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上輩子我拋棄過他,這輩子是來還感情債的。」她露出一抹難看的苦笑,喝一口沒加糖的咖啡,她的心事根本無法對別人說。
任誰也不看好他們,就連她自己也一樣,她彷彿嗑了藥似的迷戀他,明知最後一定會受傷,就是無法停止愛他。
她知道陷得愈深,面對真相時就愈痛苦,難以忍受的心痛讓她刻意忽略其他人,自我催眠自己是他的唯一,不然她能怎麼辦?
「若若,你沒發現你的笑容變了嗎?看了教人好難受。」艾芸靠回椅背上,瞧著她臉上的苦笑,哼!真的比哭還難看。
「嗯!我也這麼覺得,以前你的笑容多燦多開朗,現在臉上卻老是愁雲慘霧的,根本不像你。」何幼菱也擔心地附和。正因為和韓宗諭的交往並沒有帶給她幸福的光彩,反而讓她失去原有的光芒,她們才會不贊同這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黎若玫再次流露出苦澀的笑容,放手對此刻的她來說是天方夜譚。
「拜託你別笑了。」艾芸別開臉去,心中一團怒火熊熊燒著,真不知道該修理誰才好。
何幼菱連忙拍拍她的手安撫一番,然後轉向她們共同擔憂的人。
「這樣怎麼會幸福呢?永遠都會有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一堆別的女人跑出來攪局,你真的無所謂嗎?」她急了,不懂怎麼會有人可以忍受這種事?她根本是在自虐嘛!
「是我自己不肯放手的,畢竟和他交往前我就知道他的花心,不能改變他,表示我對他而言並不那麼重要,我現在是抱著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的心跟他交往的。」微揚唇角,至少她對自己很誠實,留下一段完整的初戀,從今而後不會後悔。
「好想揍你一頓,你真笨!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了。」何幼菱紅了眼眶,深深替她感到不值,而艾芸癱在座位上已經懶得說她了。
「往好處想,因為沒見過他的其他女友,我的腦海不曾受到污染、就可以不去想那些事情,反正跟他在一起時我開心就好了。」她又露出滿足的笑容。正因為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才會捨不得放按這段感情呀!
「笨蛋!」艾芸突然站起來,滿肚子怒火無處發洩,只好去上洗手間。
面對街道的何幼菱眼尖瞧見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影立刻收回視線,不安地動了動身體,希望外頭那人快點離去。
「怎麼了?」見她一臉惶恐,黎若玫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想看你買的那件白洋裝。」她連忙拉住黎若玫的手隨便找個借口,兩眼偷瞄了外頭一眼,在心裡把外頭那人罵到臭頭。
天,怎麼還杵在那裡?啊!居然幹起不法勾當來!幸好艾芸去上洗手間,不然她肯定會衝出去揍人。
「你的表情實在不像是要看我的洋裝的樣子耶!」黎若玫一臉的問號,但仍乖乖地伸手將衣服給撈了出來,把一條絲巾給弄掉了,她回頭去撿,一抬頭,就見到外頭那抹熟悉的身影,頓時整個人愣住了。
韓宗諭低頭吻上一名學妹,而那名學妹正熱情地將手環在他腦後,兩人吻得難分難捨,直到泊車小弟把他的車開過來,兩人才分開。
他紳士地替學妹開門,才繞過車頭上車,正巧對上黎若玫驚訝的表情,他臉上閃過一絲難懂的神情,而後生進車裡開走了。
「若若?」何幼菱憂心地看著她,都是她隨便亂瞄惹的禍。
黎若玫只覺得整個腦袋轟轟作響。
剛剛那是什麼?她看錯了吧?她張著嘴微微顫動,卻發不出聲,直到何幼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才猛然回神。
「呃……我沒事。」黎若玫臉色蒼白虛弱地答道。
天!胸口那股快抽筋的疼痛感讓她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瞧著好友滿懷關切的目光,和緊握著她的手,熱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 ※ ※
「要分手嗎?」韓宗論生在她的客廳裡,開門見山地問道。
「分手?」黎若玫正在泡茶,猛然一回頭打翻了杯子,被熱茶燙到手,叫了一聲。「啊!」
打從昨天瞧見那一幕後,她的心就起伏不定,深怕預期中的分手就要來到,她還不斷地做心理建設,要自己當作沒那回事,一定要如平常般自然,別露出異樣,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提出來,她整個人都慌了,連忙拿起抹布沿著桌面一直擦到地板。
天!怎麼辦?
