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然後逃得無影無蹤。
三流貨色,不足為懼。
冬舞望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冷哼,底下的三個小孩早已帶著崇拜的眼神景仰她。
「冬舞姐姐,你好厲害哦,看見壞人都不怕。」
「對啊,而且你的耳朵好利哦,喜兒姐姐一喊救命,你就帶著我們、還有菜刀衝出來。」神氣的樣子好像一個將軍。
「冬舞姐姐,你真的打過將軍嗎?」孩子們十分好奇。
「對啊,你打他,他都不會生氣,都不會拿你治罪嗎?」
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包圍著冬舞追問她打莫沁濤的事,她只好—一耐心解釋。
「首先呢,我要說明那個將軍是我的二姐夫。名字叫莫沁濤。」
「哇,是莫將軍啊!」孩子們覺得她更厲害了,那麼有名的人她也敢打。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不可以隨便打人。」她揚揚手上的菜刀。「還有,刀子不要亂拿,更不可以隨便拿著它架在人的脖子上,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孩子們齊聲答道。
「此外,如果再遇見像剛才那種人渣,你們一定要……」
冬舞和孩子們討論對付壞人的方法,喜兒則欲言又止的望著冬舞,道謝的話哽在喉嚨裡硬是擠不出來。
本來整件事應該就此結束,溫玉也應該在天黑以前趕回來。可惜他趕不回來,事情也沒能像冬舞想的那樣落幕。
是夜,大火。
濃密的黑煙,竄人門板之間的空隙,把正在沉睡的冬舞喚醒。
「咳、咳——」她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頭昏腦脹地睜開眼睛,寸發現屋子著火了。
「大寶、二寶、小寶、喜兒!」冬舞隨手抓了件外衣衝出房間,沒想到火勢已經延燒刊客廳來。
「咳、咳、咳——」她用衣服掩住口鼻,四週一片黑暗,只能勉強著得見一些光亮。
糟了!孩子們……
「大寶、二寶、小寶、喜兒!」冬舞急得再次呼喚他們。「你們都在哪裡?!」
她用盡力氣呼叫他們。可卻得不到半點回音。不得已,她只好一路驚險地朝大門的方向爬去,最後終於爬出屋外。
「冬舞姐姐!」冬舞才脫困。大寶、二寶、小寶就哭著圍過來,她看到他們都安全,也跟著哭得啼鳴嘩啦。
「冬舞姐姐,你快點去救喜兒姐姐,她還在裡面!」想到她們最敬愛的喜兒姐姐還困在火場裡,孩子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喜兒沒有逃出來?」冬舞愣住,一臉驚慌地看著大火狂燃的屋子。
「她來不及逃!」大寶痛哭。「喜兒姐姐幫我和二寶、小寶逃出來以後,就被突然倒下的橫樑絆住了,還一直叫我們跑,不要管她,」
孩子們說完又哭成一團,冬舞只得先安慰他們。
「你們先不要哭,冬舞姐這就進屋子裡去把喜兒姐姐救出來;你們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冬舞一邊囑咐孩子們一邊脫下外衣,就地抓了把雪想盡辦法把外衣弄濕。
「我們一定不會亂跑。」孩子們承諾。
「乖。」她摸摸三個孩子的頭,「那冬舞姐姐走了哦,你們等我、我一定把喜小姐姐帶出來。」
「冬舞姐姐小心!」
在孩子的叮嚀聲中;冬舞抱著濕濘的外衣重回火場。她盡可能的辨認方向。盡可能的在熊熊烈火中尋找喜兒的影子。
「喜兒!」冬舞大叫喜兒的名字,祈求上天讓她活著。
「回答我,喜兒你在哪裡?」她好恨自己的一時衝動,同時也已猜到這把火是誰放的,這火鐵定是早上那個三流貨色搞的鬼,他想報復,報復她給他的屈辱。
『喜兒……咳咳!」她不停咳嗽,不停責怪自己。「你在哪裡……」如果她做事再小心一點,就不會惹來這場火,害喜兒瀕臨死亡邊緣了。
在這一刻,冬舞也好想跟隨喜兒而去,是她的衝動害死喜兒,是她的——
「咳、咳……」
正當冬舞不斷的自責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咳嗽聲。
是喜兒!
