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盟回道:「至少比害死人好吧!」他抹去嘴角的血跡。
水雲怒聲道:「他沒有。」
沈娟娟忿聲道:「你懂什麼?他害死了珊珊。」
「他沒有。」水雲堅持地說。
「你如何那麼肯定?」趙武華出聲道。
「提出解除婚約的人不是他。」水雲大聲道。
人群又開始竊竊私語,沈盟厲聲道:「珊珊沒有理由這麼做,你不必袒護阿爾薩蘭。」
舒毅只是站在水雲身旁,沒有說話,靜靜地看這一切。
「我沒有袒護他。」水雲覺得真是有理說不清。
「那你說,珊珊為何這麼做?」沈娟娟激她。
水雲歎氣,「我想,還是私底下說比較好。」
「你就會在那兒搬弄是非,信口雌黃,誰不曉得你和他有一手——」沈娟娟口不擇言地說。
「你太過份了。」舒毅冷聲打斷她的話。
「你害死我的妹妹就不過份?」沈娟娟怒道。
水雲已經快尖叫了,這群人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珊珊這所以會解除婚約,原因只有一個。」水雲揉著太陽穴。
「什麼原因?」沈盟問。
水雲長長的歎口氣。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阿爾薩蘭的。」
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沈娟娟突然尖叫道:「你胡說。」她衝向水雲,想打她一巴掌。
舒毅扣住她的手,「別逼我動粗。」他的語氣非常危險,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動水雲一根寒毛。
水雲歎道:「放開她吧!她只是愛護珊珊,其實你們都是,所以才會造成這場誤會。」
「我不相信。」白錦凰也嚷道,「不可能,珊珊不會做這種事。」
「這是真的嗎?」舒勁激動地站起來。
「我很抱歉,可是,你們不願私下談。」水雲無奈地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沈娟娟怒不可遏,但也不敢再對她動手動腳。
「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阿爾薩蘭害死珊珊,不是嗎?」水雲平靜地道。
「她死前叫著他的名字。」趙武華在一旁接腔。
「那不能證明什麼,有可能是她想見阿爾薩蘭。」水雲反駁。
沈盟說道:「在手術室外頭,阿爾薩蘭親口承認他和珊珊解除婚約後,珊珊跑進車子,離開他家。」
水雲望向舒毅,「你這麼說?」
「不是,我沒有說我和珊珊解除婚約,我只說『解除婚約』後,她跑進車子裡。」舒毅聳肩道。
「於是,你就給他一拳?」水雲看向沈盟,「你以為是阿爾薩蘭解除婚約的,對嗎?」
「他沒有辯解。」沈盟說道。
「因為他在保護某人。」水雲歎氣,「所以,你們可以理解這其中有多大的誤會了嗎?」
「他在保護誰?」沈娟娟質問道。
「當然是孩子的父親。」水雲理所當然地道。
「孩子的父親是誰?」沈永昌問。
水雲望向舒毅,舒毅警告地看她一眼,不希望她說,水雲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又是另一個誤會。」
沈盟皺眉,想了一下,「是扎欽的?」他推測。
舒勁大聲道:「不可能,扎欽不會動珊珊的。」
水雲望向舒勁,「你說的沒錯,可是,阿爾薩蘭認為那是最合理的推測,而當時扎欽已經娶妻,而且夫妻兩人感情非常好,所以,阿爾薩蘭便沒有辯駁,對嗎?」她轉向舒毅。
舒毅挑高雙眉,「我只能說你讓我非常訝異。」
她微笑,「我說過我不愚蠢。」
「不可能的!你胡說,珊珊不會做這種事。」白錦凰不願相信。
水雲轉身說道:「我想,珊珊一定曾跟你們提過解除婚約一事,可是你們沒有採納,對嗎?」
白錦凰啞口無言,沈永昌則道:「那並不代表珊珊會為了解除婚約而去懷孕,她不是這種人。」
「這我不能證明,畢竟我不瞭解珊珊。」水雲搖頭。
「那孩子的父親是誰?」沈盟問。
水雲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
沈娟娟尖叫道:「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你根本就是在騙人!你只是為了想替阿爾薩蘭脫罪。」
水雲沒費神理會她,「沈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所有的事情你只要再想想,全部都會有合理的解釋和答案,更何況,你和阿爾薩蘭一聲長大,你真的相信他會不認識自己的骨肉嗎?」
沈盟沒有說話。
水雲又道:「這件事已經過了五年了,你們也都該冷靜地去想想事情的真相,其實,說穿了只是一場誤會。」
