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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唐紫

  夏侯尚智低頭避過了攻擊,一個箭步攫住了她的手,將她用力地拉向自己,憤怒地問:「你到底在發什麼公主脾氣?」

  「我便是在發公主脾氣,而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混帳!」皇甫逍遙大聲怒吼,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推打他,但夏侯尚智文風不動,她索性一發狠,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夏侯尚智沒料到她居然這樣蠻橫地張口便咬,他無所閃避,痛呼口聲,放開了對她的箝制。

  皇甫逍遙覷了空,拉開兩人之間相通的大門,逃回居住的明霞軒去。

  將門用力關上之後,她背靠著門板,再也忍受不住地放聲大哭。

  夏侯尚智手臂上明顯的齒痕滲著血絲,驚痛之餘,他不禁勃然大怒,來到明霞軒想一掌劈破房門,給那個無法無天的女人一個狠狠的教訓,讓她明白激怒他的可怕後果。但房內傳來皇甫逍遙的哭聲,令他下不了手。

  他知道他這一掌劈下去,勢必得面對一個哭得亂七八糟的女人。這女人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專生來克他的皇甫逍遙。

  夏侯尚智不得不承認,他寧願去上刀山下油鍋,也不願意面對哭泣的皇甫逍遙。

  他挫敗的歎了口氣,對著烙在自己手臂上殷紅的傷口,只能露出一絲苦笑。

  他真的不能理解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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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在新婚燕爾後就和丈夫冷戰呢?

  除了她皇甫逍遙,大概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皇甫逍遙挫敗地歎了口氣,她獨坐在常歡亭中,心情鬱悶到了極點。她在夏侯尚智的心裡,到底算什麼啊?從洞房花燭夜至今,過了整整三天,她的相公居然就真的一句話都不同她說。

  真是太豈有此理了!妻子不論如何生氣,做丈夫的都要先認錯陪禮,安慰她才是啊!因為她爹娘一向是如此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能跟她娘相提並論呢?爹是真心愛娘的,自然對娘一切都千依百順,而夏侯尚智沒有說愛她啊!她在這兒生悶氣,他眼不見為淨,樂得輕鬆自在,不知又和哪個狐狸精勾肩搭背去了,哪裡還會理她呢?

  皇甫逍遙愈想愈苦,眼淚又要不聽使喚地掉下來。

  她突然感到有樣東西輕輕碰觸著她的糯裙,她低頭一瞧,居然是一個小巧精緻的機器人,她不禁訝然。  只見這小機器人脖子上圍了一條白巾,方形的鐵頭上戴著藍帽,手上還捧著一隻鐵盤,活脫脫是個店小二的打扮,讓皇甫逍遙不禁失笑。

  托盤上放著一張紙,皇甫逍遙拾起一看,居然是一張地圖,所繪位置似乎是在這俞心園之下。

  皇甫逍遙俏臉一沉,這必是夏侯尚智故弄玄虛。他故意要她到這地方去,是何用意?

  她冷冷一哼,夏侯尚智要她去,她便去嗎?她又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任由他呼喚差遣。

  她忿忿的將紙揉作一團,欲丟在地上踩踏之際,卻轉念一想,夏侯尚智一向古怪,這俞心園的底下,是不是藏了什麼稀奇的玩意?

  在幾番猶豫考慮之下,她決定還是按圖去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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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逍遙順著圖示,來到了一間奇異的石室。石室中沒有半扇窗屍,自然陽光也是照不進來,滿室黑暗。

  皇甫逍遙很訝異,這密不透風之地,為何能保持如此的涼爽舒適?她心下估量,這石室必然經過了一番巧妙的設計,這引發她極大的興趣。她小心翼翼地尋著燭火,想點亮石室。

  但此時,一隻巨掌突然無聲無息的由她身後箍住她的纖腰。

  「啊——」皇甫逍遙失聲驚叫,發現自己被推到石壁上,燈火瞬間亮起,照得滿室通明,夏侯尚智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她怒極,本能地捶打他,要將他推開,但他一身仿若鋼筋鐵骨,分毫未動,而她的手卻好像捶在鐵板上疼得不得了。

