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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陶陶

  「你為什麼要提大哥?」他惱怒地問。

  她撫上他的臉龐。「聽我說,」她溫言軟語的安撫他。「這事跟裴家小姐有關,不是我,你別老是怒氣沖沖的。」

  隋曜琰一聽,這才靜下心來。

  她立即將偷聽到的話全盤托出,片刻後才道:「這事你得同大少爺知會一聲。」

  「沒想到她會想出這種法子。」隋曜琰露齒而笑。「該說她聰明,還是蠢?」這計謀聽起來就頂敝足腳的,大哥是個精明人,怎麼可能上當?

  就算真的上了當,依大哥的性子,也絕對不可能讓人擺佈,更別提娶裴萃心了。

  對了!他靈光一閃,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申昆財與裴萃心……嗯……這兩個人應該滿相配的。

  第八章

  事情的發展是喜福始料未及的。

  裴萃心與申昆財第二天在客棧裡被發現,還是裴萃心的奶娘領人衝進去的,說是裴萃心一夜未歸,她心急如焚,到處找小姐,可沒想到會……說到一半,她已泣不成聲,只是上前對申昆財拳打腳踢,似乎對他的出現相當意外。

  這事在京城裡沸沸騰騰、喧喧嚷嚷地傳了許久,申昆財聲稱他什麼都不知情,只道自己在家安安穩穩地睡覺,誰曉得第二天竟會在客棧裡醒來,身邊還躺著一個女人?

  他極力辯稱自己完全不知情,還說可能是中了「五鬼搬運法」的邪術。

  當然,這說法聽在一般人的耳裡是很可笑的,都以為這是他的推諉之詞,敢做不敢當。

  而裴萃心則是事發後,變成半瘋狂的狀態,她宣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當奶娘帶人破門而入時,她才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嚇醒,一睜眼,就見到那個「豬八戒」睡在她的身邊。

  當然,這事的發展最後是可以預見的,裴萃心雖然百般不願意,甚至尋死尋活,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最後仍是嫁給了申昆財為妾。

  婚禮沒有裴萃心想像中的盛大,甚至可以說有些草率,不過,在吵吵鬧鬧中,也總算閉幕了。

  對於這件事,喜福是生氣的,不過,卻不是對裴萃心,也不是申昆財,而是隋曜琰。

  那天半夜,她在他的親吻「騷擾」下清醒過來,就見他摟抱著她笑個不停,她莫名其妙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向她說明自己的「傑作」,而她生氣他竟如此枉顧一個女人的名節,但他卻說這辦法大哥也同意,他並沒有任性妄為。

  她要他立刻回客棧把申昆財帶走,但他卻堅持不肯,說什麼是那女人不對在先,誰要她有害人之心,她是害人害己。

  喜福不忍的辯稱裴萃心並沒有要害人,她只不過是想大少爺回心轉意的娶她罷了。

  「那她就可以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嗎?」隋曜琰駁斥道。

  「她是不對,可——」

  「哼!沒扒光他倆的衣裳已經算客氣的了。」他和大哥也算手下留情,其實,就算他沒告訴大哥,裴翠心用的那一點迷藥也根本無法弄昏大哥。

  「你——」喜福氣得不想再同他說話,惱火地背過身子不理他。

  隋曜琰可不容許她如此的忽視自己,他立刻扳過她的身子。「你做什麼替她抱不平?」他不高興她為了別人的事情惱他。

  「因為你行事魯莽。」她薄怒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後果?」

  他聳聳肩。「他倆成親不好嗎?我倒覺得挺配的啊!」

  「你……」她再次氣得背過身子,他分明的就是公報私仇,連申昆財都扯進來了。

  他翻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這事大哥也應允了,而且,我只負責將申昆財帶到客棧,讓他倆躺在一起的是大哥,不是我。」

  喜福覺得好氣又好笑。「這樣便能推卸責任嗎?」

  「不是推卸責任,我只是要你知道,這事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他辯解。「大哥若不贊成,我也不會做。」

  「你是拿大少爺當擋箭牌嗎?」她蹙起眉。

  「我沒有。」他生氣的吼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可你為什麼只怪我一個?」他一臉的憤恨不平。

  她歎口氣。「我不在乎大少爺做了什麼,我只在乎你做了什麼。」他為什麼老愛吃這莫名的飛醋呢?

