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這些事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說得清楚的。」臨江可憐兮兮地說。雖然他用身體為她遮去大部分陽光,但她仍是難受得緊,絕對無法撐到把所有事說完。
「無妨,本王有的是時間聽你說。」玄煜好整以瑕地站著,他跟她耗上了。
「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若繼續待在陽光下,我還沒把秘密說完,就會先被陽光照得魂飛魄散了。」她無奈的歎道。
玄煜蹙起濃眉,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荒唐詭異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雖然不相信有人會害怕陽光至此,但看她抖成這樣,似乎不像是在作戲,他不禁有些遲疑。
「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也沒法子,你關上門,我在別有洞天裡慢慢說給你聽吧。」她的語氣相當勉強。
「不可能。」
「為什麼?」
「黑漆漆的別有洞天是對你有利,卻對我不利的地方,本王不會笨得讓你再遁回黑暗裡。」玄煜精明的掌握住她的弱點。
「你!」臨江氣得咬牙切齒,」不然,你有更好的意見嗎?」
「有,將你押回隆親王府。」
「我才不要!那是你的地盤,我不會笨得羊入虎口!」
「由不得你。」玄煜大手一件,毫不客氣的將坐在地上的她一把揪起。
「哇!」臨江來不及逃跑,被他箝住雙手,粗魯的提了上來。嬌小的她只到他的胸膛,真像極了老鷹抓小雞。
玄煜抓著她便要往外拖,急得她沒命的大叫:「喂喂喂!我不能見陽光,你快放手!」她用衣袖遮住刺眼的陽光,虛弱得無法掙扎。
「來人!去雇頂轎子!」他揚聲下令,將她推到身後暗處,但仍牢牢握住她的小手。
「算你有點良心。」她鬆了口氣。
玄煜回頭瞪了她一眼,「容我告訴你,你是本王見過最荒唐、最麻煩、最不像話的嫌犯!」還坐轎子哩!搞清楚,他是「押解」她,又不是「邀請」她,為什麼還要為她雇轎子?真是莫名其妙!
臨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也容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粗魯、最惡劣、最沒人性的男人!」
「我沒人性?!」玄煜聞言雙眼冒火,「你有膽子再說一次,我立刻將你丟到大太陽下!」
臨江哪敢再說一個字,她立刻噤若寒蟬。
陽光是她唯一的弱點,卻落在這個惡魔般王爺的手裡,她知道,往後的日子絕對是悲慘的。
* * *
兩頂轎子一前一後的在隆親王府後門停下。
聞訊而來的平總管趕緊掀開轎簾,讓玄煜下轎。
「王爺,您怎麼會從後門回來了」
玄煜斜睨他一眼,「你看過這麼荒唐的事嗎?我抓個嫌犯回府審問,居然還得為她雇轎子。」
「啊?這……」幫嫌犯雇轎子?平總管不知道主子幾時變得這般仁慈了。「確實是前所未見。」
「所以你說本王能大大方方的在大門前下轎嗎?」玄煜哼聲道。
「是,當然不能。」平總管察言觀色,王爺臉色相當不善,自己還是小心些好。
「哼!」玄煜走到另一頂轎前,惱怒地喝道:「下轎!」
「不行。」轎裡傳來一個極小聲的回應。
「你說什麼?」玄煜額上青筋浮動,這混帳女人相當難纏,三番兩次挑戰他忍耐度的極限。
「不行下轎,外面陽光那麼大,我會被曬死的!」
「啊?」這是哪門子的怪話?臨江的回答讓平總管傻眼了。「王爺,她這是……」居然有人說會被太陽曬死?他活了半百的歲數,還不曾聽過這種說法。
「你聽到了吧?千古奇聞哪!」玄煜肝火上升,口氣相當惡劣。「德格類讓我沾惹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本王絕對饒不了他!」
「你才莫名其妙呢!」轎內的臨江忍不住出聲抗議。
「你住口!」他不悅的大吼。「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出來?」
轎內一陣沉默。
「本王問你話你沒聽到嗎?快回答!」
「我不出去,你那麼兇惡,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臨江的聲音相當委屈。
玄煜手握成拳,指節格格作響。
「王爺,我看還是拿把傘給她吧。」平總管小心的開口,他必須阻止王府發生命案。
「去!」
「喳。」平總管飛奔入內去取傘。
「哼!一個奴才都比你有愛心、有智慧。」她不知死活地說。
「你有膽再說一次試試看!」奇怪,從見了她之後,這句威脅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玄煜的忍耐已到極限。
臨江做了個鬼臉,當然,轎外臉色鐵青的玄煜是看不見的。
「王爺,傘來了。」
「遞給她。」
平總管依言將傘遞進轎裡。
過了一會兒,臨江撐著油傘,娉婷裊裊的下了轎。她嬌艷絕倫的姿容,讓平總管看傻了眼。
「這位大叔,真謝謝你的傘。」她巧笑倩兮的向平總管道謝。
她那比仙女還要漂亮的臉蛋,比皇后還要高貴優雅的姿態,以及彷彿黃鶯出谷般勾人心魂的聲音,讓平總管不由得臉紅心跳,像個靦腆的小男生般搔了搔頭,「呃……沒什麼。」
「哼!」玄煜冷怒地瞪了他一眼,狗奴才!「你和這個嫌犯似乎挺談得來,看來你們很熟是吧?她所犯的案子你是不是也參了一腳?本王該不該順道審審你?」
平總管聞言,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跪了下來。「王爺!冤枉啊!絕對沒這回事!奴才沒有天大的膽……」
「你侮辱我!我犯了什麼案?」臨江左手擦腰,眼晴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你犯了什麼案?本王正要問你,進去!」
「你——」臨江忿忿地瞪著他,他絕對是她所見過最不可理喻的臭男人!
