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趕緊拉著她回家,東西也沒買到。回家後不久,王通天就來到家中,在爹面前告了一狀,爹氣得不准她出家門一步,還吩咐小春好好盯著她;她也不怪爹,因為王通天的父親是地方上的大財主,擁有一些權力,想讓他們柳家在鎮上難以立足,並不是件難事。
可是,後天是爹的五十大壽,她連禮物都還沒買,所以得溜出去一趟才行;而為了避免遇到王通天被認出,只好以男裝打扮出現。
「好了,終於把頭髮梳好了。」蝶兒高興地說,「得趁小春還沒回來之前溜出去才行」
她急忙走出房間。
★ ★ ★ 蝶兒在街上到處逛,希望能發現一些特別的東西,突然,她看見一隻玉麒麟,忙走上前去看個仔細。
小販一看生意上門,遂不停的鼓動,「公子,你真是好眼光,這玉可是西域一帶產出的,色澤、手工都是一流。」
蝶兒拿起玉麒麟端詳,手工還算精緻,色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爹一定會喜歡的。
「多少錢?」她問。
「二十錢。」
「成交。」蝶兒拿出銀子交給小販,喜不自勝的把玉麒麟放入懷中。
她正想在小春發現前溜回去,卻聽見嘈雜聲從銜尾傳出,放眼一看,怒火馬上上升,又是那可惡的王通天,他似乎拿了人家的東西不付錢。
蝶兒跑過去瞧個究竟,只見一位老伯拉著王通天的手懇求著:「大爺,您不能拿了東西不給錢,這教我怎麼過日子?大爺,您行行好……」
「你真是囉嗦!」王通天把老人推倒在地,「我只不過拿了你幾盒胭脂,不行嗎?」
「當然不行!」蝶兒大喊。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今天不教訓教訓王通天和他的手下,她一定會嘔出病來。
王通天睥睨的看了她一眼,輕視道:「你這臭小子是什麼東西,敢管大爺的事。」
「是啊!你這臭小子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家少爺的事。」王通天那三個獐頭鼠目的手下附和道。
「你們管我是什麼人,今天非好好的教訓你們不可!」蝶兒不屑地說著。
王通天狂妄的大笑,「小子,好大的口氣。」說完,立即和三個手下把蝶兒團團圍住。
街上的民眾都在替這位身材嬌小、長相俊美,看似乎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擔心,但也沒人敢站出來和他站在同一陣線,因為,他們惹不起地方上最有勢力的地主少爺;即使他們看不慣王通天乎日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也沒人敢吭一聲。
就在蝶兒準備施展拳腳時,她感覺好像有人在注視她,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是獵物般被牢牢的抓住。下意識的,蝶兒開始在人群中搜尋,突然,她看到了他。
老天!蝶兒倏地倒抽一口氣。從街尾走來一群戰士──她心中這麼想著,一共四個人,他們是她見過最高大、魁梧的男子;尤其是中間一身黑衣的男子,他是之中最高大也是最剛硬的,他的雙眼好像能看穿人似的,定定的看著她,而且臉上充滿憤怒。
蝶兒打了個冷顫,他的怒氣像是衝著她來。但,令人驚奇地,那位巨人竟然笑了,雖然只是微微牽扯嘴角,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笑。
衛疆一行人剛到鎮上。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命令手下把馬繫在城外,徒步進城,才一踏進城裡,就看到一瘦小的少年在為一老人打抱不平。
衛疆本是打算站在不遠處伺機而動,若是這位少年有危險,再出手相助,但是,突然地,他被這位少年胸前所掛的弓箭木雕項鏈吸引;這項鏈是他十歲時所刻,送給了他的新娘當訂情之物。頓時,他知道了一切,而且愈走近,他就發現這少年的身材曲線像女子一般,雖然她盡量把衣服弄得寬大,使體形像男子,但仔細一看還是可以辨識出來。
衛疆肯定她是他的妻子──柳蝶兒,如果他沒記錯名字的話;從她仗義直言,生氣的模樣,可看出十年前的影子。十年前,柳蝶兒在盜匪面前怒罵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徹;瞪大雙眼,雙手插腰,臉頰酡紅──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
衛疆頓時非常生氣,她的妻子一點都不知控制她的脾氣,這麼火爆的性子,一定得好好管教才行。後來看見蝶兒打了個冷顫,他想,至少他的新娘還懂得什麼叫害怕。