  夏侯尚智挑眉一笑,將皇甫逍遙的小手包進自己的巨掌中。「逍遙,何苦如此倔強呢?弄疼自己了吧。」他在她疼痛的手上來回輕撫,滿臉愛憐之色。

  皇甫逍遙見他對自己這般溫柔,不禁一陣心神搖晃,但只一瞬她就收回心思,暗暗唾罵自己真是骨頭輕賤。他不過稍稍逗她一下,她登時便忘了這男人有多麼無情無義。

  「不用你管啦!」皇甫逍遙怒喝一聲,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夏侯尚智卻不肯放。

  「你的氣還沒消啊?」夏侯尚智不理會她的掙扎,在她耳畔輕聲暱喃,「以一個妻子而言,你脾氣真是太大了。」

  「我又不是你的妻子!」皇甫逍遙賭氣道。

  「你不是嗎?需不需要我一一重複那天在你身上探索到的美妙細節來證明此事呢?」夏侯尚智不懷好意地笑道。

  「你——」皇甫逍遙俏臉漲得緋紅,又羞又怒,「夏侯尚智,你不是個君子!」

  「你也不是個淑女啊!」夏侯尚智一語雙關地嘲弄道。思及皇甫逍遙的熱情如火,嬌媚可人,他體內又不自主地生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慾望。天啊,這個女人當真是對他施了魔了,讓他無時無刻不念著她。冷戰的這三天,真是他夏侯尚智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光了,她的形影每天每夜都在折磨著地,讓他幾欲瘋狂。

  皇甫逍遙如何聽不出夏侯尚智話中有話,她羞怒至極,又倍感委屈,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別哭啊。」夏侯尚智沒料到她竟然如此敏感,慌了手腳,只好將她摟在懷裡。「是我不好,我胡言亂語,同你鬧著玩的。小遙,你別哭啊。」

  他迭聲的溫柔安慰,完全不像平常那樣油腔滑調,或是霸道專制,而是頗有幾分焦急與心疼。

  原來,他怕的是她的眼淚啊!

  皇甫逍遙心中好笑,暗暗記下,表面上卻哭得更大聲了。

  「小遙,我求求你別哭了,你要打要罵,我都不動,隨你處置,你說好不好?」夏侯尚智急道。

  「如果……要你去死呢?」皇甫逍遙抽抽噎噎地問道。

  夏侯尚智二語不說,抽出了懸掛在壁上的一口寶劍,當真便要住自己的頸上劃去。

  皇甫逍遙急忙拉住他的手,怨聲道:「好啊,你是存心氣我的,我隨口一句,你便真要死給我看,不如我先死給你看吧!」她一把搶過長劍,就往自己頸上一劃。

  「逍遙,不可以!」夏侯尚智大驚,橫手一攔,銳利的劍鋒劃過他的手臂,血流如注。

  「相公!」皇甫逍遙沒料到夏侯尚智竟如此著急地擋下這一劍,她原就沒有存心要死,只是嚇他一嚇罷了,沒想到他居然認真了。看著鮮血自他的傷口源源流出,比劃在她心口上更痛上百倍。

  「你肯再叫我一聲相公了?原諒我了嗎?」夏侯尚智忍著傷口的痛楚,瞅著她嘻嘻笑道。

  「你……你這個壞蛋,你欺負我!」皇甫逍遙嚶嚶哭道。

  夏侯尚智不由一陣苦笑,「分明是你持劍劃傷了我,卻反怪我欺負你。唉,女人真令人搞不懂。」

  他的話倒頗有幾分道理,不過既然耍賴,就不妨耍到底吧!皇甫逍遙哭得更大聲了。

  「好好好,小遙,你別哭了。」夏侯尚智只得設法止住她的淚水,忽然他靈機一動,「小遙,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皇甫逍遙聞言,梭巡了四周,不由全身一震。

  屋子裡充塞了千奇百怪,從未見過的機械製品,對她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力。

  她登時忘了哭泣,大大的眼眸掃過一件又一件的作品,最後,定在一具半成形的機器人身上。

  她驚呼一聲,衝了過去,大叫道:  「這不是普通的機器人,對不對?它的光澤太不平凡了,你是用什麼材質製造的?」

  皇甫逍遙自小對器械情有獨鍾,眼光自然與眾不同,她只消一眼便明白了,雖然此處堪稱滿室奇珍,不過這個特殊的機器人,才真正是奇中之奇。

  「好眼光。」夏侯尚智讚許道,不愧是皇甫逍遙。"創世者是用水紋鋼鍛煉出來的。」

  「水紋鋼?」皇甫逍遙又驚又喜,「是傳說中的夢幻素材,傳說它具有刀槍不入、吸音放光的功能。相公,你真厲害,你是怎麼得到這種材料的?」她著迷地觸摸著它,雖然只是半完成的階段,不過,這一身的鋼筋鐵骨已然超凡出奇,可以想像它完成之後,肯定會比她最得意的守護者還更英武百倍。

  和創世者一比,守護者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創世者比例精確,輪廓完美,怕是天下也只有夏侯尚智這雙巧中之巧的手,方能造得出來吧!

  夏侯尚智帶笑地注視著皇甫逍遙著迷不已的面容。她真是個令他吃驚的女子,她對機械製造的熱愛,當真是無與倫比。他原以為女人只會貫注在那些無謂的容顏上,顯然皇甫逍遙是個讓他又驚又喜的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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