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莫沁濤不想再聽她廢話,掐住她的手腕便將她往外拉。
「你要帶我到哪裡?」夏染一進抗拒一邊問,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可怕,而且營帳外好冷,冷得她直打哆嗦。
「我很想就這麼把你丟出去,但我怕還得收屍太麻煩了。」莫沁濤的微笑很冷,而且被一堆鬍鬚包圍根本也看不出來。
「那……你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夏染真的覺得很害怕,他一直拖著她走,臉色又那麼難看,難保他不會殺人滅口。
然而莫沁濤還有更好的主意。
「就是這裡。」到達目的地後他丟下她,笑得陰森。
「明兒個一早,我立刻差人把你送回去,這樁婚事我不要了。」才丟下她,莫沁濤即刻給她更難堪的處境,嚇僵了夏染。
「你要退婚?」夏染當場僵在原地,她算是已經出嫁了,雖然還沒拜堂,但看在一般人的眼裡,她就是潑出去的
水。何況她曾發過誓,撂過重話,說她就算是當乞丐也不會再回羽夢館,他怎能如此對她?
「不是退婚,而是不要你,別搞錯了。」他非但決定退婚,還以最侮辱人的方式打擊她的自尊心。
「可是——」我要是你就會省下說話的力氣,想想該怎麼度過今晚再說。「莫沁濤截斷夏染的話環顧四周。」對了,先預祝你跟這些馬相處愉快,千萬小心別被馬兒踢著了。「
他語帶惡意的說完話即轉身離去,留下夏染兀自面對著寬闊的空間,和飄散在空氣中難聞的味道發呆。
老天,他居然把她丟到馬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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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際微白,太陽在漫天風沙中,慢慢露出它的臉,照亮整個軍營。
一大早,駐紮在西州的主營就忙碌不堪,除了伙頭軍裡裡外外忙著送早飯之外,坐在主位上的大將軍也沒閒著。不過,最忙的人當屬身為副將的楊廷悠,除了文書工作他幫不上忙之外,軍營上上下下幾乎都靠他打點。
「徐善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處理?」才走進主營,楊廷悠就忙著問,擔憂之情全寫在臉上。
「送回老家。」莫沁濤一邊撕開饅頭,一邊拿起擱在一旁的精釀猛灌。
「一大早就喝酒?」楊廷悠抬起一邊的眉毛驚訝地看著莫沁濤,暗示意味濃厚。
「我高興。」莫沁濤揮揮手,懶得解釋為何一大清早喝的原因,慾求不滿嘛,他又有什麼辦法?
楊廷悠聳聳肩,決定這不干他的事,連忙下去辦正事。
「我立刻去打理這件事。」幸好徐善的老家離這兒不遠,急腳趕路的話,應該用不到幾天的時間就能將他的屍體送回。
楊廷悠點點頭,正準備離開主營的時候,莫沁濤突然叫住他。
「等等!」叫任楊廷悠的莫沁濤臉上忽然多了一分興味。
「我改變主意了,你命人將徐善的屍體丟在州刺史的家門口,讓他看清楚咱們缺什麼,也好盡快補上。」送回老家太麻煩了,而且也太浪費資源。
「你瘋了!」聽見他的決定,楊廷悠鬼叫。「你竟然想把徐善的屍體丟在他家門口,你這不是擺明了侮辱他嗎?」
他知道沁濤一向作風獨特,可也不能這麼搞呀。
「侮辱他又怎麼樣?」莫沁濤冷笑。「反正我們互相侮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差這一回。」更何況徐善本來就是州刺史派來監視他們的親信,他故意讓他上戰場也不是偶然。
正所謂,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他倒要看看西州刺史有多少親信可以拿來為國捐軀。
「你老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心惹出毛病來。」楊廷悠搖頭哀歎,為他的好友捏把冷汗。
「放心!我的腳趾頭硬,死不了的。」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他和西州刺史是死對頭,就連皇帝老子都睜一隻眼閉一隻服,那狗雜碎又能拿他如何。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只好照辦了。」楊廷悠苦笑,不曉得該拿他這個好友怎麼辦,誰叫他武功比他好,官階又比他大,除了聽命行事外,別無他法。
