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亮晶晶,神情堅定的說:「我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我跟你說,我可以接受你喝酒,但是有兩個條件。」
他鬆了口氣,眉開眼笑起來,「只管說。」
喝酒雖然不是件非要不可的事,卻是生命中一件極富樂趣的事,若要他從今以後滴酒不沾……他可能會當場落淚給她看吧!
但是他的小春憐果然與眾不同,是最最體貼入微,最貼心的小娘子!
嚴人感動地摟緊她,「謝謝你。」
她被抱得臉紅氣喘,羞答答地戳了戳他堅硬的胸膛,「我都還沒說是什麼條件呢。」
「無所謂,只要能夠擁有你,一千個條件都答應。」他慨然豪邁地道。
春憐斜睨著他,「真的嗎?那乾脆你戒酒好了。」
他嗆著了,「咳咳咳……」
「傻瓜,不會對你這麼殘忍的啦!」她甜甜地笑了,愛就是要互相包容體諒的,不是嗎?
他退一點,她也退一點,退來退去笑嘻嘻。重要的是往後兩人要攜手相愛,此生不渝,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不是嗎?
「憐憐……」嚴人感動不已。
「第一個條件,無論姥姥叫你做什麼你都得答應,但是唯一要堅持不能入贅,知道嗎?」
入贅?
嚴人點頭如搗蒜,很感激她為他考慮周詳。
否則整個披星戴月樓的人可能會氣急敗壞的趕來阻止這件婚事吧,他已經可以想像到爺爺和爹娘氣到發昏的神情了。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忙把這種誘惑給推出腦海,否則他還真有可能一個意志不堅,答應入贅,就為了想看爺爺和爹娘的表情。
「姥姥若知道你不肯入贅,一定會要求你婚後住在羊莊,雖然可以保有自己的姓,但是你已經成為羊莊人,還是得幫忙釀酒或銷酒。」她面帶恐嚇地道:「所以你絕對要虛以委蛇,表面上假裝答應,知不知道?」
羊莊……酒?
嚴人恍然大悟,終於想通了,「你姓蕭,難道是羊莊蕭家胭脂井的傳人?」
蕭家胭脂井名揚天下,三十年前爺爺想盡辦法才弄到一小瓷瓶子,現在還珍而重之的藏在家裡的藏酒閣中,一年也只肯倒出一滴來調製為酒,而且還不准旁人分享,由此可知他老人家對於胭脂井的偏愛和寶貝。
如果他知道春憐是蕭家胭脂井的傳人,恐怕作夢都會笑出來,半夜就跑來擄劫孫媳婦了。
春憐不知道他為在高興什麼,伸手點了點他眉心,喚他回神,「知道不知道呀?」
「知道。」他大笑。
假裝同意,伺機私奔,這個他懂。
她吁了一口氣,愛嬌甜甜地道:「第二個條件是,你以後不能喝別人的酒,要喝也只能喝我釀的酒,行不行?」
「你會釀胭脂井嗎?」他喜悅地問。
「會呀,不但胭脂井,我還會釀杏花酒、桃子酒、狀元紅,凡是你說得出還是說不出的酒,我統統會釀。」釀酒小天才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只要是釀給心愛夫婿喝的,就當作是夫妻生活中的一點小嗜好、小情趣吧,這個她還是可以接受。
他迫不及待重重點頭,興高采烈道!「好,只喝娘子釀的酒。」
她打從心底笑出來,「好棒啊!」
嚴人突然一把抱起了她,猴急地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見姥姥說我們的親事去!」
「哎呀!」她驚呼一聲。
怎麼他比她還要急呀?
***
就在他們飛速離開天下第一大客棧不久,掌櫃瞥見穿著綾羅錦衣的華雁走進來,縮了縮脖子正要躲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掌櫃的,他呢?」今天的華雁還是有些嬌蠻無禮,但是神情間卻有一絲異樣的嬌媚。
掌櫃一顫,「他他……出去了。」
「會很快回來嗎?」她不悅地瞇起眼睛。
「應該……會吧。」他怎麼會知道?
她揚起下巴,「我去他房裡等他。」
「姑娘,這不好吧……」
她目光一掃來,冷哼道:「你這是在教訓我?」
無論如何,她今天就算霸王硬上弓,也要逼得戴嚴人非娶她不可。她幾次三番無功而返,被姊姊們取笑了好久,這讓她更加怒火中燒,決意非要馴服戴嚴人不可。
她就不相信美麗誘人的自己沒有辦法蠱惑他,動搖他的心意。
男人都是嘴巴上仁義道德,其實心底在想什麼她可清楚得很,爹也說過,女追男隔層紗,今晚她打算豁出去了,怎麼也要把他套得緊緊,讓他乖乖成為她的裙下臣。
掌櫃看著她凌厲堅決的眼神,有幾顆膽子敢跟她作對。
「咳,是是是……你請。」就讓她去等上一整晚吧!
