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憐姑娘,你等等我啊!」
躲在樹叢裡忍著笑忍到腸子快打結的綿楊兩人,直到現在才敢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紅芷嘴角都在抽搐,真要命,剛剛差點控制不住笑出來。
蓮高眨了眨美麗的眼眸,笑咪咪地道:「這一招不錯吧?告訴柳秀才,憐憐夢裡英雄所說的話,肯定能把她嚇醒,好讓她看清楚究竟誰才是她心底真正愛的男人。」
「只是把她偷偷告訴我們的夢裡話,就這樣洩漏出來了,好像太不講義氣了點。」
紅芷捂著小嘴,「真是對不起憐憐呀。」
「只要能夠快快嫁出去,我絕對不介意你們這樣待我。」蓮高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只可惜我現在連半個對象也無。唉,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嘗一嘗神魂顛倒的滋味呢?」
「慢慢等吧,我們現在只有酒味可以嘗。」紅芷羨慕地望向春憐消失的方向,
「唉,此刻京城有憐憐心愛的男人,還有她的夢,可是有我們的什麼嗎?唉,什麼都沒有。」
蓮高支住了鵝蛋臉,哀聲歎氣,「可不是嗎?」
第九章
春憐嬌喘吁吁地衝到櫃檯前,「掌櫃大叔,他在不在?」
掌櫃見她前前後後出入幾十回了,熟稔地笑道:「在,還是在天字第一號房裡,看起來有些失神的樣子,是不是你欺負他了?」
「哪有?」她不好意思地用肘撞了撞他,「哎喲,不要再問了啦,」
「快喝你的喜酒了吧?」掌櫃曖昧的朝她擠眉弄眼。
「討厭,我現在是要找他談正經事的。」春憐嬌羞地眨了眨眼,「不跟你說了,我上去了。」
掌櫃笑得滿面春風,雖然他也不知道出口己在跟人家高興個什麼勁。
春憐咚咚咚地衝上樓,到了天字第一號房的門口,她突然又羞怯了,小手一下子舉起一下子放下,心底咚咚打著鼓,又羞又慌。
這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才好呢?
戴大哥,我想通了,我愛你。
嘿!肉麻兮兮,而且了無新趣。她搔搔腦袋瓜,著實苦惱不已。
「戴大哥,反正我就是賴定你了,你逃也逃不掉,甩也甩不開了。」她滿意地點點頭,「好,就這麼說。」這比較符合她的個性。
春憐深吸一口氣,舉手敲了敲門。
「請進。」
她忑忑地推門而入,目光一觸及他微微清減、灰敗的氣色,喉頭倏地繃緊了。
戴大哥!
她飛奔了進去,在他尚未回過神來時,緊緊巴住他的胸膛不放,放聲大哭。
「哇……你怎麼變壞了?才過了兩天而已,你怎麼可以讓自己變得這麼蒼白呢?你是我的,不可以把自己弄壞。」她好心疼、好心疼哪!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嚴人驚喜地低頭凝望著她,淚霧驀地衝進了眼底,他連忙眨眨眼。
「春憐,你怎麼來了?我們不是相約三日後在月色亭……」他語氣裡充滿了驚奇,話雖如此,他還是緊緊地抱住她,感受著柔軟熟悉的小身子在懷裡的心滿意足。
老天,不見她才知有多想她,古人所說:相見掙如不見,多情還似無情,一點都不適用在他身上。
他是越想她越思念,越念她越渴望,可是他強迫自己不能去找她,短暫的分別期待的是一生的廝守。
但是春憐現在就跑來了,這是不是表示……
他臉色變了。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告訴我,你其實……」其實愛的人不是他?
