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還要在意他!她好氣自己,他衝向摩托車時,她為什麼還要擔心他?他痛苦地望著她時,她為什麼狠不下心與他斷絕關係?
她吸吸鼻子,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待她再也哭不出眼淚而停下時,她卻無法停下惱人的噎咯聲,而這讓她更加生氣,他為什麼能這樣影響她!
她更氣自己為什麼總會受他影響,剛剛他們在路上愉快地聊天時,她突然好渴望與他重新開始,她想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佩嘉……」
她以為她突然出現幻聽,直到敲門聲傳來時,她才驚訝地回過頭,望著顫動的房門。
「佩嘉……」
她走下床,一股怒氣往上竄。「你來做什麼?」
「我聽見你在哭。」他一掛上電話就趕來了。
「這是今天的頭條嗎?」她反問。
他扯出一絲笑。」對我來說是頭條。」
好不容易歇止的淚水再次湧上,她氣憤地拭去。「我要睡了。
「先開門好嗎?」他聽見她濃濃的鼻音。
她走上前,貼著門板。「不要。」
「有人出來了。」他說道。
「那你就快走。」她吸吸鼻子。
「我寧願這樣跟你說話。」
「你以前沒那麼多話的。」
他微笑。「我改了。」他頓了一下才道:「你是我最珍貴、最想保護的人,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從來沒有。」他因蘊含的感情而啞了聲音。
她沒應聲,淚水又掉了下來。
「我不會再把心事悶在心裡了。」
她仍不說話而後聽見他的歎息聲。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他突然停下話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沒再聽見他的任何話語。斂上眉,她隱約聽見窸窣的交談聲,疑惑地往窺毛孔看去,瞧見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跟曾逸煌說話。
佩嘉歎口氣,大概是吵到人家了,她正猶疑著要不要開門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每天都在想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你的感情要再豐富一點。」
佩嘉疑惑地再次往窺視孔礁去,發現中年男子正在比手劃腳,她看不清曾逸煌的表情,但他似乎有些想笑。
「不用了,我說不出這種話。」
她聽見曾逸煌話語中的笑意。
「嘉你……你……」
「哎喲--怎麼會有人這麼笨?難怪講了老半天人家不開門,「你是我心中的太陽」講不出來,最起碼也說個「我會愛你一萬年」,就算沒看過豬,也該吃過豬肉,電視電影裡演那多,你一個也沒記不住……」
佩嘉勾起笑。
「嘉,快放我進去。」曾逸煌大力敲門。
「哎喲--怎麼這麼笨,這麼好的體格是要幹什麼用的當然是用來撞門的--」
「嘉……」曾逸煌顯然已有些招架不住那人的雞婆了。
佩嘉笑出聲,同情地拉開門。
曾逸煌鬆了一大口氣,連忙閃進房裡,佩嘉還能聽見中年男子說道:「好啦!開門就好,只是那個甜言蜜語要多多練習--」
曾逸煌將門閂落上,低頭瞧著她帶笑的眸子,他頓時顯得有些困窘。「我才還要多練習。」
「你練那些油腔滑調做什麼?」她不以為然的說。
他瞅著她紅腫的雙眼與紅通通的鼻尖。「如果我會說話,就就不會老惹你哭了,我不是傷了你才來補救……」他皺攏屬心,想看該怎麼說。「我不是傷了你才來補救……我根本沒有想傷害你的念頭--」
「別說了。」她搖頭。
「嘉……」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難道你沒想過或許我們並不適合?」她實事求是地問。
他的心在抽痛。「我想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想,分開的時候也會想,我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搖首。
「我知道。」他沙啞地說。「但我常這麼想,我一直告訴自己,有更適合你的人,如果我們分開的這幾年你有了新對象,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想了很多,後來我發現我無法再忍受下去,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她低下頭。「或許有比我更適合你的人,你何苦這麼執著……」
「嘉……」他再也忍不住地攬近她。「你不打算給我任何機會嗎?」他激動地抱緊她。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與緊繃。「如果我說是,你就會放棄了嗎?」
他的雙臂收縮。「不,除非你愛上了另一個人。」
她沒有忽略他雙眸裡赤裸裸的痛苦。「我們這算不算孽緣?」她微扯嘴角。
他不懂她的意思。
