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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湍梓

  詠賢十分感動,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夠有正義感了,但跟他比起來,連人家的小指頭也構不上。

  「年復一年,我和兄弟們一起過著白天和黑夜截然不同的生活,忍受無法暢意的缺憾,就在此時,你從天而降,像一道清新的空氣劃過我沉寂的生活。

  或許我真的變了吧,變得更敏感、更脆弱,變得無法直視人們哀求的眼神,變得無法忍受殺戮,所以我被逐出了組織。」仔細想來,他們早已道不同不相為謀,詠賢不過是導火線罷了。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語,努力打通亂成一團的思路。「換句話說,他們決定把你fire掉,而且連遣散費也不給。」還順帶要回利息——他的命。

  但,這是為什麼?就算他們決定不要他了,也沒有理由殺他啊。難道是因為她的烏鴉嘴?「他們……他們該不會真的相信我是什麼撈什子神人吧?」

  展裴衡點頭,很高興她終於有點自覺。他差點以為他必須解釋到海枯石爛。

  「他們就是這麼認為,誰教你的預言這麼準。」要不是他知道她是從異世界來的,也同樣會折服在她精確的預言之下。

  說到底,還是她這張烏鴉嘴害了他。這瞬間,她感到抱歉,覺得對不起他。

  雖然他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但她的內心深處知道,沒有人能對同伴的背叛無動於衷。

  詠賢想安慰他,卻不知該如何做。她最熟悉的表達方式是威脅、狂吼,至於輕聲細語則與她絕緣。

  於是她選擇了她最熟悉的方式,只不過少了些霸氣,多了點柔和,像只被燙著舌頭的小貓,彆扭的開口:「你……你不需要自責,這又不是你的錯。你那些兄弟不要也罷,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什麼時候說過是他的錯?她自說自話的功夫還真高哪。展裴衡搖頭苦笑,明白這是她安慰人的方式,看來他的餘生是得不到安寧了,既然送不走她,也只好乖乖認栽。

  不過,她臉紅和絞著十指的模樣煞是美麗,教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他嘴角微揚,帶笑的眼神隨著她的點頭一起變暖。

  「你不覺得你站得太遠了些嗎?」

  她連忙走近一步,心跳也跟著大幅度躍進。

  「再近一點。」

  她又跨一步,一顆心幾乎跳出胸口。

  「再靠近一點。」

  她再跨一步,發誓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不會吃掉你,你不需要如此害怕。」展裴衡不禁失笑,瞧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實在很難想像她平日的惡霸樣。

  「誰……誰害怕了?有什麼好怕的。」詠賢反射性的嘴硬,臉上的紅暈卻呈數倍上升。

  「真的?」笨女孩,明明怕得要命還死鴨子嘴硬。「你不怕的話,為什麼不敢走近一點,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嗎?」他故技重施。

  詠賢果然上當。「近一點就近一點,我不信——」她話還來不及說完,便陷進一雙強勁的手臂中。

  媲美黃飛鴻的無影手輕鬆一攬,將她壓在被褥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她的大腿。

  登時她的腦部缺氧,空氣也迅速自肺部抽離。她怎麼從不知道她的大腿如此敏感,連一個輕輕的碰觸也抵擋不住?「你才不信什麼?」展裴衡輕輕地問,在她身邊低語,詠賢立刻發現自己的敏感帶又多了一處。

  「我才不信……我會克制不住。」她困難的回答,又困難的抵抗他的入侵。

  他的舌頭一定受過特別訓練,否則不會忽而柔、忽而烈地侵襲她的頸側,比領有按摩執照的按摩師還厲害。

  「要不要打個賭?」神奇的輕嚙迅速移至她的耳朵,兩隻帶有魔力的大手分別攻佔她的大腿,為她脆弱的感官帶來更深的震撼。

  她快不行了,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癱掉。詠賢懷疑她的身體結構異於常人,敏感帶也比別人多一倍,否則怎麼他的口舌所到之處皆有如被螞蟻咬過,灼熱得不得了?

  「我們不可以……」她試著曉以大義,問題是氣喘吁吁的抗議聲聽起來有如叫春,不但不具說服力,反倒像催情劑。

  展裴衡在心裡偷笑,表面上卻很有君子風度的鬆開手,讓她一陣愕然。

  「好吧。」他猛然起身,極為配合的展現出俠義之心。「既然詠賢姑娘不願意,那我也不便勉強。」

  說完,他當真要下床,正春意盎然的詠賢只好拉住他。

  「你……你怎麼這麼輕易放棄?」這人真不懂得堅持,她隨便說說他也當真。

  「是你自己說咱們不可以的啊。」他正氣凜然的回答,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我……我是說……我們……我們……」這過於正直的笨蛋,難道還要她開口請他和她做愛才行?

