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哪根?」
左一句、右一句的爭奪聲不絕於耳,聽得出她們對這個男人的性能力深具信心。路耕竹不知道是否該感到與有榮焉,但她知道趁此機會逃逸才是上策。只是非常不幸的,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摸到門板呢,維陰斯涼涼的聲音便從她的身後傳過來。
「你們也太不給我的小廝面子了。你們看,她都要跑了!虧我還特地帶她過來開開眼界,結果卻沒人招呼她,難怪她待不下去。」調侃意味濃厚的言語跟墨西哥跳豆一樣有用,那群原先巴著他不放的妓女立刻轉移目標,當她是瓶罐地向她湧來。
「原來這小伙子是魯德爾船長帶來的人啊,其是失敬失敬。」她們還以為是街上流浪的吉普賽人。
「小哥,你長得真可愛,滿十三歲了吧?」其中一名女子搔中她的癢處,直接點破她的發育不良。
「剛……剛滿。」雖然很想拿槌子擁她,路耕竹還是試著裝出覦期的笑容。
「真是個好年紀哪!」身穿藍衣的妓女似乎覺得路耕竹很對她的味,抬起塗滿蔻丹的中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隨後像發現新大陸般尖叫起來,「天哪,你的皮膚好細,真不愧是年輕人!」跟著她兩眼閃閃發光,貪婪的眼神不下於正相準獵物的眼鏡蛇,等著抓路耕竹進補。
頃刻間她彷彿看見異形的血盆大口正朝她逼進,偏偏這時維陰斯又好死不死的加上一句:
「既然你對她這麼有興趣,那強尼就交給你了。」按著他露出惡意的笑容看著她倏然放大的瞳孔,丟下更令她嚇破膽的話。「要好好愛護咱們的小強尼,教會她怎麼在女人的身下呻吟,這個開苞的任務很重要,知道嗎?」
「知道,包在我身上。」
一波波藍色加肉色的晃動猛然升起,路耕竹都快分不清拖著她走的藍色身影是否還能稱之為女人,居然一點女性的嬌羞也沒有。
「等一下!」她還在為她的貞操奮鬥。「我不想嫖妓!」怎可隨便為她「私訂終生」?
沒想到這句話卻引來一陣鬧堂大笑,笑出大伙的眼淚來。
「太晚了,你己身在妓院。」不嫖妓上妓院來幹嘛。
「白蘭黛,好好的伺候咱們的小少爺,別丟了龐貝里斯的臉!」
在說話的同時又有更多不同顏色的浪潮席捲她可憐的身子。路耕竹發現自己竟像中元普渡時的豬只,被一大堆力大無窮的女人簇擁而上,硬被拖到樓上的房間,而始作俑者維陰斯只是抱胸佇立一旁,涼涼的欣賞她的窘境。
這該殺千刀的混蛋!
恨不得殺了維陰斯的路耕竹很快發現到自己沒有多餘的力氣想殺人的事,那名叫白蘭黛的妓女已迫不及待脫下自己的衣服,她還以為她看見了一條披著人皮外衣的蛇,使勁地擺動絀得過火的腰肢,朝她一路行來。
「別怕,白蘭黛大姊會好好教會你女人的滋味。」
天啊,再不逃就真的要失身了。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行情這麼好,無論男女都對她有興趣。
「你不明白,白蘭黛小姐!」她努力自軟得利害的床褥爬起,試圖在她的八爪手到達之前逃脫。「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真的!」她特別加上這一句強調。
「你如果是擔心錢的事情,那麼你不用怕,魯德爾船長會幫你付清。」
「我不是擔心這個!」該死,這是哪門子床鋪?居然比螂蛛絲還難纏。
「你也不必擔心你會學不到做愛技巧,我保證經過我的調教後你必定能成為高手,當然這還要看你的天賦……」白蘭黛邊說邊向她的天賦探去,卻發現——沒有?她沒抓錯方向啊,為何抓不到男人該有的東西?她不信,乾脆扯下路耕竹的褲子求證,路耕竹連忙捉住她好奇的手臂,以免身份暴露。
「你……你究竟是……」白前黛難以且信的看著她泛紅的面孔,由那其上看見一股不屬於男人的嬌羞。
「恐怕上帝忘了賜給她天賦,白蘭黛。」突然發聲的男音跟著端門聲一擁而至。
路耕竹猛一抬頭,即看見維陰斯那張瞭然於心的臉正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是給你的。」他丟給錯愕的妓女一袋金子,要她保守秘密。「帶著這些金子上街買幾件衣服,若有人問起我們的行蹤就說不知道。明白了嗎?」大衛那傢伙八成還在不死心的找人。
白蘭黛接下金子聰明的點點頭,臨走而同情地看了路耕竹一眼,後者正白著一張臉,一副快掛了的模樣。
「你……你知道了。」難怪堅持帶她來嫖妓。
「沒錯,我甚至知道你打算潛逃的事。」他一腳端上房門,空間立即變得狹窄起來。「你如果有要辯解的話就快說,我會依據你申辯的內容決定你往後的命運。」他一屁股坐上床沿,路耕竹也跟著陷入更深的栓桔中。過度柔軟的床墊猶如一張螂蛛網,逃也逃不了。
