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伯拿著盆子,對身後的僕人說道:「走吧!」
黃亮不解地看著這一切。「怎麼回事?」他發現意婕和迎情之間似乎有什麼秘密。
「沒什麼。」迎情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也該回去了。」黃亮說:「你也知道,再不回去,娘恐怕要生氣了。」
「喝杯茶再走吧!」迎情說道。
「不用跟表哥這麼客氣。」黃亮微笑著。「她出來好一會兒了,再不回去,娘要擺臉色給我看了。」他一回來便想往表妹這兒跑,母親已有微詞。
「我明白。」迎情頷首,不再挽留。
「走吧!」黃亮對妹妹說道,往大門走去。
「噢!」意婕不甘願地應了一聲,原本是想讓哥哥開眼界的,卻無功而返。
臨走前,黃亮對一直站在一旁未吭聲的顧向揚說道:「好好照顧迎情。」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照顧她。」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沖。
黃亮疑惑於他的語氣,他似乎對自己有敵意,從一剛開始就沒好臉色。
「明天我再來看你。」黃亮對表妹說道。他決定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若是顧向揚對表妹不好,他絕不會讓她待在這種丈夫身邊的。
聞言,顧向揚沉下一張臉。「沒這個必要。」
迎情被丈夫冷峻的口氣嚇了一跳。「相公。」她抬頭看向他,不懂他怎麼回事。
「表姊夫,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們?」意婕皺起眉。「我知道了,你不想我碰你的銅盆對不對?小氣鬼--」
「意婕。」迎情出聲阻止,她怎麼又提這事。
「不說了。」意婕一跺腳,氣嘟嘟地跑出去。
「意婕--」黃亮喚道:「真是的,怎麼每回見到她,她就比上一次更野。」他搖搖頭。
「意婕只是性子急。」迎情蹙起眉,擔心表妹會口無遮攔地將銅盆之事說出。「表哥還是去攔著她吧!她這樣橫衝直撞,到時又撞了人。」
黃亮做頷首,但在臨走前,仍道:「我明天再來看你。」不給兩人回答的機會,他便率先走出大門。
迎情歎口氣,轉身面對臉色嚴峻的丈夫。「你在生氣?」她憂心地蹙眉。
「我不該生氣嗎?」他冷著一張臉,一回來就瞧見妻子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他當然生氣。
迎情又歎口氣。「我很抱歉,你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這件事不是像你所想的--」
「是嗎?」他打斷她的話,眼神冰冷。「我倒覺得一切再清楚不過,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再見他。」
迎情楞住,一臉茫然。「什麼?誰?」而後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說表哥?」
「還有別人嗎?」他怒道。
他的怒氣讓她錯愕,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她說過話。「我不懂。」她蹙起眉,試著釐清這一切。
「我不許你們再見面。」他重申立場。
他的話讓迎情搖頭。「你讓我想想……」
她的話語讓他更加生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厲聲道。
迎情盯著丈夫盛怒的臉,突然,事情在她面前清晰起來,她訝異地睜大眼,而後又蹙一下眉頭。
「我明白了。」她不悅道:「相公以為我和表哥有曖昧嗎?」她生氣地握緊拳。
「過去的事我不想追究,可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迎情的拳頭突然落在他的身上,他訝異的看著她對他怒目而視。
「原來這就是你有時會怪裡怪氣的原因,你為什麼不問我?就會在心裡亂想。」她從沒這麼生氣過,發洩似的又捶了他好幾下。
他抓住妻子的拳頭。「什麼意思?」他一臉不解,難道他想偏了?
「我同表哥沒有任何曖昧,若我對他有感情,又怎會嫁給你?」她氣憤道。
他見她怒氣沖沖的模樣,不由得更加納悶。「他不是跟你提過婚事?還有那盒子裡的東西,也原是要送你當作定情物。」他不可能聽錯。
「小姐,你怎麼站在大門口,少爺和意婕小姐呢?」冬梅站在廊廡,朝他們喊道,她的手上端著漆盤,上頭盛著一壺茶和許多糕餅。
「他們回去了。」迎情深吸一口氣,以平穩的語氣說道。
「為什麼?」冬梅驚叫,她在廚房不過待了片刻,怎麼人就走了?
