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茵茵抱著永司命,傷心的一直哭個不停。
半個鐘頭過後,茵茵大概哭累了,趴在永司命身上睡著了。
感覺身上的人已經熟睡了,下面那具「屍體」,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啊,茵茵小姐睡著了?」聽到「屍體」的喘氣聲,也差點睡著的阿瓠,才抬眼看著鏡子。
「阿瓠,你還真是對我忠心耿耿,還會想幫我完成遺願。」永司命咬牙小聲的說,怕把睡著的茵茵給驚醒。
「老大,你明明知道我在開玩笑的嘛!」阿瓠乾笑著。前後幾十輛的護送車隊,龜速的行駛著,害他夾在中間,完全無法施展他破紀錄的超快車速。
「你幹什麼讓茵茵坐上這輛車?害我差點憋氣憋死,真的成了一具『屍體』。」永司命又深呼吸了一下。
還好茵茵哭到渾然忘我的境界,他的小小呼吸,她都沒察覺,他才沒因此而真的憋到斷氣。
不過,看她哭的那麼傷心,他真的覺得好心疼。
「我一時間也沒想那麼多……我也覺得挺麻煩的,她一直哭,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老大,你看要不要讓她去搭別的車?」
永司命不加思索的否決阿瓠的提議:「不用了,反正快到了,不是嗎?」
他伸手抹掉茵茵嘴角流出的口水。
低笑著,他喃喃地道: 「趴在『屍體』上,還可以睡到流口水,真是服了她!」
哭累睡著的茵茵,身子蠕動了一下,挪著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口中還喃喃地哽聲道: 「……不要死,你說過……要幫我製造初戀的……」
側頭看著那張熟睡的容顏,因哭得太累,偶爾還會一抽一抽地…… 。
永司命伸手幫她撥開被淚水沾濕的髮絲,輕聲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製造初戀的,絕不食言!」』
他在她紅通通的鼻頭上,輕輕的一吻,黑眸寫滿愛憐的望著她。
後頭上演著一出「生死戀」,阿瓠莫名的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不時地偷瞄鏡子中反射的情景,不時地起雞皮疙瘩……偷瞄、起雞皮疙瘩……
他只想問,到底車速什麼時候可以飆快啊?再偷瞄一眼吧!
第七章
為了不讓永家二老因他詐死傷心,早在醫院時,永司命就已打電話通知金匱,要金匱把二老帶到花東去遊玩,又顧忌高叔說不定會責罵茵茵,索性他也叫金匱把高叔和高嬸一起帶去,二老相游有伴,會玩得盡興些,而他也不用擔心他的將計就計的計 謀會被識破。
「老大,沓恩那邊都還算順利,你策劃的『五娘神功』,他的秘書金可美會幫我們安排給矯向財的。」阿瓠在寬廣的臨時「停屍間」內,和永司命報告他們計劃的進度。
三天前,當永司命的「屍體」運回來時,當晚,莊嚴肅穆的靈堂就已佈置好,為了談事方便,還特地挪了一間房間,當做臨時的「停屍間」。
「這個矯向財挺有頭腦的。」伸展著腰運動一下,當「死人」太久,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你能說他想得不對嗎?沓恩這個例子,證明當年他的心思沒白費。他鎖定沓恩這個智商二百三十的人,製造假車禍,讓沓恩的家屬有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讓他名正言順帶走沓恩的『屍體』……」
永司命雙手環胸,佩服得百點頭。「他讓一名密醫把沓恩的命救了回來,沓恩雖然活了過來,卻失去所有記憶——這真是完美的計謀,他讓沓恩死心塌地的幫他做事。」
為了查這些資料,他可是動員了黑白兩道的勢力,也險些又被拱上當南部第一黑幫的幫主。
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搞的是幫派,他只承認自己是永氏的總經理,永氏的企業有千百種,獨獨沒有黑幫這一個事業。
也許是因為永氏收留太多輟學生、小兄弟,大家都稱他為「老大」,所以才會被誤認。
以永氏的財力和勢力,的確可以在濁水溪以南呼風喚雨,當南部第一黑幫,絕不是問題……但他對「幫主」這一職,沒多大興趣,要當幫主,還不如養神豬來的快活。
「那個矯向財也真夠狠的,當年所有和沓恩事件有關的人,全被他殺了……他也真是的,至少把神醫留下來嘛,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華佗,他也把他做掉,真是沒良心。」阿瓠頗為扼腕。說不定那個神醫可以調製出比「威而剛」更猛的男性良藥咧!
