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老師,拜託你嘛!我好想你耶!」
她軟甜的聲音讓佩嘉綻出笑。
「老師,我想你想得睡不好,吃……吃不好……那個很不好……不好!」
她的童言童語讓佩嘉笑出聲。
「好不好老師,我要去看你。」
佩嘉輕歎一聲。「好吧!」
「啊——老師答應了、老師答應了。」
葑美的叫嚷聲自話筒另一端傳來,佩慕不得不稍微拿開話筒,好減低她叫嚷的音量。
「謝謝你。」潘季華的聲音突然出現。
「沒什麼。」她恢復冷淡。
潘季華問了住址後,佩嘉便掛上電話,有些疲累地靠在沙發背上。
「佩……佩嘉……」
母親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自沙發上站起,飛快地跑上樓。『什麼事?」
鄭秀王扶著門框,身子發軟。「我的頭……痛……」她面色蒼白,神色痛苦。
「頭--」她說不出話來。
「你吃藥了嗎?」她又問了一次,緊張地扶著母親進房。
「我……我剛剛吃了……」鄭秀玉虛軟地說。
「那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急忙走到床頭打電話。
「不用了……」鄭秀玉按壓太陽穴。「不就是這樣……」她倒抽口氣。
佩嘉立即撥號到計程車招呼站。「你先躺著。」
鄭秀玉感覺好像有人拿刀刺她的頭,她疼得呻吟不止。
佩嘉迅速告訴對方住址後便掛上電話,心裡想著,或許該去學開車了,家裡雖有兩輛轎車,但她一直沒特別想學的動力,現在看著母親痛苦,心裡不由得越來越焦急,如果她會開車,現在就能送母親去醫院了。
***一下任務,曾逸煌便疲憊地以手掌壓了壓頸後,隨即利落地解下槍械繳回。
「怎麼?很累嗎?」程萍關心地問。
他沒說話識是關上鋁門櫃。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她挑起眉。
「有事嗎?」他皺眉。
「難得案子告一個段落了,大家想去喝一杯--」
「我沒興趣。」他走過她身邊,順手將手機置於腰帶外側的皮套內。
她跟上去。「曾逸煌,你別老拒人於千里之外行不行?」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又按壓了一下頸項,最近他老覺得煩躁,根本無法定下心來。
「阿煌,組長找你。」有人喊了一聲。
他點個頭,走到邊間,敲了門後才入內。
「你找我。」他直接切入。
楊漢成瞧了他一眼,示意他等一下,他必須把手上的事先解決。
看著楊漢成轉筆的模樣,曾逸煌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部隊裡見到他時,他也是坐在那兒講電話,手裡轉著筆--當他告訴他有沒有興趣加入他的小組時,他難以掩飾自己訝異的神情。
「當然,你還得磨練一下。」楊漢成笑臉問他。
「你為什麼……」他皺眉,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部隊裡。
「我在海軍陸戰隊的名單中看到你,所以就來了。」他聳聳肩,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上面說你很賣力。」
楊漢成起身走到他面前。「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除暴別良?」他露出整齊的牙齒。「如果不太高尚的話……」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可以告訴你錢蠻多的。」
就這樣,他加入了屬於他編製的小組。算警察嗎?或許不太算,畢竟他不是正規警察專科學校或警察大學出身,當他問他這個問題時,他很灑脫地回答。
「如果為他們賣命還得一切都按照規矩來,我就不想負責這個了。」他聳肩。
有時他會想,雖然上天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但卻給了他許多好朋友,他們在他有困難的時候都伸出了援手,為此,他已沒什麼可忿恨不平的了……
當楊漢成終於掛斷電話時,曾逸煌才拉回思緒。
「你的傷沒事吧?」楊漢成起身伸個懶腰。
「沒事。」護理人員已經妥善處理好了。
「我打算放你幾天假。」
「為什麼?」曾逸煌皺眉。
「我感覺得出來你最近有點煩躁。」楊漢成抬眼看著天花板。
曾逸煌沒說話。
「或許你會想回家看一看。」楊漢成漫不經心地說。
曾逸煌的心漏跳一拍,回家……
「剛剛漢強打電話來--」
曾逸煌的手機突然響起,楊漢成微笑道:「可能就是他打來的。」
他的話讓曾逸煌惴惴不安,話中似乎隱藏著什麼。「喂?」
「是我。」楊漢強的聲音出現在另一端。
「什麼事?」
楊漢強沉默半晌,他立刻有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她……」
「你最好回來一趟。」
「發生什麼事?」他的語氣緊繃。
「她媽住院了。」
他濃眉緊鎖。「她……她呢……」他的聲音開始顯得暗啞。「她怎麼樣?」
楊漢強歎了口氣。「還能怎麼樣,你比我更清楚她……文雁過來了,我得掛了。」
曾逸煌握著手機,神情複雜。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他恨不得能立刻見到她,可在心底某一部分他卻仍是畏縮著。
他不敢想像她會是怎樣地恨他,他拋下她一個人,讓她獨自面對一切……
「怎麼樣?這假放不放?」楊漢成挑起眉。
曾逸煌不再遲疑,他必須見她,自從她兩個月前由台南搬回家後,她的影子就一直在他腦海中親繞,讓他根本沒法靜下心來!他的心不斷催促著他回去見她,他不能再拖了,就算還沒準備好一切,他也顧不得了,他必須回去,必須回到她的身邊去。
這念頭才起,他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甚至覺得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我要放長假。」他迫不急待地拉開門走出去。
***「漢強,你打給誰?」
這熟悉的聲音讓楊漢強緊急收線,掛上話筒。
「沒有。」他輕咳一聲。
文雁走到他面前,狐疑地盯著他瞧。「沒有?那你在跟誰講電話?」難道拿著話筒玩嗎?