她歡然點了點頭,「是呀!」
他心臟瞬間痛苦地扭統了起來,臉色變得好慘白,「你喜歡的人真的不是我。」
春憐愣住了,「誰跟你說的?」
「這麼說是真的?」他絕望地低吼。
她偏著腦袋想了想,覺得他們好像有哪個環節搞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看著他越發灰敗悲傷的神情,她的心臟像是被鞭子抽過一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她連忙抱緊他的頭顱壓在胸口上,「傻瓜,我愛你呀,你怎麼聽成了我不喜歡你呢?」
嚴人微微一戰慄,聲音模糊地飄了出來,「我……」
「什麼?」他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胸前,引起一陣異樣的戰慄悸動,春憐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輕吟道:「戴大哥,我覺得身子好……奇怪,好癢、好熱……」
在她柔軟如雪脂,幽香若蘭麝的酥胸前,嚴人只覺心神蕩漾,小腹緊繃了起來,像是有一千隻蝴蝶同時在埋頭振翅飛舞,撩撥得他陣陣顫抖了。
他痛苦地壓抑著,還要緊緊固定住她的身子不要亂動……太刺激了。
嚴人的鼻頭驀然一熱,他本能一後退,兩道熱熱的液體就這樣落了下來,他愕然地捂著潸潸而出的鮮紅鼻血。
春憐驚呼了起來,急急地扶住他,「戴大哥,你怎麼了?」
「不打緊,只是流鼻血。」鼻血流得不多,不一會兒便止住了。
他怎麼會這麼脆弱?光是碰到她就流鼻血,那假如他們洞房的話……
噢,不能想,不能想,他的鼻端又開始燥熱了起來;嚴人很快走下神來。
「哎呀,你的衣裳沾著血了。」春憐邊說邊動手剝起他的衣衫,嚴人手忙腳亂地想要阻止她,可是她的小手十分靈活,沒兩三下就扒開了他胸前的衣裳。
「咦?」她驚喜萬分地瞪著他寬闊堅實,古銅色的胸膛,上頭還有微微鬆曲的毛……「啊!毛毛!」
他的臉竟然紅了,七手八腳就要穿回衣衫,低吼道:「不……不像話,怎麼可以這樣剝男人的衣裳呢?除了我以外,不准你再剝其他男人的衣裳,知道嗎?!」
她傻氣地、滿足地笑了,「呵呵,你吼我耶!」
一個高大偉岸,聲如洪鐘又會很疼她的大哥……而且還有毛毛耶!
啊,活在世上真美好。
春憐陶醉不已,坐在他大腿上,摟著他的頸項傻呼呼地憨笑,嚴人漲紅著臉頰一邊穿衣,一邊情難自己地瞅著她,幸福地笑了。
「大哥,我很快樂,好快樂喔!」她擁緊了他。
他穿好衣衫,內心劇烈激盪著,緊緊地回擁住她,「我也很快樂……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真的嗎?」她的眼睛笑得亮晶晶。
他深情地望入她眼底,「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你是在跟我求婚嗎?」春憐呆住了。
「是。」他凝望著她,目光真摯而溫柔,「嫁給我,求求你。」
她想笑,狂喜的淚水瞬間湧進眼眶,滿滿地、暖暖地佔據了她呵!
「好哇。」她抱緊了他。
「感謝老天。」天知道他剛剛有多麼緊張,差點忘記呼吸。
一直到現在,他懸了兩天的心才放了下來,而不是充滿不安。
春憐突然耀下他的大腿,拉著他急急往外走,「走,我們快找姥姥去,要趕快把事辦一辦。」
「咦?」他茫然地被拖著走,腦子一時還弄不清楚。
「我們的婚事呀……不不不,要先通過姥姥的五關!」春憐突然驚呼一聲,倏然停住腳步,「糟了。」
「發生了什麼事?」他低頭關切地問道。
她滿臉苦兮兮,「姥姥……姥姥的五關很厲害的,除非你能喝酒,酒量又超好,又要有品酒能力,可是這些你統統都不會呀,現在教你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他還以為是什麼事,聽到這裡他已經暢然地笑了。
她愣愣地望著他,「很嚴重呢,過不了關是娶不到我的。」
而且還有一件事她一直沒跟他說……
「喝酒嗎?」他笑得好不自信,「包在我身上。」
她懷疑地瞪著他,「可你不是滴酒不沾嗎?要怎麼包在你身上?」
嚴人笑了,在得意忘形之下脫口而出,「我的酒量是四川第一,連我爺爺都及不上我,這個你大可放心。」
春憐瞪著他,冷汗涔涔落了下來,「你……你……再……說……一……一次?」
「我的酒量是四川第……」糟了。
「你會喝酒?」她喉嚨像是被掐住,聲音拔尖了起來。
事到如今,嚴人只得尷尬地點點頭。
「嗯。」瞞不住了。
「很會喝?」她像是要昏過去了。
他靦腆地點點頭,「很會。」
春憐頭一暈,往後一仰,他急急抱住她癱軟的身子,焦急喚道:「春憐,你怎麼了?」
她倒在他溫暖的臂彎裡,心下滋味複雜萬千,一張小圓臉上閃過喜怒哀樂。
嚴人看得著迷了,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很想砍我吧?」
他很會喝酒很會喝酒很會喝酒……很很很……
這項重擊在她腦袋瓜裡迥音蕩漾,春憐霎時間哭笑不得。
嫁個滴酒不沾聞酒就睡的男人,以逃脫酒家生涯為畢生的願望!
嗚嗚嗚,她的志願啊!怎麼偏偏挑中了一個很會喝酒的男人來愛呢?
可是……可是現在說這個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喜歡到沒有辦法放開了。
好吧,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春憐的表情陡然堅強起來,她倏地站了起來,嚇了他一跳。
「你還好嗎?」他以為她氣瘋了,瑟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