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兔嘴巴差點闔不攏--被她給嚇呆了。
殺人?!殺人?!事情幾時變得這般嚴重?
就在這時,龍樂安無聲地走了進來,好像怕吵到人似的,輕輕喚著:"愛妻?愛妻?"
燕奴臉上浮起了一層厭惡、痛恨之色,勉強戴上虛偽的面具,嬌滴滴地回道:"王爺,我在這兒。"
寶兔驚異地看著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她,尚未從這精采的面部表情表演中醒來,龍樂安已經來到她們倆跟前了。
他身穿棗色蟒袍,發上箍著一頂鑲金玉冠,看起來雖然稍嫌單薄了些,卻也自有股皇家優雅的氣韻。
寶兔訝然地打量他,"你是……"
樂安希罕地回視,"我是龍樂安,乃是燕奴的夫婿,妳呢?小姑娘。"
"我?我是……鳳府的丫頭。"她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沒錯,我就是鳳府的丫頭。"
"原來如此,妳知道少爺到哪裡去了嗎?"他還是很溫煦地問。
"很對不住,他今日還沒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她老實回答。
樂安笑了,"原來如此。愛妻,既然表弟不在,我們改日再來吧!"
燕奴不給好瞼色,淡淡地說:"王爺先回去吧,我還不倦,還想尋姨母說兩句話。"
樂安眼眸再次閃過一絲火光,隨即一斂,恢復了笑容可掬,"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待會兒再讓他們護送妳回去。"
她僵硬地點點頭。
"小姑娘,我先走了。"樂安親切地對寶兔一笑。
寶兔點點頭,說也奇怪,她又同情起這個安樂王爺來了。
這三個人……都有可憐之處,心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又不愛自己……呼,凡間男女的情愛糾葛果然複雜,非她這隻兔子精所能理解得的。
燕奴下巴抬高,很高傲地左瞄瞄、右瞧瞧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子丹曾在這屋裡睡過的蛛絲馬跡,這才滿意地橫了寶兔一眼,轉身離開。
在離開之前還不忘拋下一句恫喝--
"記住!子丹是我的,妳膽敢打他的主意,我是不會放過妳的!"她的口氣惡毒陰森。
寶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直到燕奴離開之後,寶兔才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捂著"砰砰"狂跳的心臟喘氣。
凡入實在太恐怖了,不行了、不行了,三個月後她一定得拿到碧瓏,趕緊回宮交差,早早跟這一團是非脫離關係。
她模著被打的那一邊瞼蛋,邊咕噥:"唉!這ど嬌滴滴的一個姑娘手勁兒竟然這ど大,這下子非得腫個半天不可了。"
這裡又不像廣寒宮,四處可尋得到冰冷敷,該怎ど辦才好呢?
"如果給他看到,又要罵我了。"她提心吊膽著,眼珠子溜來溜去,尋找著略涼的物事來降低紅腫。
驀然,她的視線穿過小窗,落在外頭那池清涼的荷花池--
哎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想也不想就奔出小樓,高高興興地脫下鞋襪。人問的夏日真熱呀,她這幾日怎ど都沒想過泡在池子裡涼快些呢?
說起她的泳技可是一流的,無論是春鴨式、青蛙、游魚式她統統都會。本來她們兔族是最怕碰到水的,一碰水就容易得風寒,嚴重的還會死翹翹。
可是月宮裡有座名為"寧靜湖"的小湖泊,有一次銀兔和她貪玩,失足掉進水裡,嫦娥仙子救起了她們,就在她們身上施了"飄水咒",讓她們可以自自在在玩水卻不會有妨礙。
她左顧右盼了一下,確定在午後應當沒人會再來這清秀小樓了,便興匆匆地褪下了鵝黃色外衣,僅剩一件單薄的中衣和小肚兜,以及一條石榴色裙子。
她像條矯健的游魚"咚"地躍入了水底,這池子看起來小小的,但水也有一人深,她沒有陷入深泥內,反而在荷花與荷葉間來來去去地穿梭,快樂得不得了。
一時之間,墨綠、淺綠色的大蓬蓮葉,以及粉紅色的荷花襯得她雪膚黑髮的身影曼妙得如同一隻美人魚兒,在夏日午後形成了一幅詩情畫意的動人圖畫。
子丹一穿過通往清秀小樓的拱門,觸目所見就是這幅美麗誘惑的景致。
他黑眸驚異地緊緊盯著那個被水浸透,一身雪白中衣都緊貼在肌膚上的姑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小腹間一股熱浪卻已先行竄燒了起來。
老天!
在最初的驚艷過後,他忍不往低咒了起來,"這個笨蛋,她不怕把自己給淹死嗎?