「這一點他真的是不聰明,他怎沒想到神醫幫他賺錢的速度,絕不會亞於沓恩!而且,他太粗心大意,忘了當年幫他製造假車禍的司機,他可能以為那司機已經判了死刑——阿瓠,沓恩去找過那司機了嗎?」
「去過了。」
「那好,通知他這兩天內,可以行動了。我不想再待在這裡,很累;而且,我怕時間拖久,他會把玉堂帶離台灣,那時要救人就更困難了。」
沓恩已幫他查到玉堂是被安置在矯向財住得飯店房間的隔壁房,玉堂住的很舒適,整天有電玩可玩,還算安靜。
「是。」阿瓠陡地皺著眉頭。「老大,你……你要不要讓茵茵小姐知道你沒死啁?她已經在靈堂前守了三天,想到就哭……我擔心她會昏倒。」
永司命思考了一會兒。「暫時不要。我們的計劃就快完成了,我不想有任何差錯。你盡量勸她,如果她不休息,就讓她進到這裡來陪我。」
「好,我知道。」
阿瓠正要離開,靈堂前傳來淒厲的哭聲——
「司命——司命——」
兩人仔細一聽,是思可琦的聲音。
永司命一臉避之惟恐不急,他半下令半威脅的對阿瓠說道:「不准讓她進來,如果你讓她進來,明天靈堂的照片就換成你的。」 .
思可琦可不像茵茵那麼笨,要讓她發現他的體溫是熱的,那還得了!
再說,他實在也不想見到她!
聽永司命說要把靈堂的照片換成他的,阿瓠渾身打了個冷顫,他可不像老大命那麼硬,不忌諱的搞這些東西。
「司命——司命——」
那聲音愈來愈近,思可琦好像往這裡來了。
「老大,我出去擋人了。」
不敢遲疑,阿瓠急急的出門去。
永司命坐到沙發上,打開錄影監視系統——靈堂前,茵茵一身白衣的跪在那兒。
他看了又好笑、又心疼。
等這件事告一段落,他會好好補償她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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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在「停屍間」門外,思可琦反倒感到慶幸。
她哭嚷著回靈堂前,惡狠狠的瞪著跪在一旁兩眼無神的茵茵。
「都是你、都是你!司命會死,都是你害的!」不甘心的情緒,讓特地從台北趕回來的思可琦,恨恨的推了茵茵一把。
她本以為是新聞報道錯誤,特地回鄉下來,沒想到……沒想到她花在永司命身上的心血,都因永司命意外身亡,而付之一炬。
叫她如何能甘心呢?
在台北有多少公子哥追她,她都不屑一顧,心力全放在永司命身上,只為了有一天能當上永司命的妻子——
現在可好,全成幻影了!
「連一個人都顧不了,害得司命上台北被人家槍殺……高茵茵,你把司命還給我!」
耳邊的刺語,茵茵彷彿聽不到,整個人依舊失神丟魂一般!
她真的不相信永司命就這麼死了,她感覺他好像還活著,她靠近他身旁時,好像……還嗅得到他的男性氣息——
這幾天,她一直等在永家,也忘了她那暴躁的老爸,怎麼沒有來質問她,她一心戀著的,就只有躺在「停屍間」裡的永司命。
「高茵茵,你說話啊!你以為你裝出這種模樣,大家就會原諒你了嗎?」思可琦還是氣憤自己沒來得及當上永家媳婦。她的美好未來,全部毀在高茵茵這個笨女人的手裡!
「琦琦,你不要這樣。」阿瓠把她拉開。「這不是茵茵小姐的錯,弄丟二少,我的錯比較多。」
「阿瓠,虧你跟在司命身邊那麼久,居然連玉堂都照顧不了!」思可琦的氣可還沒發完。 「司命出事的時候,你人在哪裡啊?你怎麼笨的不會幫司命擋子彈啊?」
思可琦的話,讓阿瓠感到相當錯愕。以前,他覺得思可琦是個能跟上流行時尚的女人,各方面都識大體,可是今天怎麼……
連老大都不會說這種話,她既不是永家人、也不是付他薪水的老闆,幹什麼跟他說這種讓他心寒的話?
如果老大有難,他應該是會幫老大擋子彈、擋刀、擋弓箭」……可是,為什麼她說得好像他是賤命一條,活該是該死的那個人?
「永爸和永媽呢?」思可琦嚷聲問: 「還有金匱呢?怎麼都沒看到他們?」
「這個花籃是誰簽收的?不是交代過,不收花籃和花圈的嗎?」阿瓠裝作沒聽見她的問話,看到靈堂前多了一對花籃,朝外邊大吼:「七仔,來把花籃拿出去,我說不收花籃,你們都沒在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