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覺得我應該離開。"就像現在.她佔了屬於另一個女人的位子,誤了沈思源的生命,耽擱了他的青春,這些像她再重蹈覆轍,霸佔著一個不該屬於她的空位。或許她該再像十年前一樣----離開。
但她捨不得,離開了沈思源,他倆就再也見不到面了,她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她伸臂跨過他的胸際,緊緊抱住他,像怕他消失一般的緊抱著,"思源,抱我。"也只有肌膚相親的親密才能讓她心安,才能讓她暫時錯覺自己是幸福的,是屬於思源宿命中的女人。
"現在?"沈思源不禁訝異,他不曉得她又在耍什麼手段,竟在剛出院的這一天要求魚水之歡?他是無所謂,反正老夫老妻,他碰了她不知幾百幾千次了,但他擔心的是她的身體,剛自殺過的病體不適合做過度劇烈的運動吧?"還是算了。"他連碰都不想碰她嗎?她好心痛,自己竟被嫌惡到如此地步.留下來的感覺好多餘呢!或許她真的該離開了。淚水狂肆的流下,沾濕了沈恩源背後一大片的衣料。
沈思源沒作聲,只是靜靜的聽著,不動的僵著,他心想,她哭了也好,就把所有的傷心與憂煩都哭出來,這樣心情會舒坦得多。
然後再迎接明天,她會覺得朝陽格外刺眼,會覺得這新來的一天會比昨天更充滿希望。
有時候,哭一哭也是不錯的。
第十章
曲終只好人散,
強求的愛情終將消逝,
或許只有愛過才知心痛的感覺,
也許她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是該她放手的時候了……
第二天,太陽刺眼的光逼得她不得不張開眼晴。又是另一個絢麗的日子,她在沈思源的床上醒來,身旁床位已空,但身上卻覆著薄被,應該是他為她蓋上的吧?她心理不由得泛起一陣陣甜孜孜的感覺。
睡了一覺起來,神清氣爽,昨天的陰霾已隨風飄去,媽瞇說的沒錯,活著就有希望!她趕緊起床。
瑪莉亞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兼午餐,她愉快的用優雅的姿態進餐,打算吃完飯後到市區的俱樂部去,見見久未謀面的有錢太太及千金小姐們,這就是她的工作及消遣----交際。
"夫人,你不再幫老爺煮午餐送去伐木場了嗎?"瑪莉亞隨口問。
這話問得她停下動作,想起了於月瑩苦練廚技,煮東西送到伐木場去跟沈思源共進午餐,他原本是不怎麼吃的,但後來卻愉快的吃完,還跟她有說有笑的聊天,做到她從沒做到的事。不!她不甘心,她也想那樣跟沈思源一起共進餐點,跟伐木場裡的員工融洽的相處。推開還沒吃完的早午餐。看看時間,十一點多一些.還來得及,"瑪莉亞,準備一些食物,我送過去給他。"來不及自己煮了,更何況她的手藝並不好,煮壞了不但惹意人笑話,也委屈了沈思源的胃。
沈思源遠遠望見車塵過來,有剎那間湧出喜悅,錯覺那是於月瑩又來送飯了,但他馬上想到月瑩已經不再是月瑩了,頓時,他的心情歸於平淡。
只是他身旁的工頭不瞭解情況,揩去手上的木屑後,大力打在沈思源肩上,"老闆,你的命真好,隔了這麼久,老闆娘又送飯來了,你們可真恩愛。"沈思源苦澀的扯動嘴角,看整個伐木場的員工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就連搬運木材的大象都對他眨著大眼睛,似有無限的羨慕,可他只覺得荒謬。他並沒辜負他們的期望,乖乖的到車道盡頭等候,心裡在暗猜她的來意,她不可能像於月瑩那樣來送飯吧?車子在他面前停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穿著名牌服飾的裘安竟然真的提著食籃款步下了吉普車,笑吟吟的朝他走來。他真是受寵若驚呀!他甚至懷疑起她尚未回復記憶,還是那個可人的於月瑩。那些恢復記憶的話不過是個惡作劇的玩笑!他理智的擺出一向對裘安的譏嘲臉,"喲!