冬舞簡直高興得快跳起來,她沒敢耽擱,連忙拿著沾滿雪水的外衣,朝聲音的源頭前進,終於在離門口不遠處找到喜兒。
「喜兒!」冬舞趕緊把外衣掩在喜兒的鼻口上,灌人一些新鮮空氣。
「冬……冬舞姐姐?」喜兒睜開被熏得紅腫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冬舞。
「是我。」她激動地抱住喜兒。「我來救你。」感謝天她還活著,否則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不必了,冬舞姐姐。」想起自己過去的態度,她就羞愧。「你快走,我沒資格活在這世界上,我只會拖累你和玉哥哥,就讓我到天上去陪爺爺吧……」他一定也很想念她。
「不許你說這種話,也不准你有尋死的念頭!」聽見喜兒的說詞,冬舞生氣地板起臉。「我和你玉哥哥從來不認為你拖累我們,也不怕你拖累,你忘了,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多美妙的詞彙。
她們愣愣地看著彼此,第一次同時泛出淚光來。
過去曾發生過的爭吵,曾有過的芥蒂,都在冬舞這句「我們是一家人」中消融,從此再不存在。
「冬舞姐姐……」
喜兒抱著冬舞痛哭,冬舞也激動地回抱喜兒,差點忘了逃生。
「屋子要倒下了,咱們快走。」幸好冬舞回神的速度比房子倒下的速度快,一陣胡亂摸索之下,又讓她給找到出口,平安救出喜兒。
「喜兒姐姐,冬舞姐姐,你們都沒事吧!」
一踏出火場,孩子們便忙著圍過來問安,冬舞這才更加深刻感受到——他們是一家人。
「爺爺的房子沒了。」喜兒呆呆地看著從小住到大的房子化為灰燼,不禁悲從中來。
冬舞抱住喜兒,無聲地向她說對不起。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棟房子對他們的意義,原來這房子包含了整個家的靈魂,那是再多的金錢都無法填補的愛。
「這裡是怎麼回事,房子怎麼燒了呢?」好不容易才從石家莊趕回來的溫玉,老遠就看到大火。他幾乎是用跑的跑回家,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玉哥哥!」
孩子們一見到溫玉回來,馬上衝過去圍住他。
「冬舞?」溫玉攤開手,要她解釋一切,冬舞只好把今天早上遇見的事從頭到尾一個字不漏的告訴他。
「所以現在我們連個可以棲身的地方都沒有了?」聽完整個故事,溫玉挑眉,相當遺憾他沒有在現場和她一起動手打那惡棍。
「對不起。」冬舞羞愧地低下頭。「是我害大家沒有地方住。」
都怪她一時衝動,釀下大禍。
「沒關係,冬舞。」溫玉一點也不怪她。「房子沒了,再蓋。錢沒了,再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事不都會的笨蛋,最重要的是,你和喜兒以及孩子們都平安無事,剩下的一切,可以從頭再來。」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可以找到繼續活下去的辦法。
溫玉向冬舞及孩子們保證,冬舞點點頭,一點都不懷疑她的老公無法做到,畢竟他現在已不是從前的溫玉,就連春宮畫都研究得比她透徹。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在這感人肺腑,教人不由得心生暖意的氣氛中,就是有人喜歡出場攪局。
「在下真的很高興聽見這些話由溫公子口中說出,那表示冬舞姑娘已找到真正的歸宿,從此再也不必憂愁。」
來者是白衣公子。
「你、你又來幹什麼?」冬舞一見到來人連忙躲到溫玉的背後。「我跟你說,我不會跟你走,你別再出現。」回想起上次的恐怖經驗,冬舞不禁變得膽小。
「冬舞姑娘,看得出你是真的很討厭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跟我走。」白衣公子笑著保證他不會十這種傻事。
「那你來幹什麼?」冬舞半是好奇、半是失望地看著白衣公子。老實說,他長得很英俊,而且他的英俊是那種看起來很縹緲、很虛無的類型,感覺上不像凡夫俗子,反倒像仙人。
『我來送交一樣東西。」白衣公子自腰帶取出一小包東西交給冬舞。她接過手,瞄了他一眼,還是不怎麼信任他。
「是誰拜託你交給我的?」冬舞疑神疑鬼地發問。
「打開它不就一目瞭然了嗎?」呵!
裝神弄鬼,這人還真是討厭啊!冬舞暗暗做了個鬼臉,才依言打開手中的小包袱,拿出裡頭的東西。
「這……」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躺在布塊中的美玉。
「這是一塊最上等的翠玉,價值連城。」白衣公子笑呵呵的幫冬舞把話接完,接著催促她看另一樣東西。
「此外還有一封信,冬舞姑娘不妨也—並把它給讀了吧!」白衣公子提醒冬舞尚有一物未啟,冬舞連忙打開包袱裡的另一樣東西,驚訝地看著信中的內容。
舞兒:
是她爹,這是她爹的字跡!
她繼續往下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即表示你已經找到真正的歸宿了。溫玉是個好人,相信你現在已有足夠的體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