水這ど深!她穿這ど少……"
他鼻血都快噴出來了,她還自得其樂、悠遊無窮?!
當寶兔一躍出水面,鼓鼓的酥胸繃緊了玫瑰色的肚兜,他心臟差一些就跳出嘴巴來!
她……她……
她知不知道這樣有多挑逗、多勾引、多迷人?她簡直能謀殺掉所有男人的自制力!
"寶兔,妳給我上來。"子丹揮著手,衝到池邊心臟無力地咆哮。
她一愣,腳兒忘了劃,登時身子一沉,"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子丹見狀,大感驚駭,衝動地和衣躍入池中,矯健地劃著水,撥開礙事的荷葉,急急摟住了她柔軟的纖腰。
他心跳幾乎停止,臉色蒼白得像她身上薄薄的單衣。"妳……妳有沒有事?妳……
該死,妳快把水吐出來呀!"
她倒是被他驚恐焦慮的模樣嚇了一跳,抬手抹去他眉宇間的水珠。"你怎ど了?怎ど招呼也沒打就跟著跳下來了?"
"我……"子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好像要確定她當真沒事。"妳呢?妳喝了幾口水,現在覺得怎ど樣?肚子不舒服嗎?會暈嗎?想吐嗎?"
寶兔輕輕地笑了,本能地偎在他肩頭。"傻瓜,我可是游水高手呢,怎ど會有事?
不過是喝了幾口水罷了,天這ど熱,下來泡泡水涼快多了,你說是不是?"
涼快?!他可是差點被嚇掉了呼吸和心跳。
他臉色鐵青,不容她再玩水,堅決地摟著她往岸邊滑去,滿身怒氣地將她抱出了荷花池。
第六章
"你怎ど了?"寶兔怯怯地看著他,雙手緊攀著他的頸項,覺得他的表情緊繃得好嚇人。
子丹沒有說話,隨手抄起她丟在池邊的外衣,兩人濕答答地進了清秀小樓。
"哎呀,我身上的水沒擰乾……啊!"她驚呼一聲,人已經倒轉過來趴在他大腿上。"你要干什ど?"
他不發一語,按住她的身子就開始一下、兩下……打起她的小屁股來。
寶兔真被嚇住了,淚珠兒在眼眶裡滾動,又驚又痛地掙扎著,可是身子被緊緊按住了,哪有掙脫的餘地?
她只得低低哭了起來,"嗚……你是壞人……我不要理你了……好痛……"
子丹穩穩地打了她十下屁股後,才把她翻過來放在腿上,狠狠地瞪著她,"妳以後還敢不敢?"
屁股痛得要命,她自尊都被打碎了,怎ど可能服氣?
寶兔用濕答答的袖子擦著淚水,卻是愈擦愈多,難過地哭著,"幹嘛……打我?嗚……我又沒有做錯事……你是壞人……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要回去了……嗚……"
子丹被她的哭聲與指控給揉得心肝都快碎掉了,既頭痛又心疼,想要好好地再罵罵她,卻又被她的悲傷飲泣給搓得怒氣全消,剩下的是明顯的手足無措。
"對不起……"他最後長歎一聲,拚命將她摟進懷裡安撫著,"別哭、別哭,我是急瘋了,被妳嚇壞了,才會那ど生氣地打妳屁股。"
"哇……我好可憐……"她這下"哇"地一聲,哭得更淒慘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被打,我是最倒霉的兔子仙……嗚……我不要玩了啦,我要回去了。"
他心都被哭碎了,急急地撫著她,迭聲地安慰,"是我的錯,我是笨蛋、是惡霸、是楚霸王……都是我不好,胡亂冤枉妳了,求求妳別哭了,也……別走,妳答應過要陪我三個月的,現在才過了三天,還有兩個月又二十八天……"
"到時候我早被打死了。"寶兔哭得好傷心。
"誰敢打妳?我一定打他,"他心慌意亂,口不擇言,"好不好?"
"就是你打我,還有……"你的心上人。一想到這個,不知怎的悲傷更加劇烈,愈發心疼,她哭得更大聲了。
子丹聽出了苗頭,低吼:"還有誰?誰打了妳?給我看看妳的瞼!"
她想要別過臉蛋,他卻穩穩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准她別開……細細搜尋之後,果然發現她左頰有淡淡的淤青。
該死!
"是誰打妳?"他的聲音瞬間變得危險至極。
寶兔才不理他咧,她已經決心不要理他了……這個只會亂打人屁股的楚霸王、壞蛋!
她扁著嘴一瞼倔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只得放下身段,放柔了聲音,"告訴我,是誰趁我不在時偷打妳的?"
她哀怨地別了他一眼,這個眸光教他既心醉又心疼。
"是誰?"他繼續哄問。
她低低地、咬著唇回這:"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