她吞吞口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若說她是來自一個遙遠的年代,他會相信嗎?鐵定不會!可是他看起來又是那麼和顏悅色,他若願意表現出溫柔時,她敢打賭連魔鬼也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好吧,豁出去了!她決定。搞不好他有非比尋常的智能,能夠理解她所講的事也說不一定。雖然聽起來不太可能,但她還是決定試試看。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灰綠色的眸子中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只是維持原來的角度,一眨也不眨的注視她的臉。
「繼續。」他倒想聽聽她能編出什麼離譜的說辭。
「你還記得我被你救起的那一天嗎?」她試著勾回他的記憶。
他點點頭。
「我是不是正被一個漩渦糾纏?」他又點頭,這給了她信心,原來他還是能講理的嘛。「你知道我為什麼掉入漩渦之中嗎?」他搖頭,但眼神已經開始不耐煩,她只得長話短說。「因為我正在另一個時空追捕你,被你誘人漩渦之中才會掉到這個年代來,其實我是二十世紀的人。」
一陣沉默。
路耕竹屏住呼吸忍受這要人命的寂靜,由他乍然停格的神情推敲出一二。這也難怪,誰會相信這樣的故事。
「你是說,你不是屬於這個年代的人,你會跑到我的船上完全是因為漩渦的閉系,而且我還是一個罪犯?」過了許久之後他緩緩吐出這番話,比原創者還詳細。
「對、對。」他真不愧是智商兩百的天才,難怪國際刑警組織怎麼也捉不到他。
「換句話說,你也可以藉由漩渦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他又補上一句,語氣溫和。
這她倒沒想過。不過,依據時空轉換定律,應該是這樣。
「大概吧。」下次有機會再試試看。
「鬼扯!」
突然一聲重喝震醒了正陶醉於他的明理假象中的她,忽而轉沉的床墊宣告他巨大身影的入侵。
「你不是在說謊就是神智不清,而前者的成分居多。」他的笑容如同惡魔又像天使,遊走於兩者的邊線上,教人忘懷道德二字的讀音。「我勸你說謊也要懂得用腦,你忘了你還曾說出霍金儲藏寶物的地點嗎?」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細頰,由他享受的神情可以感覺得出他極為滿意她的膚質。
「那是瞎蒙的!」她辯解,怎麼也想不到當日救命的工具竟會成為今日阻礙信心的關鍵。
「你當然是瞎蒙的,真可惜此刻霍金不在這兒,否則便能當眾對質,證明你到底有沒有說謊。」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鬼話。
「我沒有說謊!」她大叫,同時躲避他探索的手指。
「你是不是說謊都無所謂,因為那改變不了我要你的決心。」他支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轉回來面對他,相當不悅於她的閃避。「雖然天曉得我為什麼會看上你,你只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吉普賽人罷了,但我還是想要你。」他鬱鬱地說,彷彿他會有這種不合理的慾望都是她的錯。
「我不是吉普賽人!」她大聲澄清,這個眼拙的色魔!
「哦?」他酗起綠眼,看著她憤紅的小臉。「那麼你是哪一個品種的人?」
「台灣人,白癡!」瞧他說得跟買雞似的,氣死人了。
「台灣人?聽都沒聽過!由此便可證明你是在說謊。」這麼離譜的謊言地也編得出來,她所說的地名在地圖上根本沒出現過。「我警告你最好別忘了誰才是船長。再用一次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你就等著領死。」
魯大船長顯然無法適應他的手下用這類語氣同他說話,但她已經受夠了。他憑什麼妨礙人身自由?
「你才不是我的船長,我甚至不該出現在這裡!」她沮喪的大叫,無法體會上天的惡作劇。「你為什麼不能就此放過我,反正女人多得是,不差我一個!」
「你說得對,女人多得是。」門外頭就有一大票。「但她們都不像你這麼有趣,我特別喜歡愛說謊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