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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陶陶

  衛疆放鬆力道,因為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他放心的笑著。他的妻子總想和他抗爭,他覺得很有趣,他已習慣下達命令,且不容反駁,沒想到蝶兒總喜歡和他爭辯,現在又和他談論「尊重」的事……唉!她老是有些古怪的念頭,令他匪夷所思。

  「我討厭你每次都不讓我把話說完。」蝶兒抱怨道,「再這樣下去,你怎麼知道我的不滿?如果你不知道我的不滿,就不會改進,我們就無法好好相處。」

  「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他反駁,「而且丈夫是不需要『改進』什麼來迎合妻子的。」

  她的丈夫是頭驢,她快尖叫了!為什麼他都不關心她的感受?他令她覺得沮喪,婚姻比她想像的複雜多了。

  蝶兒把想法告訴衛疆,惹來他一陣訕笑,她氣得踢他一腳。

  衛疆大笑出聲。這個女人夠火爆,她又在踹他了,他把她的腿夾在他的雙腿間,讓她不能動彈。

  「你只要乖乖的聽話,我們的婚姻就能運作得很好。」他微笑道,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雙手愛憐地揉著她的背。

  「我又不是應聲蟲,而且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做不到順從。」她嘟嘴道。為什麼他就不能體會她的感受?

  衛疆歎口氣,他的妻子總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這種個性。

  衛疆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喜歡她?!

  老天!怎麼可能?不,他不喜歡她,他只是在乎她而已,畢竟她是他的妻子,衛疆努力的說服自己,他可不想變成繞指柔,而且她還喜好爭辯、脾氣火爆,他怎麼會喜歡她?更何況他還是個戰士,心中根本沒有情愛的容身之處。

  「怎麼了?」蝶兒擔憂地問,抬頭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她的手輕柔地按在他額上,很正常啊!

  衛疆拉下她的手。「我很好。」

  見他臉上回復血色後,她才放心的摟緊他,「我以為你病了。」

  她擔憂的語氣讓他心頭一暖。「我從不生病。」。

  「你答應了嗎?」她疲倦地打個哈欠,用臉摩挲他溫暖的胸膛,她快睡著了。

  「答應什麼?」他疑惑道。

  「尊重我。你不應該在手下面前訓示我,讓我難堪。」她又打了個呵欠。

  衛疆心想,他的夫人又多了項缺點──頑固。可是他卻露出微笑,如果他不答應,她可能會和他扯一晚上。

  「你不會罷休的,是不是?」他問。

  「嗯。我答應你那麼多事,你卻沒承諾過什麼。」她心有不甘地說著。

  「我娶了你。」他提醒道。

  她戳他的背,「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這也是承諾。」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到底答不答應嘛?」她捶著他的胸膛,覺得自己快被氣哭了。

  他微笑道:「我會牢記的。」

  「真的?」她猛地抬頭,頭頂撞到他的下巴,她痛呼一聲。

  他揉著她的頭頂,點點頭。

  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親一下他的臉頰,「謝謝!」她高興地說著。他真好,她好愛他。

  「妻子不用向丈夫道謝。」他的聲音因為感情而粗嗄,他喜歡她快樂的笑臉,拉她更貼著自己,低頭親吻她的頭頂。「睡吧!」

  她順從的點點頭,偎緊他。

  她嫁了個好丈夫!這是蝶兒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  ★ 蝶兒坐在床沿,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老天,她覺得很不舒服,頭好暈,喉嚨好像吞了沙石般難受。

  這兩天她一直覺得不適,以為只是小毛病,沒想到竟然病了。但她得忍一忍,因為今天胡人就要來了,如果衛疆知道她生病,一定會逼她躺在床上,不許下床。

  她倒杯熱水,喝下後覺得溫暖多了,喉嚨似乎也舒服點。她看著床頭繡好的鴛鴦枕套,愉悅地笑著。這兩天她除了繼續教小春和小余習字外,也教她們繡一些小動物,她們的興致都很高昂,讓她覺得很欣慰。

  利用這幾天,她也繡好了一件小東西準備送給衛疆。原本新娘在嫁人之前,得繡好枕頭套,做幾件新衣送給夫婿,可是她的婚禮太匆促,根本沒有時間張羅這些。不過她還是做了件佩飾,本想在和衛疆重逢的「溫馨」時刻贈予他,奈何一切都不像她所想的那樣進行,所以便把那件禮物忘了。