楊漢強頓了一下才道:「我跟我哥講電話。」
文雁一臉納悶。「打電話給你哥?做什麼?」她與高中時一樣,仍留著短髮,雙頰透著粉紅,五官沒有太大的變化,仍是一樣的娃娃臉,不過,眼神中已無稚氣。
她現在在高中當老師,大夥兒一致認為這個工作很適合她,反正她喜歡訓人,當老師可以讓她盡情發揮。
「沒什麼。」他打哈哈。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她仍是一臉懷疑。
「不要亂想。」他環上她的肩,急忙改變話題。「佩嘉她媽媽怎麼樣了?」
「還在做檢查。」文雁蹙起眉,之前她母親都是到診所看邊拿藥,從來沒到醫院做過詳細的檢查。
「佩嘉還好吧?」
文雁咽歎一聲。「她就是那樣,你也知道,這幾年她都只剩一號表情了,像帶著面具似的。」她又歎了口氣。「她什麼也不跟我說,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再這樣下去,我看她也要生病了。」
一想到佩嘉的模樣,不免又勾起文雁的火氣。「都是曾逸煌,他跑哪兒去了?都幾年了,也不聯絡一下。若是讓我再見到他,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他丟下佩嘉一個人,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的話讓他心中一凜,不敢想像若是文雁知曉他隱瞞了曾逸煌的下落,那……
他不自在地抓一下胸口。「阿煌有苦衷——」
「什麼苦衷?」她哼一聲。「就他一個人有苦衷,別人都沒有嗎?是男子漢就站出來--」
「好了,別氣。」他打斷她的話,將她攬入懷中,用力抱了一下。「又不是演武俠片,什麼是男子漢就站出來。」他取笑她。
她也笑。「你們以前不是最愛來這一套?什麼要有義氣,男子漢,再不然就孬種一堆的。」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露齒而笑,文雁最大的樂趣就是對他們一群人精神訓話,現在還是一點兒也沒變。
文雁笑著拉拉他的衣裳,「你去忙你的,我在這兒陪佩嘉就行了。」她習慣性地替他整理衣裳,手掌輕撫過他制服上的褶皺。「你不是還要上班?」
「我已經叫阿健代我的班。」他摸了一下她軟軟的臉蛋。「我去買晚餐,你想吃什麼?」
文雁偏頭想了一下。「也好,我肚子餓了,你隨便買就行了,我也沒特別想吃什麼……啊!有了,記得幫我買杯西瓜汁。」
「好。」他正打算離去時,醫院的電視突然插播一則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約十分鐘前,台中XX銀行前發生運鈔車搶案,歹徒開槍……」
楊漢強的心思已不在播報人員的內容上,而是在畫面出現的保安人員身上,文雁也看著電視,忽然大叫了一聲。
「蔡永健?」她無法置信的瞪大眼。
「歹徒開槍擊中轉身逃跑的保安人員,所幸歹徒槍法不准,打中保安人員的腳掌……」
「搶劫?蔡永健……」文雁仍是不敢相信。「他的腳掌……」雖然不應該在這時發笑,但文雁在瞧見電視裡蔡永健高舉著腳的畫面時,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摀住自己的嘴巴,瞄向身旁皺著眉頭的楊漢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