你竟然會來這種地方?真是想不到,說不定明天湄南河的河水就干了!"她笑容突斂,沒料到沈思源會用這麼不歡迎的開場自來迎接她,這教她如何收場?周圍那麼多人就要看她的笑話了,不!她不能讓人看出她的可憐。
她再裝出笑臉,"你少誇張了,之前我也是天天來呀!走,我們去找個地方吃午餐。"她挽起他的臂膀就想拉他離開。
但她感覺到阻力,沈思源定在原處,似乎無意移動,如果他們再繼續站在這裡,只會鬧笑話。為何他給於月瑩面子,卻不賣她的帳?他真的好過分。"思源?"她露出可憐的聲調請求,"我們走吧?」沈思源皺皺眉頭。腳步終於還是動了。
"老闆,你慢慢吃老闆娘帶來的午餐,別急著回來,我們會幫你照顧伐木場的。"身後的員工暖昧的叫囂,只是讓沈思源的眉頭愈皺愈緊。
到了常跟於月瑩共餐的河畔樹蔭下,沈思源不留情的甩開她的手,"你在搞什麼鬼?幹嘛送飯來?"她只覺氣悶在心底,不平在心中,悲憐湧心頭,即便同一副身體,於月瑩卻是受到喜愛的,而她則不受歡迎。
她強裝不在乎,"我只是照慣例行事,聽說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裡,我天天送飯來給你吃的,難道我做錯了嗎?」
沈思源的臉撇向寬廣的河面,語氣不耐煩的說:"錯了,送飯是你所捨棄的那個於月瑩會做的事,而你裘安是不屑到這種骯髒的地方來,既然你現在是裘安,那就不要再來,管他什麼慣例,我才不在乎。"她的鼻頭酸酸的,但她硬忍著,"你愛上那個十八歲的我了嗎?」她不想聽答案,想摀住耳朵、想逃開。
沈思源沒有回答,"夠了!我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你回去吧!"他轉身離開。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哀憐自己的不幸,憤恨他的無情,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衝動,她大力的將食籃往他的背擲去,任食物殘渣沾滿他汗水淋漓的衣裳,"你混蛋。"她衝過去打他。
沈思源大吃一驚,抓住她不斷舞動的手,"你發什麼神經?住手!"他想阻止她的狂亂暴動。
"沒錯,我就是發神經,我就是犯賤。"她不願意停止,衝動的掙扎,想宣洩這十年來忍在心頭的委屈,"你這個沒良心、忘恩負義的混蛋,你竟敢這樣子糟蹋我。就算我沒有父母、當過妓女又怎麼樣?難道我不是人嗎?我就不能愛人、不能被愛,只能被你嫌、被你厭惡嗎?不公平!你這個該死的渾球,真不知我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竟然會看中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男人,賠上我的一生?我真是笨透了。更何況我根本不是妓……"啪!沈思源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震驚的住日,"你……你打我?你竟敢打我?"她恨得咬牙切齒。
沈思源冷靜的說:"我沒心沒肺嗎?錯了,我有心有肺.不過我的良心會看地方放,我絕不會放在自甘墮落的人身上。""你是在說我自甘墮落?"她叫,"你說清楚,我哪裡自首墮落了?」
"你有機會脫離燈紅酒綠當個良家婦女的,但你沒有,你卻偏偏犯賤的去勾引男人,到處跟人上床,你以為我會笨到去愛上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嗎?」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她感到忿忿不平,"你以為我很樂意嗎?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這樣犧牲?我是為了……"她驟然住口,她怎麼能說?說出來一定會更引爆他的怒氣。
"為了什麼?」沈思源瞇起眼朝她逼近,"說呀!趁今天好好說清楚,讓我知道你紅否出牆的理由是什麼?」
她下意識的退後,不情願的偏開目光,"這……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我喜歡華麗的生活,那個時候的你供不起嘛!"沈思源緊緊抓住她的肩膀,"那現在我供得起了,你又為什麼還要去勾引男人?說呀!"她強忍著不掉淚,她怎麼能說她是故意這麼做,想引起他吃醋的反應,可這話若說出口,不就說明她愛慘他了嗎?不是更顯示她的悲哀嗎?"我……為什麼要為你這塊金子,而放棄所有的金礦。"啪!沈思源又是一個巴掌甩過去。
‥賤人!"他大聲罵:"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認識你,你喜歡金礦,去找別塊,我不會再讓你利用了,我要跟你離婚。"把她擺在眼前,只有讓他愈看愈心煩、愈氣怒而已。
她猛然抬頭,心被驚慌緊緊的攫住,"不!我絕不離婚。"她非常肯定的拒絕,"要是你敢甩掉找,我就回台灣去找你那幫弟兄,帶他們來殺你!"沈思源冷笑,"我已經今非昔比了,你該想些別的理由,你以為我現在還會怕他們來追殺嗎?"不!她不想離婚,她絞盡腦汁想著別的理由."你要是敢跟我離婚,我就向媒體公佈你曾經混過黑道、賣過毒品,還殺過人。"後者是她編的,目的是想嚇他。"但沈思源依然笑著,「你儘管去發表呀!不會有人相信你的,尤其是你的病歷表在我手上,啊!我還得謝謝你的失憶呢!我可以以你精神不正常為理由和你離婚,而且誰會去相信一個被判定精神有問題的人說的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