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時違天想把她摟進懷裡徹底安慰,又被她憤怒地躲過。
「別碰我!」她絕不要因他的碰觸再脆弱一次。
「我要離開,婚禮取消。」她終於瞭解時瑋東的臉上為什麼會閃過一絲不贊成的神 色,因為他知道時違天為什麼娶她,舉行婚禮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逼瘋蘇懷基,解除對她 的暗示罷了。
「你要取消婚禮?」時違天的身體因她的決定而僵硬,生平第一次瞭解真正的恐慌 是什麼滋味。
「反正你解除暗示的目的已達到,婚禮當然沒有再繼續進行的必要。」要說他的計 謀中有什麼錯,大概就是她的反應吧。他一定沒想到解除暗示的結果竟是讓她看清他的 真面目,並且下定決心離開他。
「我不同意。」時違天斷然拒絕,他絕不可能放手。「我不同意取消婚禮。」說他 自私也好,罵他渾蛋也罷,他就是不能讓她再次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你不能阻止我取消婚禮。」大不了一走了之。
「我能,而且我正打算這麼做,你忘了你曾承諾過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他很 小人地提醒她自己說過的話。
她當然沒有忘記,更難忘記她是在何種情況下許下承諾的。
「承諾隨時可以取消,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人。」她只是有樣學樣罷了 。
她指桑罵款的說法本來很好笑,因為時違天根本不是一個會被這種彫蟲小技激怒的 人。可是,天殺的,他竟然覺痛,竟然覺得他的玻璃娃娃不該對他說這樣的話。
「好吧,這是你逼我的。」他突然覺得很不能忍受。「既然你不講理,我只好拿朱 教授來威脅你了。」
換句話說,她如果不按照當初的承諾嫁給他,她的父親就會被囚禁起來,時違天這 該死的混蛋!
「你就和溯族那群王八蛋一樣令人厭惡。」朱璃氣得渾身發抖,怒瞪著他。「好, 你想娶我,我就嫁,但我向你保證我會讓我們的婚姻如陷地獄!」她才不會讓他好過。
時違天聳聳肩,不認為她的玻璃娃娃有這麼大的耐性,要不了幾天她就投降了。
「隨便你。」他淡淡地微笑,心中充滿對她的把握。
???她沒有投降,而且跟他周旋到婚禮那一天。
婚禮當日,冠蓋雲集,佔地寬廣的時族總部一下子湧進了數以千計的來賓,將原本 就顯得相當美輪美奐的時族大廳裝飾得更為耀眼,每個時族的成員都想擠進新房窺探新 娘子,因為大夥兒都很好奇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抓住時族公認的金龜婿,坐上族長夫 人的寶座。
新娘子的臉色很難看,大夥兒旋即發現。即使新娘子長得有如童話中走出來的人物 一般精巧美麗,可她看起來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一下子把她的絕麗風采削去了好 幾分,加上她濃重不悅的語氣,更是讓大夥兒對她的印象分數急遽降低。
「請你們都出去好嗎,我的頭很痛,很想休息。」朱璃才不管他們對她的印象怎麼 樣,她只想清靜清靜。
大夥兒一接到這明顯的逐客令馬上一個接著一個落跑,一溜煙地衝到屋外私下討論 去。
「是誰說違天的玻璃娃娃溫柔可人的?」時北要笑不笑地斜瞄播放假消息的時珀西 ,暗指他胡說八道。
「我……這……」時珀西無話可說,誰教他大嘴巴。「你要怪就怪瑋東好了,他也 有份。」
「關我什麼事?」在一旁抽煙的時瑋東莫名其妙。
「怎麼不關你的事?」時珀西怪叫。「負責調查的人是你,說她被違天欺侮得很慘 的人也是你,不怪你怪誰?」他不過是誇大渲染而已。
「這也能怪我?」時瑋東也很意外。「我怎麼知道她一恢復記憶就變成潑婦一個, 這種事誰也料想不到。」還是恢復記憶前的朱璃比較可愛,楚楚動人的模樣多惹人疼。
這倒是。三個大男人心照不宣地暗自交換一個眼神,幸災樂禍地揚起嘴角齊聲為他 們的族長哀悼。想他們英明一世、冷血一輩子的鐵血族長竟栽在一個娃娃的手裡,怎能 不教人替他捶胸頓足?