戴大俠抱著春憐姑娘揚長而去,恐怕今晚是嘿嘿嘿了,就讓這隻虎姑婆獨守空閨去等吧!
華雁驕傲地逕自上了樓。
就在她上樓不久,柳秀才也走進天下第一大客棧。
他跑到兩腿快斷了才問到天下第一大客棧的地址,天都已經黑了,不知道春憐還在不在這兒。
「請講請……請問……」他喘了幾口氣,「有沒有一位蕭春憐姑娘在這兒?」
掌櫃一抬頭看見這位書獃子,忍不住訝異,「你要找蕭姑娘?你是哪一位呀?」
「我是……」他臉紅了起來,「她的仰慕者,她有來嗎?」
咦?耶?嘿嘿嘿……
少年人,蕭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待掌櫃的我為你指點一條暗路……呃,不,是明白路吧!
掌櫃伸指往樓上一指,「天字第一號房,進去別急著叫名字,姑娘家害羞,你明白嗎?」
柳秀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高興地點頭。
原來春憐先前是在對他暗示,她已經來天下第一大客棧開房間等著與他暢談心事了,哎呀,他真是個呆頭鵝,竟然到現在才想明白,還讓佳人癡癡等待了那麼久。
真是該打,該打呀。
柳秀才顫抖著腿爬上樓,掌櫃笑到肚子都疼了。
他真是壞心呀,不過被那個虎姑婆凶那麼多次了,捉弄一次也不為過吧?
就算待會虎姑婆下來剝他一層皮,他也顧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
***
柳秀才推開了門,咦?真的沒關。
屋裡頭暗暗的,伸手幾乎不見五指,怎麼不點燈呢?
他隨即恍然,啊!一定是春憐害羞,想要與他靜夜無燈促膝長談吧?
真夠詩意啊。
「你……回來啦?」一個嬌柔至極的聲音響起。
「是,我回……」咦?
就在柳秀才還未會過意來時,一股力道已經將他推倒在床上,接著,一副柔軟香軀壓在他身上。
「吻我……不要問我……」輕柔如蘭香的氣息對著他的頭臉噴了過來。
柳秀才整個人都醉了,本能地擁緊懷裡的嬌軀,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翻雲覆雨鶯聲婉轉,紅被湧成了如浪般的起伏……
春夜正長呢!
***
相較於天下第一大客棧的天字第一號房裡的咿咿哦哦,羊莊蕭家姥姥正坐在大廳裡吃飯時,聽見外頭眾人議論紛紛,她好奇地一抬頭,愕然看見孫女兒竟然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抱了進來。
「姥姥,您好,我是四川戴嚴人,今日冒昧求見,懇請姥姥將春憐下嫁於我。」他開氣吐聲,瀟灑清亮。
蕭姥姥呆了一呆,心下隨即暗喝了聲采。
好氣魄、好相貌,舉止颯爽眼神正氣,她這個傻孫女兒是打哪兒逮著這號人物的?
春憐嬌羞地推了推他,掙脫他的懷抱落下地來,「姥姥,他……他就是我選的人。」
雖然心裡滿意得要命,蕭姥姥還是緩緩放下筷子,精明地道:「想要做我蕭姥姥的孫女婿,娶我家春憐,就得通過五關考驗,你有信心嗎?」
「有,姥姥請示下。」他不卑不亢,謙沖又自信地道。
蕭姥姥眉眼閃過一抹喜愛,她沉著地點點頭,「來人,擺酒。」
蕭家上上下下僕傭釀酒師都過來湊熱鬧,姥姥這麼一吩咐,登時就有三名大漢迅速衝到酒窖去搬酒,還有幾人擺了紅木桌椅在庭院裡。
月光如夢,晚風欲醉,春憐緊張兮兮地望著嚴人,他回頭對她安撫地一笑。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無聲地撫慰。
你要加油呀,可也別傷了自己的身子。她癡癡地點頭。
他倆無語地交換著眼神,蕭姥姥看在眼裡,唇邊不禁漾起一絲滿意的笑。
這小丫頭果然不是胡亂去找一個來充數,光是看他們彼此深情的模樣,她老婆子就知道離抱曾孫女的日子不遠了,呵呵。
三罈酒一一擺上來,蕭姥姥得意一笑,「請。」
「姥姥,請。」他一拱手,先拍開第一壇的女兒紅,豪邁地單手挑起仰天暢飲。
酒香四溢,眾人看得眼都直了,春憐則是緊緊絞擰著小手,緊張得要命。
無意間一瞥眼,紅芷和蓮高也在人群中,笑著揮揮手為她打氣支持。
她感激地微微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低低道:「我一定要相信戴大哥,他可以的。」
轉瞬間,嚴人已經把一罈女兒紅飲得涓滴不剩,他平穩地放回空罈子,讚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