展司漠持穩水管慢慢轉身,優閒的態勢十分輕鬆,可是只要一想起過去三年在這裡和這個冥頑的老人討價還價的不愉快情形,他的俊臉不免要拉下幾寸長。
「聽你的口氣,似乎很不樂意這麼做?」
懶懶地將噴嘴朝另一頭的花圃噴去,展司漠優然地推推草帽,單手插進口袋裡冷笑著。
「我已經實踐諾言,該你實踐你的了。」不容人異議的聲音十分強悍。
「什麼諾言?」坐在輪椅上松土的老人裝傻。
「爺爺——」展司漠甜甜、意帶嘲弄地叫了聲。
這聲爺爺叫得真好聽呀!「如果我食言呢?」眉開眼笑的老人將斗笠推高,比比斜前方地上的鏟子。
「我自然是跟進羅!」展司漠漫不經心地彎身將老人所指的東西撈起遞給他。
老人不會假裝聽不出他的威脅,只是含笑地尋鱟道:「這麼說你打算拐走我的乖孫女羅?」
「絕對是竭盡所能。」而且是窮其所有,他眺望蔚藍天空暗自起誓。
「要比看看誰在楚楚的心中比較重要嗎?」老人刻意發出戰帖,和展司漠鬥智儼然已成為他另一項休閒娛樂。
「別刁難你可憐的孫女了,她對你「輕微中風」的事還耿耿於懷呢!」他沉聲譏諷。
溫爺爺微愕了下,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連他為了帶孫女回美國,不惜假裝中風的事他也知道。
「你想拿這個秘密當作交換條件?」笑歇,他佯怒道。
展司漠斜睞他一眼,淡然地又將噴嘴轉向,「看看了,反正我們這種不擇手段的人,心情一向難預料。」
對他輕漫的態度並不以為意,老人朗聲大笑。這小子有前途,一定得留他繼承溫氏。
「你會接掌溫氏吧?」也不必拐彎了,越拐這孩子只會越鬧脾氣。
「再說。」果然有這種打算,老奸巨猾。
「楚楚的叔叔身體越來越差,必須休息了。如果你真的分身乏術,我不勉強,楚楚是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嘖,明明知道楚楚是他的致命傷。「別威脅了,老狐狸,我接就是。」裝傻是一門相當高深的學問,要抓得適時適度不簡單,這隻老狐狸算是個中翹楚。
老人驚訝地抬眼,詫異他這麼快就棄械投降。
「小子,你越來越坦然、好相處了。」與三年前一比,他是改了許多。
展司漠輕笑著,聳肩,自我調侃道:「能屈能伸是我的至理名言。」
「這倒也是,品謙那孩子常說你崇拜韓信。」
「是啊,蕭何這不就來了嗎?」他瞇起眼,看向遠遠踱來的人。
哦?楚楚是他成敗的關鍵呀!老人甚是欣慰的看見展司漠眼底不經意流露的深情。
溫楚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足蹬沙灘鞋,抱著棄兒走來,熱風拂飛她的秀髮,她燦爛的笑容令艷陽羞慚得只想隱去。
溫楚先看了展司漠一眼,發現他頗為悠哉自得,爺爺也無不悅的表情,兩人相處的情況似乎還算融洽,她惴惴難安的心總算能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