  隋曜琰一聽,立刻咧出大大的笑容,表情像極了偷腥的貓。

  「是嗎?」他整個人趴覆在棉被上,連人帶被地抱緊她。「好吧!那你生我的氣沒關係。」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項間,深吸一口她的馨香氣息,放鬆地閉上眼。

  他的話讓她實在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你明知裴姑娘想嫁的人是大少爺,卻做出這樣的事來……」她逸出歎息。「雖說裴姑娘的手段有待爭議,可這樣的報仇法奴婢不能苟同,你怎麼能拿一個女子的後半輩子開玩笑——」

  「她可以不嫁給申昆財啊!」他舒服地打個呵欠。「他們只是躺在一起罷了,又沒做什麼事。」要是他,休想他會娶裴萃心,他不願意的事,沒人可以逼他,就算是拿刀架著他的脖子也不行。

  「可裴姑娘的名節已毀。」她有些懊惱的說。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誰要她先使詭計?」他可是一點都不同情她。

  「你們大可不理會她,怎麼同她一般見識呢?」她勸說。

  隋曜琰沒應聲,只是更加攬緊她,又打了一個呵欠。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她不確定的問。

  「嗯……」他像貓咪似的磨蹭著她的皓頸。

  喜福見他應聲,以為他已有悔意,便乘勝追擊地道:「你去將申公子帶回家吧!」

  隋曜琰沒有回答。

  「少爺。」喜福喚道,略微推了一下他的身子,但他仍是一動也不動,只聽到他規律的呼吸聲傳來。

  「少爺?」她又喚一聲,依然沒有回應。

  喜福偏頭瞧他一眼,不由得逸出一聲歎息,他……竟然睡著了?!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盯視著床頂,又喟歎一聲,早知道,她就不該插手這件事,反正大少爺也不會中計,沒想到一插手,卻讓事情變成了這樣,而且,看樣子是無法挽救了。

  唉——她除了歎息外,還是只能歎息。

  當時,她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卻沒想到後來又橫生枝節。

  裴萃心在嫁人之後,年節到來,府裡開始出現大批拜年的賓客,有官員、店主,還有河北、淮南一帶來的商賈,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令喜福訝異的是,她在賓客中發現了裴萃心,她與夫婿申昆財一塊兒來,仍是穿著她喜愛的棗紅色衣裳,在年節時分看起來喜氣洋洋。

  只是,她的面色有些難看,尤其是在面對隋曜權的時候,不過,大少爺倒是挺鎮定的,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同他們夫妻點了點頭致意。

  「你看,他們夫妻倆不是挺配的嗎?」隋曜琰咧嘴對著喜福笑道。

  喜福蹙起眉。「你別說這些風涼話。」她覺得裴萃心的眼光好像恨不得殺了大少爺似的。

  而裴萃心此刻的確也正有這種想法,她恨不得能衝上前去撕爛隋曜權那副冷漠的嘴臉。原本她應該是他的妻子,同他一起招待賓客的,可結果……結果她現在竟成為人家的妾!她氣憤的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中。

  這一個多月來,她讓這「不甘心」的念頭纏身,她今天會落得這樣的結果,都是隋曜權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申昆財這頭豬怎麼會平空地躺在她的身邊?

  她明明記得當晚他喝下了那杯攙有迷藥的酒,可不知怎地,不久後,她卻覺得頭暈,等她醒來後,就……就發現床上躺的竟然是……她深吸一口氣,握緊的雙手泛白。

  不用細想,她也明白這必定是隋曜權動的手腳。

  當她聲淚俱下、滿腹委屈地到父兄面前要他們替她做主,到隋府興師問罪時,他們卻不願意,說什麼他們沒有證據,如何賴稱是他動的手腳?

  若隋曜權指稱他飲完酒後便離開,根本不曉得有這件事,那雙方只有鬧到公堂一途,到時,可要比現在丟臉百倍!讓人發現未出嫁的閨女與男人共宿,這是何等丟臉的事,若是再鬧到官府,那裴府還要不要在京城裡立足啊?

  父親甚至還反過來責怪她為什麼不經大腦,不同他們商量,便自己一個人到客棧去,用什麼「迷藥」的餿主意,現在木已成舟,除了嫁給申昆財外,沒有第二個辦法。

  結果,她就這樣「草草」地下嫁申昆財做「妾」,她好不甘心,一思及此事,她真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當申昆財問她要不要到隋府去拜年祝賀時,她真想破口大罵,難道他不知道她曾是隋曜權未過門的妻子嗎?他以為她能若無其事的出現嗎?

  然而,原本要衝口說出拒絕的話,卻陡地卡在喉嚨裡出不來,最後甚至點頭應允,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只是……

  只是一到這兒,所有的新仇舊恨便一下子全湧了上來,她本該是這兒的女主人的……如今卻只是一個小妾,這樣的落差要她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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