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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棠霜

   

  「康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說不想見你,我們絕對會尊重他的決定。而且,他現在身心正需要休養,不適合無謂的打擾和煩惱。」

   

  「我想見他,我要親耳聽他說。」她眼眶含淚,但仍舊堅持不肯走。

   

  紀康盼從病房內走出來,看著她的眼神很不友善。

   

  「我哥哥說他覺得你很煩,不想見你,叫我出來趕你走。你快走啦!不只是我哥,我們紀家每個人看到你就討厭!十五年前害得我哥差點死掉,現在你又要害他一次嗎?請你把平靜還給我哥好不好?」

   

  「我要見他。」袁茹茹忍下所有的情緒,執著的站在原地,不被紀康盼的話打倒。

   

  「你這孩子……怎麼說不通呢?康揚他不想見你啊,你還在執著什麼?」紀母有點激動的指著她,神情有憐惜、有不捨。

   

  「紀媽媽,對不起,我知道我的堅持很討人厭,但是,我一定要見到他。」袁茹茹低下頭,語氣仍然不變,只有絞扭的雙手洩漏出她所有的惶惑害怕。

   

  紀母看著她絞得通紅的指尖,神色極為複雜。

   

  此時,病房門兩度開啟,紀康揚的父親走了出來。

   

  紀母迎了上去。

   

  「我已經勸過了,你看著辦吧。」她搖了搖頭,眸中充滿哀傷。

   

  紀父沉靜的拍拍妻子,犀利的眸子上下的掃過袁茹茹。

   

  袁茹茹坦然承受他的探索目光,甚至微微抬起下巴,跟他銳利的目光相抗衡。

   

  突然,紀父笑了,笑容裡藏有某種睿智的神采。

   

  「很好,很有精神的女孩兒,難怪我兒子掛念了你整整十五年。他雖然身在美國,心卻無時無地不想飛回台灣,讓我們身為父母的感到一絲傷心,不管我們給他再多的親情,還是綁不住他的心。」

   

  他的話,袁茹茹聽懂了,臉頰忍不住一熱。

   

  「你進去見見他也好,避著不見也不是辦法。」紀父當場做了決定。

   

  袁茹茹不敢置信,雙眼睜得好大,一瞬間就冒出兩潭水花汪汪的淚光。

   

  「爹地,可是哥哥他……」紀康盼拉拉他的袖子,猶豫地開口。

   

  「我是他老爸,我說了就算。你快進去吧。」紀父含笑地對袁茹茹揮揮手。

   

  袁茹茹眨眨眼,興奮地向他點點頭,輕輕巧巧的推開門進去。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進去時,她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手掌心裡全都是汗。

   

  看到病床上一團突起,一動也不動地背對著她躺在床上,她的鼻頭整個酸了起來。

   

  他每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都是充滿了生命力,從來不曾如此病懨懨的。

   

  她怯怯的站在床尾,不敢太靠近。

   

  「我父親讓你進來的?」床上的人低聲淡問。

   

  她點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又改為出聲回應。

   

  「對。你爸爸同意讓我進來。」

   

  「我就知道,我老爸當老闆當習慣了,永遠認為他有下達命令的最後決定權。」他不置可否的輕嘲一聲。

   

  她咬住下唇,不明白他是氣怒還是無所謂。

   

  「那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堅持非要見到我不可?」他不悅的語調,隱含著一抹怪異的緊繃情緒。

   

  「你真的想趕我走?為什麼?」她低語輕問。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紀康揚霍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怒目面對她,嚇得袁茹茹後退一步。

   

  他瞇眼看著她退避他的微小動作。

   

  「對!我是要來聽你的理由。我不要這麼不明不白的就被你……排斥。」事實上,她覺得「遺棄」這個字眼,更切合她受傷的心境。

   

  不過,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使用這個字眼,會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更複雜。

   

  「我變了,我不想理你、我不想看到你、我覺得你很討厭、我覺得你很煩!這些理由夠不夠?我不想再花時間討好你,這麼說夠不夠清楚?如果說清楚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門在你後面,請自便!」他的神情極端冰冷,不耐煩的伸手指向大門。

   

  說她不被他的話傷到,那是騙人的。明知他言不由衷,明知他口不擇言,她還是深深的感到心口一陣擰絞。

   

  她用力眨眨眼,盡量不哭出來。深呼吸兩口之後,竭力穩住即將破碎的音調,輕輕開口。「學姊跳樓之前說了一句話,她對我說:『沒關係,我幫你解決你的困擾。』我以前一直以為,她走上放棄自己的絕路,是為了跟我賭氣。後來我想通了,她只是想以她知道的方法來成全我。你現在叫我走,是不是也跟我學姊一樣,用你懂得的方式保護我,所以要你家人和你一起假裝厭惡我,合力趕我走?」