「有沒有燙到?」聽見她的尖叫聲,他立刻衝過來,跪在她的身前仔細地檢查她的雙手。
垂著頭,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卻怎麼也不想讓他看見,只能將頭垂得更低更低。
「很痛是不是?」一手頂高她的臉蛋,瞧見她淚眼汪汪,無言地扶她站起來,用冷水沖刷她有些紅的右手。
瞧見她的眼淚,他竟心疼得要死,是他的錯,明知她絕對捨不得跟他分手,為什麼要提?
「我不要分手。」她好小聲好小聲地求道,視線就這麼定在被他握在水龍頭下衝水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但她就是不想分手。
「別再提這事了,我只是怕你看見昨天的事會無法忍受。」
一整天他都很不安,愧疚感襲擊著他的心。
握著她的手回到客廳裡,從櫃子裡拿了罐消炎藥膏,細心地敷在她微紅的手背上。
「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一回事,說實在的,打擊真的很大,但我喜歡你,實在不想因此就分手。」正因為放不下,她選擇只看跟他在一起的部分,但她的心在痛!
被她眼裡流露的不捨刺痛了心口,他突然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輕輕吻著她的秀髮,細吻一路來到她的額邊、眼簾、鼻尖,最後貼上她的紅唇,原本安撫的情緒變了,他的吻多了寵愛,多了柔情,而且愈來愈深入。
不要分手,是每個女生在他提出分手時都會說的一句話,他從沒理會過任何一任女友的哀求,可他的心就是被她這一句話牽動了……
他不想再看見她掉淚傷心的模樣,他是怎麼了?
就是這個!每每在她快絕望時,他總會送上讓她無法自拔的柔情蜜意,讓她心甘情願地淪陷,為了這短暫的甜蜜而傷痕纍纍。
兩人在熱吻時滾到了地板上,韓宗諭在接觸到冷冷的地面時清醒了過來,默默移開已滑進她衣衫裡的兩手,只安分地抱著她,仰望著趴在他身上的俏佳人。
他想通了,正因為她對他而言比較特別,他當然不能忍受她傷心的模樣了!他只要好好的寵愛她就對了。翻騰了一整天的心情很快地平復下來。
半拍回神的她瞧見他一臉柔和的笑意,俏臉當場泛紅。
「要跟我上床嗎?」他壞心地問道。
「上上上……床?」她張大了嘴慢慢地坐了起來,覺得這樣看他有點奇怪,慢慢地低頭一看,才覺自己竟然坐在他的腿上。
「啊?對對……不起!」她又發出慘叫,手忙腳亂地爬下來,遠遠地坐在一邊,雙手捂著又紅又熱的臉蛋,卻怎麼也不敢看他。
他說上床?天呀!這麼私密的事,他居然一臉自在的說出口?
她怎麼辦?要回答什麼?要?她可不敢;不要?他會不會生氣不要她了?她急得快昏厥過去,臉上有著怎麼也掩飾不了的尷尬。
韓宗諭看傻了,只是上床兩個字居然也能把她嚇成這樣?
這女人絕對可以列入稀有動物保謹協會看管。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擴大,終於撥出爆笑聲,許久才坐了起來,看著她仍不時笑著。
「你該不會是那種上了床就認老公的八股女人吧?」他取笑著她,招手要她回來。
「不是啦!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出來這兩個字而已,再說你也不是那種別人要認你就乖乖被認的人,這招不管用啦!」她噘著嘴乖乖地爬了回來,立刻就被他攬回懷裡抱著。
「這倒是,不過我倒是不想跟你上床。」他笑著親親她的臉頰,沒想到她真的很瞭解他呢!
「為什麼?」他的發言嚇了她一大跳,難道她這麼沒魅力嗎?
「我喜歡你,比對其他人都喜歡,我有種感覺如果跟你上床,也許會失去你,而我實在不想太快跟你分手。」
很奇特的,他突然覺得在他的心已自動為她安上特別席。
「真是奇怪的論點。」她故作輕鬆地笑道,可她的心在滴血。他這段話聽在她的耳裡根本就是在告訴她,他從沒想過長遠的未來,更別提承諾,他們終究會分手的。
「會嗎?不過,你沒因為這樣就跟我鬧分手讓我很開心。」他笑著親了親她的鼻尖。
她皺皺鼻尖醜醜的模樣逗樂了他,引來他一陣愉悅的笑聲。
她歎口氣靠回他的肩上。她這是在飲鴆止渴啊!最後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偏她就是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可悲的是,若不在他的眼前強裝出原來開朗無憂的模樣,她也許早就被他三振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