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讓人干涉,自由自在是他的絕對禁區,因為瞭解,她才懂得不去碰觸,可她心中的苦又該如何宣洩呢?
他起身去把泡好的茶拿過來,自己喝了一口也餵她喝一口,又順著她的秀髮,玩著她的指尖。
真奇怪,就這麼跟她膩在一起,什麼也不做地消磨時光都讓他覺得很開心。
粗心的他不曾細究她的強顏歡笑和初相識時有何不同,自私地只滿足於自身的舒暢感受。
他伸手彈彈她的耳垂,而她則反手扯了他的頭髮一下,他又彈耳,她又回手,兩人就這麼鬧了起來,沒多久又跌回地上糾纏在一起。
「好癢!」他對著她的耳畔呵氣,害她全身竄起一陣戰慄。
她躲開了些,反呵回去,你來我往,兩個人纏在一起玩角力,鬧得很開心。
「快畢業了,你的夢想是什麼?」終於,他反身壓住她,免得她一直搔他癢。
會這麼問是因為她家好像在南部,畢業後她會回去嗎?現在他還不想跟她分開,若可以,他想找個借口留下她。
「木匠!」她想也沒想地就回答,可她的手仍在找空隙偷襲他。
「為什麼?」他訝異地看著她,他知道她的手巧,沒想過她會想以此為業,那她讀外文系幹什麼?
「小時候的夢想吧!一想到一屋子的傢俱全是自己親手做的,或是走進某人的家裡,很得意地告訴別人眼前看得到的都是我的傑作,你不覺得很威風嗎?你呢?你的夢想又是什麼?」她玩得很起勁,一手俐落地探向他的胳肢窩作亂。
故意用玩鬧掩飾、心頭濃得化不開的惆悵,不這麼做,她也許會哭出來。
其實她心裡最大的夢想是當他的新娘,並且全部地擁有他,只是她知道,這已經是個無法實現的癡夢了。
所以她決定及時行樂,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吧!她要把握跟他在一起時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扯住她作亂的小手,他笑著低頭啃噬她的耳垂,以回報她的搔癢。
韓家家大業大,偏他又是獨子,想去哪就去哪根本是天方夜譚,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和羅昱立他們成立自己的公司,想在被綁死前,先自行闖蕩一番,不然籠罩在家族的光環下,他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哪裡。
「好奇怪的夢想,你想去哪裡?」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所以不懂為何他會有這種夢想,只是她好希望能陪著他去每個他想去的地方。
「任何想去的地方呀!」他在編織人在遠方的自在美夢時,身邊居然閃過她的身影,他訝異地望了她一眼。
「是嗎?」她決定不再做任何妄想了,免得將來會更痛苦。
「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吧!」話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這夢想對他很重要,能跟他一起去的人對是對他最重要的人;他真的想要她一塊去嗎?
聽見他的話她也嚇了一跳,心裡好感動,無論如何,他還是把她擺進心裡了。
他沒騙她,他是喜歡她所以不會跟她分手,只是他的喜歡並不足以讓她成為唯一,所以以後若真的分手了,也許是她主動提吧!在她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
「那也要我們還在一起呀!」她笑著推開他坐了起來,失去跟他玩鬧的興致了,未來!他們根本沒有未來,這塊大餅畫得愈大,她的心就愈痛。
韓宗諭狐疑地盯著她研究著,她不覺得兩人能在一起很久嗎?她應該會希望兩人能永遠在一起呀!
「再來!」她笑著再次舉起小手攻向他的胳肢窩,把他的心拉了過去,一塊鬧下去。
現在她不去想那些麻煩事,但再讓她看一次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模樣,她可能就裝不下去了,當她受不了後,她絕對會離他遠遠的,分隔兩地的他們怎麼可能一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在未分手前,她就已飽嘗分手的痛苦滋味。
鈴鈴……
「喂?」黎若玫按下免持聽筒,兩手正忙碌地反手著洋裝背後的扣子,她跟韓宗諭約了中午見面,等畢業典禮後,他們就是社會新鮮人了,她打算打扮得成熟一點去見他。
「你以為宗諭對你特別嗎?少作夢了,我一開口,他還不是乖乖的回到我身邊,你別以為等久了就是你的,有我在,這輩子你永遠也別想得到他!」那頭傳來一個陌生女子高傲驕縱的嗓音。
「請問你是哪位?」若不是她提到他的名字,黎若玫會以為是打錯電話。她是誰?怎麼這麼有自信?
