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否認他要搞垮殷氏,這回,殷氏摔了一大跤,是確實,而且真的是他在暗中搞鬼!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爹的一生心血垮掉。
但看著他的眼,所有他做的一切,都變成是對的──不,她不能讓感情沖昏了理智。
「是不是要我在你把殷氏全部接收之後,還要我相信你,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她面向著花瓶,質問的不是插在瓶中的向日葵,而是老爹口口聲聲所畏忌的他。
老爹說他的性情完全變了,她也清楚,但她萬萬沒料到,對她,他也能做到如此絕情!
是她把他當成了昊天,掏心掏肺,對他毫無防備──是她錯了嗎?還是笨?
「我不會那麼快接收殷氏的。」走到她身後,他強勁有力的大手,環抱著她。「不過,總有一天會!」
她回過頭,怒瞪著他。「你真的要那麼做?」
「我還是那一句──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妳好。」他沉著聲道:「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妳真正的原因。」
她生氣,他心疼,但時間末到,真相還不能攤開。
「放開我!」
「不放!」他把她抱得更緊。
她來,他緊繃的情緒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得到了鬆懈,抱著她,忙裡偷閒中,他獲得了享受。
「我再問一次……」
「我會接收殷氏的!」問一百次,他還是會給她相同的答案。
心碎了、冷了。「連在我面前,你都懶得遮掩你的野心了嗎?」
「我不是在妳面前,我在妳身後。」他的聲音透著疲憊。「蘿樺,妳是聰明的,但這一回,我要妳笨一點,不要多想,妳永遠也猜不到我的原因。相信我,好嗎?」
一顆斗大的淚珠懸在眼眶,因為她聽到他頭一回用溫柔的聲音,請求她。
她哭,是因為她還想相信他。
「沓恩,告訴我,你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你回不了昊天的身份了嗎?」吸了吸鼻,想強忍的淚水,卻依舊奔流。
聽到她哭的聲音,他的心口揪成一團,扳過她的身子,她眼眶泛紅,兩行淚水勾疼了他的心。
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從前的霸氣,多了幾分溫柔。
「別哭!不管我是不是昊天、是不是會恢復記憶,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沓恩,沓恩愛妳!」
咬著唇,她兩手緊緊抱著他。她愛他那麼深、那麼濃,即便知道他要掠奪殷家產業,她還是想愛著他,不願放!
「沓恩……我求你,放過殷氏。」她含著淚,仰首凝睇他的俊容。
他用掌心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雙唇緊抿,不語。
「你非要讓我老爹恨你嗎?還是你希望我也恨你?」
「我會做到讓你們感激我的!」
感激!?一個畫面突然跳人她腦中。她曾在大樓外,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跪在外面請求見他,到最後,婦人的丈夫趕來,除了頻頻道歉之外,還不忘對他感謝磕頭。
他所謂的感激,就是那樣?
心,寒到極點。
斂住了淚,再多的淚水,也阻斷不了他掠奪殷氏的決心,何苦再流呢?
「蘿樺,相信我!我……」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他走去接電話時,她已木然地走離。
經過秘書室,原本以為不到五分鐘,就會看到她出來,但等了一個鐘頭,還在提心的金可美,看到蘿樺失魂的模樣,和臉上明顯哭過的痕跡,幸災樂禍的加強補充:
「女人都是笨的,我深感同情。不過,我看妳挺聰明的,也應該猜得到,沓恩之所以接近妳,純粹只是要利用妳來觀察殷氏的情況。」
蘿樺大步走離,金可美的話在她耳畔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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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幫我,要補償二十年來,沒對我照顧的愧疚,我看你說的,全是一些屁話!」
知道殷氏跌了一跤,暗中作梗的竟然是向財集團,矯田健氣沖沖的來質問矯向財。
把床上的女人趕走,矯向財坐起身。「你太沉不住氣了!」
「我沉不住氣?你把殷氏搞垮,我手中什麼都沒有,我能不急嗎?還是你要把向財集團交給我?」
矯向財冷笑著。「你沒有你老子一半的頭腦,怪只怪你生活太富裕,過得太好命!人只有在逆境中,才會啟發潛能。」
「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你告訴我,你究竟在打算什麼?」
穿好了衣服,矯向財轉動著脖子。「我對你真的很失望,你一點都看不出我精心的安排嗎?」
「我只知道殷氏斷了一條腿!」
「誰砍斷的,你知道嗎?」
「還會有誰?就是你的向財集團!」
「你錯了,弄清楚點,是向財集團的總經理沓恩。」
矯田健哼著聲,「那有什麼差別?」
瞇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矯向財頗為失望的搖搖頭。「你一點用心去觀察都沒有,不管在商場上、在婚姻中,你注定會是個失敗者!」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矯田健沒耐性的低咆。
「難道你不知道,沓恩和蘿樺有非常親密的關係?」
「那又如何?」
矯田健沒有太大的震驚,他聽母親說過,蘿樺和沓恩曾經是初戀情人,但那關他什麼屁事?
