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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陶陶

  「裴府的事是奴婢的錯。」喜福率先開口認錯。

  隋稷侖看了一眼她雙頰上未退的指印。「萃心為什麼會動手?」

  喜福有片刻的遲疑,不過,最後仍將實情一字不漏的說出。

  隋稷侖一言不發地聽她說完後,眼神望向池面,「你的嘴倒也挺利的。」沉靜溫婉是他對她向來的印象,可沒想到她也有這樣強悍的一面。

  喜福未回嘴,只是靜靜地等待隋稷侖的處置。

  「琰兒傾心於你的事,你知不知情?」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喜福一愣。

  隋稷侖將視線移回她的臉上。「回答我的話。」

  喜福在心裡喟歎一聲。「奴婢知道。」

  「何時知道的?」他未表詫異的點頭。

  「前些日子。」

  「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他的話犀利起來。

  喜福淡然地道:「奴婢沒打什麼主意,三少爺年紀尚輕,再過些時候,便會領悟對奴婢的情意不過是一時的想像。」她在心裡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若是過些時候他還如此呢?」他追問。

  喜福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老爺要奴婢怎麼做直說無妨,毋需這樣假設。」

  隋稷侖微扯嘴角。「你倒也聰明。」

  喜福未置一詞。

  「琰兒的個性吃軟不吃硬,若是直接自他身邊撤了你,只會加強他得到你的決心,對事情並沒有幫助,所以,我不會插手這件事,就由你自己去讓他死心。」他背過身,繼續道:「只要你不對他動心,冷漠以拒,他會知難而退的。」

  冷風吹亂喜福的髮絲,冷意竄入她體內,讓她的身子忍不住開始發顫。

  「不過,這事得過些時候再說,現在只要你有任何不對勁的舉動,他都會認為是我的主意,這只會讓事情更糟。」

  喜福淡笑道:「奴婢明白。」

  「你有什麼話要說?」他冷聲問。

  喜福揚起嘴角。「老爺果然是商場老手,才會想出這樣拐彎抹角的計策,既不與三少爺直接衝突,又能達到目的,而壞人的角色則由奴婢一人攬下。」

  「若你真有心的話,你可以把這個計策告訴琰兒。」他說道。

  喜福露出一抹無奈的笑。「若是奴婢真的這麼做了,不知老爺是否會告訴三少爺那是奴婢的鬼思,您根本沒提過這事兒,到時候,三少爺會陷入迷惘,他不知該相信誰,而老爺則會因為這件事開始重新思考怎麼同狡猾的奴婢鬥法。」

  隋稷侖的嘴角泛起一抹笑,聽見她又繼續道:「奴婢只是個小女子,又怎會有老爺的這般心思呢?」

  他舉起手。「下去吧!」

  喜福欠身告退。

  隋曜琰見她走來,忙迎上前,追問著父親同她說了什麼。

  隋稷侖望著池水,彷彿瞧見妻子笑靨如花地回視他,他的眸中浮現一縷深情,喃喃道:「事情會演變至此,應該都在你的預料中吧?」

  ???

  自從與隋稷侖談過話後,喜福便常陷入沉思當中,整個人靜默下來,幸虧三少爺忙於生意上的事,白天在府裡的時間減少,因此少了對她的注意,所以沒察覺出她的不對勁,而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因為至今,她仍未想出該怎麼處理三少爺對她的情感。

  她曾試著安插別的奴婢來取代自己,而且意欲搬出他的寢房,可他想也不想地一口便回絕,她什麼話都說不上,也無法反抗,只能無言以對。

  老爺要她過些時候再說,不用急於一時,免得三少爺起疑心,認為這事是他的主意。老爺說得輕鬆,卻讓她陷入難題之中,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算是適當的時機?

  過些天、過些月,或者過些年?喜福微扯嘴角,她想「過些年」是不可能的,感情的事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只會夜長夢多。

  這日,當她正心不在焉地刺繡時,三少爺興匆匆地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六角形的紅色盒子。

  「喜福,過來。」隋曜琰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桌前,這幾天,她變得不愛說話、悶悶不樂,他一直追問父親同她說了什麼,她老答沒有,要他不用多心,他卻直覺事有蹊蹺。

  「少爺怎麼回來了?」她詫異地問。

  「我特地抽空回來一趟,你看。」他獻寶似的將紅禮盒放在桌上。

  喜福疑惑地望著桌上的紅色紙盒,它的外皮是朱紅色的百花紋,顯得貴氣十足。

  「這是送你的。」他露齒而笑。「快打開。」他的表情相當興奮。

  送她的?喜福更加疑惑,她低頭注視著精緻的禮盒,遲遲未有行動。

  「快打開。」他催促道。

  喜福這時才有動作,她伸手打開蓋子,一陣花香撲鼻而來,各式的香藥佈滿其間,她詫異地抬首看他。

  「裡頭還有。」他說,獻寶似的將藏在香藥裡的東西拿出。「這是簪子、玳瑁、耳環、指環、篦梳、錫子、胭脂,還有薔薇露。」他拿出琉璃瓶,只覺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喜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睜大眼,他……

