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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湍梓

  「但是我頭痛,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下,你不是說你最熱心助人,是位優秀的社工嗎?」他忍住笑意拚命欺壓她,頭也越垂越低。

  「我是說過,但是——」她才剛要抬頭反駁,便發現他帶笑的眼眸和低低的頭,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你是故意的……」勝穎琦喃喃自語,無法自抑的受他吸引。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忽視近在眼前的豐唇?如果遺忘是一種罪的話,那麼她所犯的罪更不能原諒。她忘不了這個男人,忘不了要她轉身將戒指還給他的王子。

  關以升也有和她同樣的感覺,他不該吻她;他知道,然而他也同樣克制不住。當她還給他戒指的剎那,他的腦中竟然閃過一個不合理的感覺,彷彿他奪走了原本該屬於她的幸福,荒謬且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忘不了她的臉,稚氣未脫的臉蛋上描繪著淡淡的渴望,那使他駐足,要不是台上的麥克風不停催促著他的腳步,他懷疑他會停留一輩子,聆聽她充滿朝氣的聲音。

  四片豐潤的唇在擁擠的空間裡遙望彼此的距離,越來越近,又越來越近,終有跨越障礙的一天。遺憾的是上大的玩笑永無止境,在他們微微吸入對方氣息、豐唇接觸之際,電梯竟動了起來,打破這神奇的一刻。

  他們同時被搖晃了一下,搖掉魔法、也搖醒他們的理智----

  她在做什麼?她忘了他是有妻室的人嗎?

  勝穎琦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該感謝盡職的電梯維修人員還是恨他們?總之,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樓到了,關先生。」勝穎琦深深吸入一口氣,拿出她最公事化的語氣來。

  「謝謝光臨。」她再補上一句,試著不被複雜的情緒擊垮。

  關以升默默地打量著她,有一瞬間考慮將電梯門壓回close的位置,最後還是放棄。

  他走出電梯,又駐足,猶如三年前那個夜晚。

  相同的男女,同樣複雜的心境,不同的是心動的感覺不再是單方,而是來自於彼此相同的頻率。

  電梯門悄悄關上,分隔了遙遙相望的兩人。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伸出了手,捉到了空氣;她伸出了手,抱住渾身顫抖的自己。

  她在三年前遇見不該遇見的男人,戀棧他,無法遺忘他。

  她在三年後再次遇見他,迷戀他,瘋狂渴望他的吻。

  他們終究會再錯身,還是永不相見?

  誰也無法給她答案,除了上蒼。

  第二章

  「還沒拆?」說話的男人蹙緊了眉頭,表情極端不悅。冷漠的五官上鑲嵌著一對比鑽石還明亮的眼睛,這個男人相當俊美,美得淡然,美得不近人情,而且絲毫不肯放鬆。

  「沒辦法。」銀髮男人聳聳肩。「那地區住的全是些老弱婦孺,哀求的功夫一個比一個強,拆遷工作很難進行。」

  「是你壓不下無謂的同情心吧,徐經理?」俊美的臉孔滿是嘲諷,口氣也不甚客氣。「我記得那地方除了髒亂的違章建築之外,就只剩下垃圾和一群沒用的老人,應該很好打發才對。」

  「但是……」徐觀海還想再銳點什麼。

  「而且我們早已買下那塊地,一個月前就發出通知要他們搬走,至令還沒動手趕人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說起來這還得拜你之賜,你對這事還有什麼話說?」  強硬的口氣毫無轉圜的餘地,徐觀海懷疑站在他眼前的年輕人是否還有良心。

  「是屬下辦事不力,我無話可說。」他乾脆連辯解也給省了,直接打量起關以升的側臉來

  這真的是昔日溫和愛笑的少年嗎?他納悶。徐觀海可說是看著關以升長大的,從他尚在牙牙學語階段,他便進公司服務,至今已有二十九個年頭,剛好和關以升的年紀一樣。

  「你老了,徐經理。」關以升仍是一樣嚴厲。「想當初我父親在世時,交代你辦的案子豈止千件,再棘手的你都碰過,為何這次連個小小的拆遷都辦不好,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是啊,想當初他徐觀海也曾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管他人死活的勢利鬼,然而歲月改變了他的想法,教會他這個世上除了錢、名利之外,還有許多更珍貴的事物值得他去爭取。