「妳先下去。」顧向揚皺皺眉。「我有話和夫人說。」
冬梅楞了一下,才應道:「是。」
「你不需要這麼疾言厲色地對冬梅說話。」迎情蹙眉提醒他。
「你的話還沒說完。」他不想管其它事,只想她快點導入正題。
「你為什麼不早些問我﹖﹗」對於此,她仍是不滿。「表哥是同我提過婚事,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只是不想舅媽將我草率的嫁人。」
「所以他要娶妳?」他挑眉。
「你不相信我?」她則蹙眉。
「這聽起來不合理。」他實事求事地說。
「表哥自然有他的道理,打個比方來說,相公娶我是為了錢,不是為情,對嗎?」見他頷首後,她又道:「而表哥想娶我是因為他覺得這對我們兩人都有益處,也不是為『情』,若真要沾上邊,只能說是愛護之情!」
「他擔心我會受『剋夫』謠言之累而嫁得不幸福,所以他打算娶我,因為他能待我好,這是對我的益處;對他而言也是如此,舅媽前幾個月直催他該成親了,他想,娶進來的妻子是好是壞、性情如何,他根本無從得知,倒不如娶個他熟知的人。」
「他倒實際。」顧向揚凝視著妻子說。「為什麼你不答應?」
「因為我不像表哥那麼實際,對他只是兄妹之情,如何能做夫妻?我覺得很瞥扭。」她從小就將表哥當「哥哥」看待,實在無法想像與他共結連理的情形。「更何況,我心裡知道舅媽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不想引起舅媽與表哥間的衝突。
顧向揚抬手撫上迎情的臉,未置一詞,似乎仍在思考她的話。
「表哥待我極好,你方才實在不該這樣沒禮貌。」迎情數落道:「還有,你對我好凶。」她不悅地蹙起眉心。
顧向揚只能回答:「那時我以為--」
「你以為我同表哥幽會嗎?」她不平地捶他一拳。「你怎麼能這樣誤會我?」
「我沒有說你同他幽會。」他也皺眉解釋。
「可你的眼神是這樣說的。」她氣惱地道:「你以為我背著你跟舊情人在一起,你竟然這樣不信任我,我……我要回房了。」她轉身就走。
他條地伸手抓住迎情的手臂。「我--」
「在我想好到底該不該原諒你之前,請你不要跟我說話。」她揚起下巴,她雖然有副好性情,但並不代表她就沒脾氣。
「這太荒謬了。」他因她的話而露出笑意。
「我是認真的。」她一臉嚴肅。「我希望你能想好道歉之詞,等我的心情平靜下來後。我會再聽聽你的說法,考慮是否該原諒你。」
顧向揚忍不住笑出聲,迎情則氣得漲紅臉。「你……你敢取笑我?」
他不顧她的掙扎,攬她入懷。「你打算氣多久?」他微笑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從來不知道他溫柔的妻子生起氣來是這個樣子,像只趾高氣揚的小貓。
「在我還沒原諒你之前,你不可以親我。」她紅著臉,但仍是一臉嚴肅。「至於我打算氣多久?我不知道,不過,我會在氣消之後,會要冬梅告訴你,希望你有耐心--」
她的話再次被他的笑聲打斷,迎情的臉漲得更紅。「如果你打算繼續取笑我,那就請你放開我。」
他無法自己地傾身覆上她的唇,他的妻子真是可愛,讓他情不自禁。
迎情根本無法與顧向揚的蠻力對抗,所以只能承受他的熱情,不過,她決定不予響應,只是這決心一下子便面臨艱困的考驗,不久,她就沉淪在丈夫的熱情中。
良久,當他抬起頭時,迎情仍因他的吻而顫抖不已,她望著相公深邃的眼眸,急促的呼吸與他粗重的喘息相呼應。
「雖然……雖然我喜歡你親我,可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你了。」她羞紅著臉聲明。
「是嗎?」他淺笑著,又低下頭啃咬她的紅唇。
一陣麻癢讓她想躲避。「我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她仍是堅持。
低沉的笑聲在他胸腔迴盪,顧向揚將唇下移至到她白晰的頸項。「我記得我們談話之初,你說:我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麼現在卻又要我因『生氣』而道歉?」
迎情摟著相公,思考著自己當時說了什麼,但這並不容易,因為他一直在擾亂她的心思。
「那時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以為……你生氣是因為『銅盆』的事。」她解釋道。
他因她的話而抬起頭。「銅盆?」
她頷首,突然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不是我告訴意婕的,那是因為冬梅那時太害怕,以為你是妖怪,所以才洩漏給意婕知道……」
顧向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時他倆說的是完全不搭軋的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