「我?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林家和韓家是世交,不論家世背景、社會地位都相當,你呢?根本是只上不了檯面的醜小鴨,不過是他閒暇時拿來消遣的小點心罷了,別以為真可以變成天鵝,會笑掉人家大牙的,快點閃吧!」接著傳來刺耳難聽的尖笑聲。
「未婚妻?家世?」
這是怎麼回事?她完全聽不懂對在講什麼。這年頭還講家世嗎?可她的心在狂跳,他真的有未婚妻了?
「皓治集團你不會沒聽過吧?他可是皓的唯一接班人呢!啊!你們這種市井小民大概沒機會聽說吧!」女人得意洋洋地嘲笑著。
她當然聽過,表哥當年考進皓治時,舅舅還放了好大一串鞭炮以資慶祝呢!
原來他的家世這麼好,為什麼他從投對她說過?是因為她根本不需要知道嗎?
「你中午來晶華酒店就可以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不過,我們兩家正在大宴賓客,他大概連瞧你的時間都沒有吧?呵呵……啊!我忘了,憑你是進不來的,那你就在門口等吧!呵呵……」驕蠻女笑著掛掉電話。
她整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連洋裝滑落肩頭都沒察覺。
無意識地按掉電話,就這麼盯著它看……
鈐鈴……它突然又響了,嚇她一大跳。
「喂?」怕又是那女人打來的,她洧些畏怯地應道。
「若若?」
「諭?」她鬆了口氣,還好是他。
「若若,今天的約會要改期了,我家有點事走不開。」他在那頭傳來一聲很無奈的歎息。老爸一定要他出席,他怎麼也推不掉,只有去了。
「什麼事?」頭一回問他的行程,她好怕由他嘴裡說出真相,卻又怕他騙她,心情好複雜。
「就是家庭聚會嘛!很無聊的,明天我再去找你好了。」心想這宴會肯定要耗到很晚,今天是甭想約會了。
「是嗎?」
他騙了她!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他這話是搪塞之詞,心當場揪成一團。難道那女人說的是真的?
「就這樣,拜!」沒察覺她的異樣,韓宗諭掛了電話。
她望著電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愣愣地脫了白洋裝,換上襯衫牛仔褲,戴上遮陽帽,等她回神時,人已經站在晶華酒店外了。
「天!我這是在於嘛?抓奸嗎?我是他的誰?」她回頭想走,卻又停下腳步。
那女人是不是在騙她?還是他騙了她?確定一下好了。
她沒膽子站在門口等,也不想萬一他來了撞見,於是躲到對街的轉角處偷看。
她在大太陽底下等了足足一個鐘頭,等得汗水直流、臉色蒼白都快中暑了,終於幾輛賓士駛了過來。
她緊張地伸長脖子仔細地瞧著,車上下來一堆紳士名媛,當她瞧見平日跟她一樣穿牛仔褲的他,如今衣冠楚楚的赫然在列時,心當場跌落谷底,再見到他伸手扶持一個美麗女人,而那美女很幸福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他並沒有拒絕,兩人就這麼相倚相偎地走了進去,她的心,當場死了!
她一臉淒然地轉身緩緩地走著,其他的事她都可以當作沒看見,但他顯赫的家世、高她一截的社會地位,卻不是她可以裝瞎漠視得了的。
他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的美夢該醒了。
難怪她每天都在擔心他隨時會提分手的事,畢竟他是天上的星星,而她只是地上的小石子,天差地別的距離能交會已是奇跡,哪容她妄想長長久久!
淚不爭氣地滑落,可她臉上帶著笑容,這突兀的模樣讓人看了好心疼、好想哭。
「停車!」又她老爸抓回去的艾芸正巧也來參加宴會,卻眼尖地瞧見她的失魂落魄。
「小姐,您已經遲到了。」司機擔心地提醒著。老爺說過小姐這回再搞砸,就真的真的要跟小姐斷絕所有關係。
「囉唆!你不停,我就跳車了。」她才不在乎什麼社會地位呢!她只擔心路上那個臉色白得像鬼,好像隨時會掛掉的好同學的安危。
「是。」司機只好乖乖停車。
果不其然,她才下車,黎若玫突然兩腳一軟,就昏了過去。
「若玫!」艾芸驚叫一聲,連忙奔了過去。
第三章
「她在哪裡?」韓宗諭用力敲著何幼菱的小套房大門。
被吵了半個鐘頭的何幼菱無奈地打開一條門縫。
「別敲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裡,只知道她離開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