  「都是要給你的。」他咧嘴而笑。「你喜不喜歡?」

  喜福清清喉嚨,嗓音乾澀的說:「太貴重了……」

  「別管那些。」他打斷她的話,興奮地自盒子的最底層拿出一對陶瓷娃娃。「這也是要給你的。」

  喜福注視著他手上的一男一女娃娃,大概半個巴掌高,頗為小巧精緻,娃娃的五官不同於中原人士的長相,眼睛較為圓大,穿著的衣裳也怪異,不過,看得出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兩人的手以紅絲線纏著。

  「這是番邦的東西,一個亞拉伯商人那惟送我的,他說這是他們國家挺普遍的東西,能送給……」心儀的人這幾個字他硬是說不出口,他頓了一下,臉蛋臊紅。「反正就是送人的東西,他對咱們華夏民族的文化有些研究,所以自己給他們繫了一條紅絲線。」

  他解釋得有些模糊,他有些疑惑。「為什麼要系紅絲線?」

  因為那是月下老人系的姻緣線,他在心裡回答她。「反正就是讓他們執手相牽。」他紅著臉,轉過身,將娃娃擺在櫃子上後才回頭。

  他的話讓喜福心中一緊,臉蛋浮起紅暈。

  「那惟自個兒給他們起了個名字,說這對娃娃又是番又是華,就叫『那華娃娃』,我笑他用自己的姓,他說,娃娃是他那惟帶來的,獨一無二,自要讓它以自己的名流傳下去。」他盯著她,詢問道:「你喜歡嗎?」

  喜福望著他一臉興奮期待的模樣,拒絕的話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只能點頭。

  隋曜琰咧嘴而笑,忽地一把抱起她。「你喜歡就好。」

  「少爺……」喜福驚喊一聲,漲紅臉。他怎麼把她抱起來?「快放奴婢下來。」她的手放在隋曜琰的肩頭上,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隋曜琰笑著抱她轉了一圈,聽見她發出驚叫聲,他開朗地大笑,故意抱著她直轉圈,他還是喜歡她生氣勃勃的樣子,這些天來,她的異樣讓他很不放心。

  「少爺——」喜福暈紅雙頰。「快放奴婢下來。」她的頭都被轉得發暈了。

  他大笑著又轉了好幾圈才停下,放鬆手臂讓她靠著他的身體滑下,直到她與他面對面,兩人的臉孔只有一寸之遙。

  她急促的氣息吹拂在他臉上,讓他心跳加速,黑眸專注地凝視著她。

  喜福喘著氣,仍因方纔的轉圈而暈眩,她連忙閉上眼睛,因為眼前所有的東西似乎都還在轉。

  隋曜琰盯著她粉撲撲的面頰,一時情生意動,不由自主地欺近她,將唇瓣貼向她柔軟的紅唇……

  「三少爺——」

  廊道傳來的急促腳步聲跟叫喊打斷隋曜琰的意圖,他生氣地轉向門口吼道:「滾開——」

  奴僕出現在門口,心急的叫道:「老爺昏倒了——」

  ???

  隋稷侖皺眉地睜開眼,就見大兒子與三兒子一臉憂心地站在床頭,床邊坐了一個大夫,正在替他把脈。

  他抽回手,冷聲道:「不用了。」

  大夫愣了一下,手足無措地望向隋曜權。「這……」

  「爹——」

  隋稷侖抬起手。「不用說了,我不需要大夫。」他的語氣強硬。

  隋曜權偏頭示意駱管家先帶大夫離去。

  隋稷侖起身,眉頭始終緊攏。「好了,都下去吧!不需要小題大作。」

  「爹還是讓大夫——」

  「我說了不需要。」隋稷侖打斷隋曜琰的話。

  隋曜琰緊皺眉心,一聲不吭地離開父親的房間,可從他關門的聲響,能瞧出他的煩躁與怒氣。

  隋稷侖看了隋曜權一眼。「你也下去。」

  他頷首,冷靜地走出房間。

  隋稷侖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支頭,疲倦地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妻子的身影。

  「我剩下這副空殼,又有什麼意義呢?」他粗嘎地呢喃,拳頭緊握,隨即大吼一聲,一掌拍上桌面。

  「轟——」地一聲,桌子立即碎裂。

  這震天的聲響,讓已走出屋外的隋曜琰握緊拳頭,他走向站在廊道一頭等他的喜福,不發一語地拉著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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