  他看著關以升冰冷的臉,彷彿看到多年前的關長勳--以升的父親。猶記得那張刻滿嚴厲線條的臉也跟他兒子一樣俊美,一樣不近人情。  造孽呀!他感歎。瞧瞧長勳把他兒子改造成什麼模樣?他原本是個容易緊張,又充滿同情心的好孩子,現在卻變成這副德行。

  「我是老了。」徐觀海承認。「就是因為老了,所以更能體會失去依靠的感覺。我知道成功對你很重要,以升。而且我也認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你是要做給你父親看的話,也該適可而止了,你父親已經去世,再逞強--」

  「再逞強也贏不了我父親,對嗎?」關以升截斷除觀海的勸阻,懶得再聽多餘的廢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觀海歎道,不知如何才能解開他的心結。

  「是嗎?」關以升冷笑。「可是在我聽來就是這個意思。」他拒絕再聽他的辯解,也不想重提往事。

  「以升--」

  「把問題的癥結點告訴我,否則就閉嘴執行你的任務去!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跟工作無關的話題。」也就是不想聽任何長輩的意見,他只想聽他自己的。

  徐觀海長歎,決定這個月就遞辭呈,免得被關以升這後生小輩氣死,落個晚節不保的地步。

  「好吧,這工作是有些困難。」徐觀海據實以報,「除了原來的住戶之外,還有不少社團聲援他們。每次推土機要動工時就會有人躺在推土機前面,或賴在門口不肯走,此外還有一位熱心的社工----」

  「等等!」關以升猛然打斷他的獨白。「你說什麼?還有社工?」

  「是的,還有社工。」徐觀海奇怪的看著他,搞不懂他幹嘛這麼激動,他和他老婆離婚時眉毛都不皺一下,現在居然為了區區兩個字臉色大變,怪哉。

  「而且這位社工還是一個年輕的小姐,長得清秀美麗,說起話來面不改色,還敢對著開車的司機大罵他不是人。」說起來也真委屈了開推土機的司機先生。

  「然後呢?」關以升忍不住問道。

  「然後她索性躺平在推土機的前面,並且揚言如果我們敢再去拆房子的話,她就要找上門,看看是哪個沒人性的傢伙連老人都欺負。」

  「這是你自己添加的,還是對方真的這麼說,」關以升挑眉.斜視著罵得爽快的的老幹部,哭笑不得。

  「句句屬實。」徐觀海微笑。「我不得不說那小姑娘的膽子真大,什麼話都敢講,比敢死隊還勇敢。」也比他這把老骨頭勇敢。

  什麼話都敢講……聽起來還真像某人。關以升不自覺的勾起笑容,在記憶裡尋找那縷縹緲的身影,影像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睜大眼睛。張大嘴對他說:「你還記得我的姓?」

  是的,他從沒忘記她,無論是過去或現在,或許還包括本來。

  「以升?」徐觀海也和關以升一起愣了一下,他已經很久不曾見他發愣過,從他父親過世至今。

  「你還好吧?」儘管快被他的狂妄氣死,徐觀海還是一樣非常關心關以升,擔心他是不是身體狀況不佳,否則怎麼會失神。

  「沒事,你怎麼會認為我有事?」何過神來的關以升不悅的回答。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徐觀海搖頭歎氣,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繼續你的報告,那位不怕死的女社工還說了些什麼?」關以升沒好氣的命令,多少厭惡自己莫名的心情。

  「沒啦,她沒再多說什麼。」徐觀海奇怪的盯著他,再次驚訝於關以升孩子氣的表情。

  「就這樣?」

  「就這樣。」

  「想清楚再回答我!」一問一答間,關以升的表情禁不住流露出期待的心情。他知道他的行為不但莫名其妙,或許還帶一點傻氣,但他真的認為徐觀海口中的女社工就是勝穎琦--那個他一再錯身的女孩。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徐觀海頭痛不已,擠了半天,終於想出那女孩昨日撂下的狠話。

  「對了,我想起來了。」徐觀海總算找回記憶。「昨天我最後一次去現場拆房子時,那女孩說她今天就會出現在公司門口,當然我不會把她的話當真--」

  「董事長!有個自稱是社工的女孩正往你的辦公室衝去,樓下的警衛攔不住她!」

  徐觀海的話還沒落下哩,刺耳的通知聲倒是先來了,適時賭住徐觀海的嘴巴。

  「我勸你最好當真。」關以升的語調滿是嘲諷,涼涼的調侃徐觀海。「千萬別輕視過於熱心的社工,他們堅持起來比正在用餐的水蛭還恐怖,吸血鬼根本沒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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