「違天倒霉了,他會憋死。」光忍性慾就足以引來血氣逆流之災。
「可不是嗎,北。」時珀西拍拍時殉北的肩膀,和他有同樣感觸。「虧盤古大神還 那麼辛苦在我們的血液中施咒,如果不幸遇上像朱璃那麼頑強的小東西,我看這道手續 全可以省了,直接上地府報到比較暢快。」幸好看上她的人是違天不是他,否則他老早 暴斃身亡了。
「你說的有理……」
「我也這麼想……」
三個大男人就在新房的外面吱吱喳喳,朱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拿著椅子砸過去 。
真是見鬼了,這家子到底還有沒有秘密?她和時違天之間的戰爭,什麼時候淪為時 族茶餘飯後的話題?
朱璃越想越嘔,差點沒當場撕爛身上的白紗禮服洩恨,可是她不能,據說等會兒她 的小叔會進來看她,好歹她也要把這一場戲演完。
真的好累啊!朱璃看著窗外越聚越多的人潮,兩腳已經開始發抖。婚禮還沒有開始 就聚集了上千個來賓,而且還在持續增加中,而時族的婚禮據說是不邀請外賓的。也就 是說,她光親戚就能喊到口乾,點頭點到頭抬不起來,這還不包括全球不克前來參加婚 禮的時族成員,可見時族的組織有多龐大。
可怕!
一想到待會兒即將來臨的大災難,朱璃看熱鬧的興致這會兒全沒了,只好悶悶地呆 坐在房間內,等著應付時家那堆成山的親戚,當個只懂得微笑的機器娃娃。
另一方面,一向門禁森嚴的時宅由於必須應付龐大的觀禮人潮,和源源不絕的外燴 人員,守備因而變得較為寬鬆,不若平常森嚴。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沒注意一個身材高瘦的外燴人員悄悄離開工作崗位,朝主 屋的方向走去,而且他不像其它人光明正大地敲門拜訪新娘子,而是選擇繞過大廳,利 用新房裡那扇未上鎖的巨型窗戶,從事他的拜會活動。
正閉目養神的朱璃,依稀察覺屋內有異,急忙快速睜眼,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蘇懷基!」她站起來,兩眼十分警惕地看向開啟的窗戶,即刻領悟他從哪裡進來 。
「才沒多久就改口了,小璃,我記得以前你都叫我懷基哥的。」蘇懷基病態的眼神 恍若在指責她很無情。
「誰有你這種變態哥哥!」朱璃不客氣地反擊,充分顯示出她暴躁的情緒。
「我想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比較不那麼凶悍。」蘇懷基搖搖頭。「你知道嗎 ,小璃?就是因為你的個性實在太強了,可是你又長得一副脆弱需要人保護的樣子,逼 得我只好把你變成我心中想要的完美女性,讓你完全符合你出色的外表。」
他心中的完美女性就是柔弱、就是聽話、就是需要人保護,所以他用虛假的性格塑 造她、欺瞞她,讓她誤以為自己真的很沒有用,真實的她早已脫離幼年時膽小怯懦的陰 影,成長為一個獨立有個性的女人。
「你真令我感到噁心。」朱璃恨恨地說,突然想起時違天是否也和他有同樣期待, 是否也把她當做不堪一擊的玻璃娃娃。
「我令你感到噁心?或許是吧。」聽見這話蘇懷基不怒反笑。「誰叫你長得一副讓 人捨不得放手的樣子,只要是愛上你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是和我有同樣想法。」
「你不配談愛。」時違天也不配。「你們只是把我當做一個任人擺佈的洋娃娃,成 天只想著怎麼霸佔我。」虧她把承諾看得比天高,結果只是男人意志競爭下的獎品而已 。
「是啊小璃,我們都想霸佔你,但方式不同。」顯然朱璃提到重點讓他很快樂。
「時違天霸佔你的方式比較骯髒,成天想要得到你的身體,但我不一樣,我霸佔你 純粹只是想看到你的笑容,牽著我的手親熱地喊我一聲大哥。」只可惜他這微小的願望 竟被時違天破壞掉。
「你不是我大哥,而且你對待我的方式比時違天更噁心。」至少從頭到尾時違天都 沒有隱藏過他的意圖,他要她,簡單易懂,絕不會弄錯。
「你的意思是他比我更好了?」聽見朱璃讚美敵人,蘇懷基的臉色修然翻黑,眼神 變得更不正常。
「他是比你好,怎麼樣?」朱璃乾脆直接挑釁,原本的性格表露無遺。
「不怎麼樣。」看著身穿婚紗完美無瑕的朱璃,蘇懷基有比吵架更歹毒的主意。
好弔詭的眼神,難道他又想……「你休想再像以前那樣綁架我,今天的人很多。」 有好幾千人。
「我不會再做同樣的事,相同的遊戲一直重複實在沒有什麼意思。」反正他已經失 去她的心,要她的身體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