玄煜不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拉住她的手臂,野蠻地將她拖了進去。
「喂!放手啦!」
他將她一路拖到大廳,粗魯地推進廳裡。
「已經在屋裡了,立刻把那見鬼的傘收起來。」屋內打傘,活像隻鬼!
「不能收。」臨江走到一個背光的角落站定。」你這屋子太亮了,我不喜歡。」
玄煜簡直氣炸了!他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一陣猛力搖晃,」你有什麼資格挑三撿四的?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嫌犯!嫌棗犯!」
「別……別搖啦!」臨江被他搖得七葷八素,頭昏眼花,但仍死命抓著桑他惱怒的拾去她死抓著不放的傘,重重丟到地上,再將輕若羽毛的她由領口提起,扔到最近的一張椅子裡。
「哎喲!」好痛!臨江覺得自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虐待。
玄煜兩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健碩的身軀在她身上形成一片陰影,她很無助的被鎖在椅子和他的臂彎之中。
處在這樣的弱勢,唯一的好處是看不到陽光,因為被他魁梧的身軀遮去了。但看不見陽光,她卻必須面對玄煜兇惡的臉,臨江覺得憤怒的隆親王比烈日還要可怕。
「你……這算什麼……待客之道?」她瞠大雙眼瞪著他,表情是很勇敢,但口氣卻很懦弱。
「你是客嗎?待審的犯人應該住到牢房。」
「牢房?」就是那種位於地下、黑黑暗暗的房子。
「好,就牢房,黑黑暗暗的,我喜歡!」她的眼裡泛起一抹求之不得的光彩。
「我不喜歡!」玄煜眼裡熊熊燃燒的怒火讓他面部肌肉扭曲,他忍無可忍地暴吼一聲。「你竟敢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分明是找死!」他揚起一隻手,掌風強勁的朝她迎面揮下。
「啊……」臨江嚇得大聲尖叫,本能的用雙手摀住臉頰。
天啊!他氣得要打死她了!他的力道那麼大,這一巴掌打下去,她的臉一定會扁掉的!嗚嗚……但重擊卻遲遲未落,他的大掌轉換方向,猛地掐著她纖細的脖子。
「你也會害怕?」玄煜冷冷一笑,「既然會害怕,就放乖一點,本王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你……好可怕,和我認識的煜哥哥完全不一樣……」臨江抽抽噎噎地說,聲音極小,只見兩片唇瓣一張一合。
但耳力一流的玄煜,卻一宇不漏地聽進去了。
「你見鬼的什麼時候認識我?」還叫他
「煜哥哥」這是只有阿芷才能叫的,她憑什麼亂叫!
「沒……沒有。」
「說!」玄煜加重手上的力道,對付這種難纏又莫名其妙的女人,嚴刑逼供是最有效的方法。
臨江再也忍不住落下淚水,她被他掐得快斷氣了。「好……好痛……」
「快說!」
「我……」她快要無法呼吸,玄煜用力之猛;讓嬌弱的她整個人陷入椅子裡,她無助地抓住他的大手,想扳開他卻無能為力。
她快要被掐死了!玲瓏呢?為什麼不來救她?
「王爺!您要掐死臨江格格?!」平總管端著茶水推門而入,正巧看見玄煜仿拂索命閻王般地掐住臨江,他不自覺驚叫出聲。
臨江格格是他生平僅見最美麗、最高貴、最溫柔、最和善、最有禮貌、最…反正就是最十全十美的姑娘!王爺是發瘋了嗎?居然要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