發出三個短哼的聲音,矯向財睨望著兒子,「你不打算娶蘿樺了嗎?」
「我盡力了,但這件事看來是沒希望,我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件事上。」
「你錯了,大錯特錯!你完全沒把我之前對你說的話,聽進耳裡去!」
矯向財一跛一跛的走向沙發。
「如果你不聽我的,十年後,殷氏一樣不會落到你手中。」
「好,你說,你要我怎麼做?」
「沓恩砍了殷氏一腳,殷震絕不會讓他的女兒和沓恩交往,這是你娶蘿樺的最好機會。還有,告訴那殷老頭,向財集團的首席合夥人,就是你老子我,我相信,有你老子和他女兒這兩張王牌,殷老頭一定會馬上把殷氏交給你的!」
聞言,一抹勝利在望的笑容在矯田健唇邊成形。
父子倆對望,震天的笑聲,在房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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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衣的特製衣領翻起,長長的拉煉,一直拉到他挺直的鼻樑處。
這是到台灣來,他第二次著裝,以殺手的身份現身。
第一次,他要殺的人,是蘿樺。是老天不讓他們的緣斷,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阻擋了他。
他很慶幸,自己當時的猶豫,所以沒造成遺憾。
只是,義父竟然要他去殺自己的初戀情人,他的用意太令人質疑。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殷家的事,義父絕對會破壞到底。
斂下心頭的事,他銳利的目光,望向桌上的那張數據。
一樣沒有給他任何理由,就是要殺數據上的人。
銳眼瞇起,資料上的照片,一臉的狂傲自大……一連解決了兩名向財組織的殺手,這男人,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手機鈴聲倏然響起,接聽後,他兩道濃眉緊蹙起。
「你確定他人在那裡?」
得到跟監的人肯定的回答,沓恩心中的疑惑,似乎慢慢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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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願金可美說的話,是事實。
她寧願沓恩是在利用她,沒有對她灌注太多愛情。
但愛,她清楚的感受到。
因為有愛,所以她心痛、心醉、心寒……
他沒有利用她,因為他從沒問她殷氏的任何事,也沒有藉著她,去和老爹結識。
要鬥垮殷氏,他根本不需要如此費工夫利用她。
頭痛欲裂,拎著車鑰匙,老爹方才打電話來,要她回家一趟。
隔壁急促的電鈴聲,催得她頭更痛。 岑思和雅旭揚出門去了,那鈴聲……仔細一聽,是茵茵家的。
按門鈐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她走過去要問他是誰,茵茵正好走出來。
在茵茵的介紹下,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在動物園走丟那大男孩的哥哥,難怪她覺得有點眼熟。
聊不到五分鐘,一陣槍響,把她和茵茵嚇壞了。
「快進屋子裡去!」
三人進入後,高大的男子拉開外套的拉煉,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來,神色嚴厲地說道:「把門鎖好,不要出來,也不可以報警!」
說完,他一轉身,衝出門去。
「槍……槍……他……他有槍。」已經被嚇壞的茵茵,喃喃念著,兩眼發直,暈了過去。
「茵茵,茵茵……」
扶著暈倒的茵茵,躺在沙發上,蘿樺的心七上八下,唯一還知道要做的,就是打電話回家。
「老爹,臨時出了一點事,住在我隔壁的茵茵暈倒了,我要照顧她……您放心,沒事的。明天一早,我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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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追逐,手中各握有一把槍的兩個高大男人,槍口分別抵在對方的額頭。
四周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你並不想取我的命,對吧?」狂妄的男子,咧出一道狂妄的笑容。
「不,你非死不可!」沓恩的銳眼,一瞬也不瞬地瞪向他。
「我知道很多的秘密……其中有一件是關於接昊天的秘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沓恩眉頭微皺。眼前這個男子,竟然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