  「可以先上車後補票?」他非常體貼的代她說完,她的頭也非常配合的點著。「可是我們這樣做違反公民與道德。」

  詠賢連忙搖頭,她早已忘記自己曾修過那一科。「詠賢,你確定嗎?」他再次將她壓在被褥上,支著她的下顎,認真的看著她,不再玩笑。「跨越了這一層關係,你將永遠沒有回頭路,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棄我的妻子、我的心,即使有朝一日你發現了回家之路也一樣。

  你要考慮清楚,這不是你的世界,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她也和他一樣離不開她的心。來到古代雖不是她的本意,卻是上天對她最好的安排。經由蒼天的手,她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原本也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多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付出得太少。或許這正是上帝的旨意,要她留下來和他做對濟世夫妻。

  「你才要考慮清楚。」詠賢回答,愈想愈覺得他可憐。「我……我個性衝動,脾氣又壞,沒事老愛罵髒話,在二十世紀學的東西又沒有一樣能夠派上用場,我還怕我留下來只是替你添麻煩。」她硬著頭皮說完,發現自己生平第一回如此謙虛。

  「一點也不。」展裴衡微笑,明白要她說出這些話有多難。「我不怕你惹麻煩,只要你不隨便教人脫下褲子就行。」

  他壞壞的提醒她被那群烏龍山賊打劫時所發生的事,氣得她一陣猛捶。

  「而且我會教你武功,免得你闖禍的時候我來不及救你。」他相信,憑她揍人的天賦,必定能學得很快。

  「武功?!」她興奮的大叫,總算出現一項合她胃口的娛樂了。

  「但在教你武功之前,我必須先教你一樣東西。」

  邪惡的眼神跟著他邪惡的雙手一併侵入她的神經,她立刻明白他所謂的「教」是指何事。

  她是個好學生,一向都是,她樂意學習任何課程,除了妥協之外,但在愛情的領域裡,她學到了有失必有得,也領受到妥協的樂趣。

  在他的引領下,詠賢更加敞開心房,完全解放她的身心。她任由他解開她的衣襟,過去要是有人敢這麼做,早送他上醫院報到去了,但他不同,他是她的愛人,是命運幫她決定的伴侶,他倆的愛情將穿越時空,與天地共存。激情的火焰燃燒著彼此的意志。詠賢發現古人的調情技巧一點也不輸給現代的三級片。她的衣服不知在何時不見不說,原本只夾緊馬背的雙腿也莫名其妙的跨上和她同樣赤裸的雄健身軀,抵著他同樣雄健的灼熱。

  「別害怕,詠賢。」展裴衡看出她的緊張,也看到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額上凝聚。「你永遠有選擇權,如果你說不行,我會立刻停下來,我做得到。」

  騙人,他痛苦的表情說明了他正忍受下體的脹痛,即使她再沒常識,也知道這是多難受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扣住他的後腦勺,給他鼓勵的吻。這一吻的威力勇猛如岩漿,融掉了地表,更融掉彼此最後一絲理智。他們深深陷落,隨著情慾的熱度陷入更深的地心中,在滾燙的邊緣融入彼此的身軀。

  詠賢伸展身體,迎接展裴衡的侵入,在結合的剎那感受到疼痛。她夾緊雙腿,隨著情慾的波動愈蕩愈高,蕩至靈魂深處再蕩回來,全身虛脫得彷彿死過一次。

  高潮過後,他們一同回到現實,緊緊相擁。

  「現在你真的不能回去你的世界了。」展裴衡溫柔地撥開她額上的髮絲,在她唇上留下最深刻的吻。

  「無所謂,反正那裡也沒人等我回去。」她也回給他一吻,完全忽略良心的呼喚。

  他輕笑,極為輕柔的為詠賢穿好衣服,而後才套上自己的衣服。在抖動衣物間,他不經意的瞄見那塊浮月形牌簡,它散發出和明月一樣的光澤。

  他撿起它,在手中翻了翻,決定明兒個就將它丟棄。既然他已不再是龍蟠的首領,那麼留著它又有何用,徒增傷感罷了。他拚死保護這塊牌簡是為了詠賢,現在她已決定留下來,這塊牌簡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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