   

  紀康揚渾身一震,雙眼直視前方的壁面。

   

  空氣瞬間凝結,只剩下他濃重的喘息聲,和她壓抑的嚶嚶啜泣。

   

  僵持了好久,紀康揚頹然地靠倒在床頭。

   

  「說你笨,說你愛鑽牛角尖,卻偏偏在這個最重要的時刻,戳破不該是由你說出來的真相。你怎麼這麼麻煩?」他深深長歎,抬手煩躁的撥了撥髮際。

   

  「我不會走。不管你說什麼,我不會走。」她握拳,吸吸鼻子,一臉的固執。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不要在該躲、該逃的時候,留下來充當英雄,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不怕會受傷嗎?」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言語間儘是苦惱。

   

  袁茹茹走到他身邊,緩緩握起他的手。「是你讓我學會面對害怕,為什麼這一次反而是你退縮了?外婆說,心苦,不管在哪裡,人生都是苦;心不苦,人生也就不苦。我的心只有在你身邊,才不會覺得苦。你說過,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對我更用心的人了,我如果放掉你的話,我不就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紀康揚投降了,顫抖著伸展雙臂,讓她飛撲進他的懷裡偎靠。

   

  「傻瓜,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是一輩子我可能復發的陰影。也許有一天,我會比你早走……」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誰說的?人有旦夕禍福,說不定我會比你早走,你怎麼就不擔心?」她哭中帶笑的回他一句,小臉深深埋進他帶著藥味的胸膛,不敢讓他看見因心疼而湧流不止的淚水。

   

  「我很抱歉,無法讓你遠離煩憂,還將你拉進更混亂的人生。」

   

  「我不怕,我不怕了。是你教會我堅強的,怎麼可以先懦弱起來?」

   

  紀康揚吻吻她潮濕的頰邊,低聲輕笑。

   

  「你呀,真麻煩!我該拿你怎麼辦?」

   

  「愛我,愛到你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她輕輕的在他心口上索討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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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宣佈檢驗報告,紀家人和袁家人全聚在病房中,空氣凝窒得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紀康揚和袁茹茹手牽著手,沉靜安詳的緊緊坐在牆角,無言的扶持彼此。

   

  「經過我們診斷和觀察的結果,紀先生這一次血白球異常增加的狀況,是因為感染了普通感冒而引起發燒,目前血液所有的數值都已經恢復正常,紀先生可以放心出院了。不過,紀先生在美國的主治大夫應該也告訴過你們,用骨髓移植雖然可以治療白血病,但是,沒有人能保證永遠不復發,所以紀先生出院之後,還是要小心維護健康,並且定期追蹤。」

   

  醫生宣佈完畢後,整間病房還是一片的默然,靜得讓醫生感到一頭霧水。

   

  突然,紀康揚跳起歡呼一聲,高高舉起袁茹茹興奮轉圈,袁茹茹也跟著尖叫不已。

   

  頓時之間,整間病房沸騰起來。

   

  紀父上前和醫生握手道謝,袁父、袁母向紀母道賀,紀康盼拉著哥哥也要玩轉圈圈,場面熱鬧得彷彿嘉年華會。

   

  啊——

   

  雨過天晴啦!

  終曲

  「不要、不要,我不要結婚了啦!好麻煩喔!」

   

  袁茹茹扯著頭紗大叫,拉起長長的白紗裙擺,露出小巧的運動鞋,做出準備落跑的動作。

   

  「你才麻煩!氣死我了,跟你磨菇這麼久,好不容易一切都搞定,你若敢陣前逃跑試試看!」紀康揚不顧一身帥挺的白色禮服,迅速撲向她身後,伸出雙臂將她的腰際箍住拉回,輕易舉起嬌小的她,緊貼在自己身上。

   

  「喂!放我下來啦!別以為你個子高就可以這樣欺負我!」她的裸背靠貼在他的胸前,懸空的雙腳在空中不住亂動。

   

  「你乖乖不跑的話,我就放。」他像抱洋娃娃似的,將她擺回長椅上。

   

  「我為什麼不跑?我早就說不要拍照嘛,你還堅持!熱死了,我不要穿了啦!」她生氣的站上長椅,與他平視對吼,忿忿的撩高裙子以示抗議。

   

  紀康揚深深的看著她,眸中的色彩又重又沉,往下瞟了一下她無意間露出的修長雙腿,瞳孔變得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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