  這幾天,隨著匈奴人將要到來,府邸的氣氛顯得愈來愈不安,蝶兒有時會「不小心」

  聽到士兵憤慨的對話,他們像是要和胡人打一架似的,對於這種情形她不知道該怎麼改善,她曾和衛疆提過這件事,他卻叫她別操心,說她是杞人憂天。

  蝶兒又打了個噴嚏,覺得有些冷,實在很想躺回被窩裡,可是已經快晌午了。

  她又喝口熱茶,才緩緩起身走出房間。快步入大廳時,她又在廊道打個噴嚏後,才走進去;她的丈夫正和嚴峻及衛宗談話。

  「將軍,今天下午士兵的訓練是否暫停?」嚴峻問。

  衛疆點頭,「叫他們明天早上再來,留在這兒恐會生事。」

  「後院的新兵呢?」衛宗問。

  「他們得留下築牆,吩咐他們別惹事。」衛疆道。瞧見蝶兒走來,他以眼神示意她過來。

  雖然不太高興,但蝶兒還是往前走去,心裡卻咕噥著,她又不是他的部下,為何每次都用這種粗魯的方式喚她上前?

  「你的臉怎麼紅紅的?」衛疆問。

  蝶兒反射性的摸摸臉,臉頰有些熱,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哦!因為……剛才走得快些,所以有點兒熱。」她趕緊找個借口搪塞,又連忙換了話題,「胡人什麼時候會到?」

  「下午。」他不感興趣地說。

  「什麼時辰?」她追問。

  衛疆聳聳肩,他們何時到,對他來講並不重要,而且他也不感興趣。

  「大嫂,你為何問得如此詳細?」衛宗不解地道。

  蝶兒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撐到那時,她覺得喉嚨有點疼,身子有些冷,真想窩在溫暖的棉被裡。

  「我只是想看『單于』長什麼樣子?」她回答。

  衛疆皺眉,他不喜歡她的答案,她的妻子想看別的男子讓他不悅。他抬高她的下巴道:「為什麼想看?」聲音裡充滿危險。

  衛宗和嚴峻兩人,不自覺地址起了嘴角微笑,衛疆的行為像是打翻醋醰子的丈夫,他的佔有慾昭然若揭。

  「只是好奇嘛!」蝶兒不懂他的態度為何從漫不經心轉變成氣憤。「你在生氣嗎?」

  「沒有。」衛疆挑高眉毛道。

  「大哥當然沒有生氣,他生氣時都是用吼的,你忘了嗎?」衛宗戲謔道。

  衛疆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

  蝶兒皺皺眉,「你真的該改掉這種吼叫的習慣。」

  衛疆翻了翻白眼道:「我可沒這種習慣。」

  蝶兒這才想到他從來沒吼過任何人──除了她。她不悅地道:「你似乎對我才有這種習慣,我好像一個成天被丈夫吼罵的可憐妻子。」

  此話一出,只聽到衛宗笑得不可遏抑,連嚴峻都不覺地笑出聲。

  衛疆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搖搖頭道:「我可看不出你哪裡可憐。」

  她噘嘴道:「聽你這句話,就知道你根本不關心我。」

  衛宗拭目以待地看著即將上演的夫妻鬥嘴,他知道自己的嘴角已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了。

  衛疆歎口氣正想回答,卻看到衛宗和嚴峻正饒富興致的在觀看。他凜然道:「你們兩人都沒事做嗎?」

  「大哥──」

  衛疆的眼光掃向衛宗,打斷他的話,只見衛宗心不甘情不願的和嚴峻一起走出大廳,嘴裡還嚷著:「真掃興!」

  「你幹嘛對小叔這麼嚴刻?」蝶兒問,心想兄弟應該和氣相處才是。

  「我若不對他嚴厲點,他會無法無天。」衛疆應道。衛宗什麼都好,就是玩心太重,定性不夠。

  「如果待會兒胡人來了,可得讓我曉得。現在我去找小春。」她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蝶兒還沒移動半毫,已被衛疆扣住,拉向懷裡,他抬起她的下顎道:「你真那麼想看單于?」

  「你在生氣嗎?怎麼皺著眉頭?」她不曉得他究竟怎麼了。

  「我說過我沒生氣。」他溫澀地道。

  她正想問既然沒生氣,為何吼這麼大聲時,他又道:「他沒什麼好看的──」

  「誰?」

  「單于。別打斷我的話。」他命令道。

  蝶兒覺得衛疆今天實在有點怪異,正想問他時,他卻開始說起婦女美德,他到底怎麼了?

  她開始回想不久前的談話,究竟是哪裡出錯,好像是她提及想看單于的模樣後,他就開始緊繃著臉,可是,她又不是真的想看,她只是不希望他們起紛爭,所以她當然得在一旁觀察著。

  為什麼衛哥要對這件事這麼介意呢?難道──蝶兒露出大大的笑容,哦!老天,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會吃醋,她高興得快飛起來了。

  「你到底在笑什麼?我的話很好笑嗎?」衛疆不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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