這時王通天的手下見蝶兒注意力不集中,遂雙手握拳,朝蝶兒打去,群眾頓時大叫:「小心!」
蝶兒忙退後一步,卻撞上了一道牆,而王通天的手下也在同時全被人打飛出去,群眾的叫好聲不絕於耳,等她回過神,才猛然注意到自己正靠在那黑衣人懷中,他的手攬著她的腰。蝶兒頓時脹紅了臉,想扯開他的手,但他卻扣得更緊。
「你是什麼人?敢管少爺的事!」王通天指著衛疆大吼,他的手下這時也紛紛從地上站起。「你是不是不想活──」
王通天倏地住口,因為衛疆的眼神冷冷地向他掃去,眼中充滿寒意。直到此時,王通天才知道這些人不好惹,這位巨人身旁的三名部下,像是在等待他們首領的命令,準備收拾他們。
識時務者為俊傑。王通天如此想著,於是大喊一聲:「走!」
「等一下。」蝶兒出聲道:「你把胭脂盒還給人家。」
王通天正待發作,但看了衛疆一眼,只好恨恨地放下胭脂盒走人。
人群這時也一哄而散,留下蝶兒、衛疆和他的手下仍站在原地。
「請你放開我好嗎?」蝶兒往後仰視著衛疆。
衛疆也正低頭看著脹紅臉的蝶兒。回憶像潮水般湧來,她還是像十年前一樣的嬌小可人,而且還非常的柔軟,十年的歲月使蝶兒出落得更標緻,紅紅的雙頰更增添她的嫵媚。
蝶兒覺得頭抬得好酸,他真的是好高大,她甚至還不到他的肩膀。雖然他的體形魁梧,但她卻不覺得害怕或危險,甚至感覺很安心,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熟識感……天啊!
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她可是有婚約的人。蝶兒正想再次叫他放手時,他移開了,令她鬆了一口氣,趕緊踏開一大步。
「謝謝你方才出手幫忙。」蝶兒道。
「你怎麼長得這麼矮小?」一旁的衛宗開口道,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矮的男子。
蝶兒氣憤的看著這位四人當中最年輕的男子,並且怒視這群正在微笑的可惡傢伙。
「很高興我的身高能博君一笑。小心你的大腳絆倒你自己,跌斷你那長長的頸子,撞壞你的大嘴巴!」
她一說完,衛宗頓時笑得不可遏抑,心想:天啊!他罵得真絕,好厲害的嘴。
另外兩人,忙轉向一邊,只見他們的肩膀不停地抖動。
衛疆微笑的想著,她可真是生氣勃勃。「胸前的木雕鏈子是你的?」
蝶兒低頭注視著項鏈道:「當然是我的。」
「你做的?」他追問。
「不是,這是……」蝶兒趕驚住口,差點就說出是自己的丈夫送的,如果她這麼回答一定很奇怪,畢竟她現在穿的是男裝。「你怎麼知道這是用手工刻的?」她好奇的問道。
「因為這手工做得不好,看起來像是小孩子做的。」衛疆懶洋洋的回答。
蝶兒剛消除的怒氣,此時又湧了上來,他憑什麼批評?真是太可惡了!
「你……你真是太無禮了!雖然你幫了我的忙,可是你也沒資格這麼說,你們這群自大狂,我不想再和你們說話了。」她吼完,作勢要離去,可是卻被衛疆擋住去路,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移動的。
衛疆對她的行為大吃一驚,沒想到她這麼重視這條項鏈,她令他耳目一新。
「你為何擋我的路?」蝶兒怒道。
「你是柳蝶兒?」衛疆問。
蝶兒和其它三人都大吃一驚。蝶兒心想,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而另外三人則訝異眼前俊美的男子原來是女扮男裝,更驚訝將軍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好奇的問。
她果真是他的妻子。但他可不認為在街上說清楚是好主意。
「既然剛才我出手幫你,難道你不該請我到你家作客,以示謝意?」衛疆岔開話題。
蝶兒雙眼圓睜,哪有人自個兒來討賞的?「我可沒請你幫我,更何況我也謝過你了,這還不夠嗎?」
「我有事找令尊。」他換個方式說。
蝶兒恍然大梧,「原來你是來向我爹祝壽的,難怪他們拿了這麼多禮品。」她指著衛疆部下提著的聘禮,笑著指出,「所以你才會知道我的名字,對不對?我還以為自己女扮男裝沒人認得出呢!」
原來岳丈生日。衛疆心裡想,不過既然她誤會自己的來意就算了,省得解釋。
而對這項消息最吃驚的莫過於衛宗,沒想到他的嫂子竟然是眼前這位瀟灑、英俊、嬌小的「少年」。本以為未來的大嫂是溫柔端莊的大家閨秀,可是眼前這位女子可和溫柔扯不上一點關係,性子還「火辣」得很!想到她方才罵人的話,他又想笑了,她一定會使大哥的生活多彩多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