楊廷悠正打算出帳去辦這件事,未料人還沒來得及踏出營帳目,就被急行而入的士兵撞滿懷。
「不好了,將軍!」衝進帳房裡的士兵叫得兇猛。
咱們的馬廄裡躺著一位姑娘,看起來好像生病了的樣子。「
「姑娘?」楊廷悠猛然停下腳步,瞪著入帳通報的士兵。
「是的,楊副將。」士兵接著說。「小的一大早正準備帶將軍的馬上圍場溜溜,誰知道才摸到馬圈,便發現一位姑娘躺在乾草堆裡,要不是小的動作快,准踢到那位姑娘。」
居然有這種事?軍營日夜都有人防守,怎麼可能溜進了一位姑娘,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你剛才說那位姑娘生病了,是真的嗎?」倘若是的話,那可就麻煩了,舊的軍醫前陣子才調回長安,新的軍醫還沒來得及補,正怕有人生病。
「是真的,楊副將。」士兵恭敬地回答。「那位姑娘臉色脹紅、額頭冒汗,全身不斷發抖,我仔細瞧了幾眼,發現她身上僅著中衣,外袍不知被誰撕了大半,難怪抵不住風寒。」『「她的外衣被人撕了?」楊廷悠聞言忍不住詛咒。「是哪個沒良心的傢伙,真他*的不是人,這麼冷的天氣居然也下得了手!」這裡可是荒北,入夜後奇冷無比,沒被子可蓋已經夠糟了,少了外衣更別想活,莫怪乎那姑娘撐不下去。
「走,快帶我去馬廄!」楊廷悠後腳跟一轉便要隨通報的士兵前去馬廄,不料他的背後卻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站住。」
楊廷悠立即轉身,不明究理地看著莫沁濤。
「人是我丟的,你不必跑這麼快。」微微抽動臉頰,莫沁濤拿起擺在一旁的備醴,一飲而盡。
「你說什麼,人是你丟的?」楊延悠還以為他聽錯了。
「沒錯,我正是那頭沒良心的禽獸。」莫沁濤聳聳肩,不認為他的舉止有何錯誤。
楊廷悠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搞不懂莫沁濤上哪兒去招惹來一位姑娘,還把她丟到馬廄。過了一會兒,才愕然想起——「你丟的那位姑娘,該不會是夏染吧?」鐵定是,除了營妓之外,沒其他姑娘會莫名其妙跑到軍營來。
「夏染?」莫沁濤聽見楊廷悠的說法不禁挑眉。
「你跟她滿熟的嘛,居然直呼起她的名字來,你不是應該稱她為夏染姑娘?」他臉色不不甚好地看著他的副手,表情老大不爽。
「我不跟你爭這些。」楊廷悠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我只想問你,為什麼把夏染丟到馬廄去?」他不會不知道漠北的夜裡有多酷寒,竟忍心下此毒手。
「因為她抗令。」莫沁濤的口氣越顯陰寒。
「抗什麼令?」楊廷悠的口氣亦是同樣的冷。
「抗我要她上床的令。」『莫沁濤用眼神暗示他管太多了。
但楊廷悠不管,還是繼續往下說:「只因為她不肯跟你上床,你就把她丟到馬廄去?」他無法置信地看著莫沁濤被鬍子遮住的臉,真想一刀砍死他算了。
「嗯哼。」莫沁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好事,搞得人家不肯跟你上床?」憑他對他的瞭解,他八成命令夏染雙腳開開、等他寵幸。
「我能做什麼好事?」就算他有錯,也不及那女人。
「你知道她居然嫌我長得像頭熊,還跟我說一大堆玉面公子的廢話嗎?」
夏染竟然嫌沁濤的長相,還說他長得像頭熊?
初聞此言,楊廷悠直覺地想笑,卻在莫沁濤殺人似的眼神下打住。他先看著莫沁濤不修邊幅的樣子,再打量他糾結的肌肉,暗地裡同意夏染的說法。
「她只不過是愛幻想了點,你又何必如此對她?」到底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腦子裝的自然是這些。
「很抱歉,我就是沒空滿足她的幻想。」莫沁濤不但沒空,也沒這心思去照顧一個小女孩的心情。
「好吧!既然你忙,那麼夏染就由我來照顧好了。」楊廷悠投降,決定先搶救人命再說。
「這還輪不到你多事。」莫沁濤既不感激他的見義勇為,反而出言阻止。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楊延悠這回是真的很想宰了他。「這樁婚事是你親口允諾的,你不管她就算了,難產連別人想幫忙也都不行嗎?」
「你說對了,我就是不要他人插手,我自己會解決。」莫沁濤緩緩地自座位上站起來。
「你是說,咱們偉大的擎天大將軍,將親自照顧被他一手丟到馬廄的小可憐,真教人意外。」楊廷悠故意抬出莫沁
濤另一個外號諷刺他,妄想把他戳出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