「這不是誤會。」白錦凰激動地道,「珊珊不會做這種敗壞門風的事,一切都是他的錯。」她指著舒毅,這五年來,她一直認定舒毅害死她的女兒,如今卻變成珊珊對不起他,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是的——」
「住口。」白錦凰激動地打斷水雲的話,「如果你再胡言亂語,就請你出去。」她隨即對舒毅說道,「你也出去,珊珊不希罕你來,你走!」
「媽——」
「別說了。」白錦凰打斷沈盟的話。
舒毅聳肩,「事實總是殘酷的。」他冷笑一聲,往大門走去。
水雲見他一個人孤獨地跨步而去,覺得一陣心痛,五年了,他總是一個人,沒有人肯為他站出來說話,於是,她不假思索地小跑步奔向他。
「水雲。」關老夫人喝道。
「對不起,奶奶。」水雲腳步未曾停歇,她伸手拉住舒毅的手臂。
舒毅低頭注視她,水雲仰頭對他微笑,溫暖的笑容,軟化了他眼底的冷意,他環著她的肩,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就算沒有人相信他,他也不在乎。
因為,只要有她的信任就夠了,其他人一點都不重要。
在走到花園後,水雲說道:「我很抱歉,我根本沒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反而愈弄愈糟。」她仰望著藍天,微微歎氣。
他們兩人站在花園,望著天空。
「反正我也沒想過要讓它好轉。」他不以為意。
「我太天真了。」
他凝視她,「那不是什麼大缺點。」其實,他還滿喜歡她這個特質的。
「我把事情搞得一團亂。」她說道。
他聳肩,「五年前才真是一團亂呢。」
她微笑道:「你連安慰人都用這麼嘲諷的口氣嗎?」
他挑眉:「我從不安慰人的。」
「是嗎?」她故意道,「從你保護扎欽這件事來看,你可真是高貴又正直的人。」她知道他不喜歡聽讚賞的話。
舒毅搖頭,「我頭上的光圈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水雲笑道:「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這句話聽起來就可愛多了。」他向她眨眨眼,「我可不想當什麼聖人。」
「不過,至少你也不是惡人,五年前你一定很難過。」她看著他。
他聳肩,「都過去了。」他一語帶過。
她拍拍他的手臂,「是啊!人該往前看。」
「不過,我倒是低估了你。」他真地沒想到她會推測出真相。
「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她調侃道。
他微笑,「你在揚揚得意了,關小姐。」他圈住她的腰,讓她面對他。
水雲微紅著臉,「你又逾矩了,舒先生。」
他抬起她的下巴,傾身輕吻她的唇,水雲漲紅臉,「舒先生,我以為你已經想清楚了。」她的雙手推著他的胸膛。
「我是想清楚了。」他的眸子閃動著火花。
「想清楚什麼?」她的心開始不規則地跳著。
「放掉你很難。」他微蹙著眉頭。
「哦!」她的臉越來越紅,「可是,你看來不大高興。」他正皺著眉頭。
「我沒碰過這種情形,一時之間還沒想清楚解決的辦法。」他深思地說。
水雲訝異地看著他,「你想了一個禮拜了。」她提醒道。
「我這幾天在為公司的事情忙,而且,還得找個新秘書,我沒多少時間思考。」
「公司有問題?」
「一點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他淡淡地說。這幾天他在查帳目,所以花了一些時間。
水雲點頭,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的問題在哪兒,他不想放開她,但他也不想結婚。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呢喃。
「什麼?」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奇怪的話語?
「我的意思,是不可能會有辦法的。」她搖頭,覺得很難過。
「會有辦法的。」
她不悅地道:「什麼辦法?做你的情婦嗎?」她想推開他。
「我沒這麼說,你不適合做情婦。」他親她的額頭,「別亂動,我不會放開你的。」
水雲皺眉,她沮喪得想尖叫,什麼事情都不對勁,她沒有辦法和他一起共渡一段時光後,再瀟灑地道別,她做不到,她怕她會哭泣,而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盡早離開。
「我想下禮拜就回山上。」她突然道。
「什麼?」他愕然道。
「我是說,翼安他已有很大的進步,而我在山上還有事,顧明打電話時說山上很忙,他希望我早點回去幫忙。」她撒謊道,否則,她怕她會離不開他。
舒毅的怒氣開始聚集,「我們明明說好一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