「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文雁他們一樣,順利沒有痛苦?」她又說了一句。
他急忙保證。「不會再有痛苦--」
她的手指輕覆住他的唇。「不要再讓我傷心了,好嗎?」
「再也不會了。」他沙啞的低語保證。
她歎氣,手臂句上他頸項,臉頰貼在他的頸下。
他的心趕跳,不確定地問;「你……原諒我了?」他的喉嚨開始發疼。
「不,我會氣你一輩子,我真的很恨你。」她再次歎氣。「真的很恨。」
「嘉……」
「我把你送我的東西都丟了。」她仰頭凝視他。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一顆心不安地跳動著,連胃都隱隱泛疼。
他眼底閃爍的焦躁與緊張讓她輕歎口氣,她忽然抬起手。觸摸他臉上的線條,感覺到他肌肉緊繃,連額上也冒出了汗。
他從沒這麼緊張過,就連面對歹徒的時候也不曾,她左右了他所有的知覺,讓他無法思考。
「我們重新開始吧!」
第十章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卻像炸彈一般在他腦袋裡炸開,腦中迴盪著她的聲音,讓他的腦袋轟隆隆的,而他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血液開始沸騰,體溫往上攀爬,呼吸急促。
然後,他開始結巴。「我……我……」言語沒法表達他的激動,他突然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彷彿要勒斷她的肋骨,可她卻聽見自己輕柔地笑著。
他突然抱起她轉了一圈。
佩嘉淺笑。「這是剛剛那位大叔教你的嗎?」
他沒聽見她的話,只是又轉了一圈,然後凝視她美麗的眸子。「我……」他的喉頭緊縮,讓他說不出話來。
她笑著歎口氣。
他立即捕捉住那抹歎息,覆上她甜美柔軟的檀口,只覺胸口一陣劇烈跳動。「我好想你……」他緊箍住她柔軟的身子,唇舌熱烈地探索她每一寸甜美。
佩嘉呼吸急促,身子發熱,白皙的藕臂在他的頸後交纏,感覺他激動的情緒;她在他懷中喘著,心臟快速地跳動著,她的心又開始覺得完整了。
良久,他才喘著氣將自己埋在她頸側,他不想失去控制,不能在他們剛復合的時候就嚇到她。
佩嘉軟軟地貼著他,感覺到他的胸膛比五年前更加結實寬闊,她閉上眼,仔細感受他頸側奔流的脈動與溫熱的體溫。他親吻她白皙的皓頸,而後抬頭注視她,心口竄過一陣滿足。「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再也不會。」他親吻她的額頭。
「即使以後我爸媽又打擊你的信心?」她睜開眼問。「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對。」他保證。
她歎氣,慢慢地安下心來,他的話讓她不得不去面對一些問題。
「那天我爸跟你說了什麼?」她詢問。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把話題轉到這上頭來。他躊躇了一下,慎選字眼。「他叫我離你遠一點,我配不上你這類的話。」
「為什麼你會這麼聽話?為什麼會在他說完後就走?」他為何要走得這麼倉卒?
他緊攏眉宇,遲疑了一下後才道:「他帶我父親來……」
佩嘉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那時我的心很亂,什麼也想不清。」他皺眉。「我本來想留圖紙條給你,可是我不知道要寫什麼,我不能叫你等我,我對自己沒信心--」
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唇。「對不起,我爸他太過分了。」她氣得發抖,她不會愚蠢到不知父親的用意,他根本就是在羞辱曾逸煌。「我沒想到……對不起……」
「都過去了。」他撫摸她的顫抖的手臂,試圖讓她平靜下來。「你父親是個生意人,他知道什麼對他最有利,他只是以他的方式在保護你。」
「他這不是在保護我,他在傷害你,也在傷害我--」
「嘉。」他堅定地捧起她的臉。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只是讓你生氣。」他親她緊擰的眉心。「我們當時都還小,什麼也不能做,要對抗大人,就必須等你也變成大人的時候,到那時,他們就不能再傷害你,這是我從我爸身上學到的教訓。」
他的話讓她歎氣。
他吻她。「別歎氣,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弄明白我不需要為我爸覺得羞恥,他把自己的人生糟蹋了,那是他的責任,才是我的,就像你爸媽說話傷我也不是你的責任。」
他的話讓她莫名地湧上淚。「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你心裡的矛盾,我一定也會告訴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別人的話不會影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