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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蘇浣兒

  在水底正準備把那俊帶回去交差的兵士聞言,紛紛住了手。

  香蘿點點頭,「把船划過去一點,我要他上船來。」

  「可是……」

  香蘿鳳眼一瞪,美麗的小臉上淨是堅毅之情。

  紅兒無奈,將船划近那俊,讓那俊上了船。

  見那俊一上船,香蘿又道:「妳下去﹗」

  「公主?」紅兒有些詫異。

  「我叫你下去,聽見了沒?」見紅兒不動,香蘿不禁有些動氣。

  她那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頓時將紅兒震得心底有幾分畏懼,忙依著她的話下了船。

  但香蘿並不就此罷休,「叫他們統統退後三十里,誰也不許追上來,否則……我就死在你們面前,讓你們帶一具屍首回去向皇阿瑪交差﹗」

  由於香蘿的堅持,因此一艘艘載滿兵士的船果真退後三十里,連潛伏在水底的兵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香蘿這時才回頭看看那俊,赫然發現他不但受傷,而且還傷得不輕,「你受傷了?要不要緊、疼不疼?」

  那俊勉強一笑,「一點小傷死不了人的,倒是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他們不敢傷我的。讓我瞧瞧你的傷,好不好?」

  香蘿湊了過來,緊張地想幫那俊把身上的箭拔出來。

  那俊搖頭,「先別急,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在水上我實在沒有辦法。」

  在那俊的教導下,香蘿使盡吃奶力氣划船,把船划進另一處長滿荷葉、菱葉、蘆草、筊白的小港,又一陣七彎八拐,才終於完全擺脫包圍。

  眼看著香蘿和那俊在眼前消失,紅兒並不氣餒,她涸水上船,來到漢子身邊。

  「瞧清楚公主是朝哪個方向去的嗎?」

  「當然,這太湖我熟得很,他們再逃也逃不出這水路七十二寨。」

  「那好,咱們帶些人追過去,這次一定得把公主帶回來……」

  這時,一個聲音突地在他們背後響起──

  「可以住手了,萬一真傷了額駙和公主,小心皇上找你們算帳﹗」

  紅兒慌地回頭,「十三爺,你……你也來了?」

  胤祥微微一笑,雙手背在身後,「這麼好看的捉放曹,我十三阿哥豈能錯過﹗」

  「十三爺?」

  胤祥一抬手。「別說了﹗吩咐下去,叫蘇州知府準備一處莊子給公主和額駙住下,記得,要做得不著痕跡,不准讓額駙發現,知道嗎?」

  「喳﹗」

  第四章

  在香蘿的撬扶下,那俊忍著傷口的疼痛來到一處莊子前面。

  他低頭對香蘿說:「香兒﹐我懷裡有些銀子﹐你拿了去﹐向他們借處宅子來住,知道嗎?」

  香蘿伸手往他身上摸﹐真在他懷裡掏出幾錠碎銀﹐還有好些足紋的銀餅子﹐以及一小袋金葉子。

  香蘿取了一個約莫二十兩的陰餅子在手上﹐其餘又塞回那俊懷裡﹐這才走上前敲了敲門。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應門,和香蘿談了好一會兒,又探頭看看那俊,閃身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他走出來。「二位爺,我們老爺在不遠處的四九水路上有一處莊子空著,不嫌棄的話請隨我來。」

  兩人跟著管家又上了船,在一陣柳蔭中穿梭,來到一處像是小島又像半島的地方,上頭疏疏落落,蓋有四、五座房舍。

  「就是這兒了﹗這莊子原本是我們老爺預備給少爺娶親用的,少爺過世後,莊子就一直空著。二位爺將就將就,每日卯、午、茁三個時辰,會有婆子來打掃送飯,所以二位不必擔心吃的,儘管住下。」

  管家說著就要離開,卻又突然回頭看著那俊,「這位爺,你好像受傷了,是不是?」

  那俊一怔,臉上浮現一抹戒備。

  管家笑了笑,「我是看你身上有血跡,臉色不大好看,才想說你是不是受傷,我沒有惡意,不要誤會。」

  香蘿可沒那俊想得那麼多,她一手扶著那俊同時關心道:「老伯,這裡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大夫?」

  「大夫嘛……」

  那俊冷冷說道:「不必了﹗一點小傷死不了人的。」

  管家有些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轉身要走卻又再次回過頭來。「我們家少爺也喜歡動刀動槍,屋子裡可能有些傷藥;如果二位爺不想找大夫,那就我找傷藥,或許派得上用場。」

  那俊寒著臉,瞪視這個囉唆到讓他有些起疑的管家,「謝謝,你請吧﹗恕不相送﹗」

  那俊本就傷得不輕,能站著和這個囉唆管家講這麼多話已經是奇跡了;待管家一走,他精神一鬆懈,整個人砰的往後摔倒。

  見狀,香蘿一時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又是拖又是拉,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將那俊拉上床。

  但那俊上床後,問題又來了,她得幫他把衣服脫掉,才能為他上藥。不過她從沒替男人脫過衣服,所以壓根兒就不懂該怎麼做才對。

  香蘿只好睜大一對冰靈靈的美目,瞅著那俊昏迷不醒的模樣發楞。

  老實說,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這麼肆無忌憚地看一個男人,尤其看一個強娶自己、強要了自己的男人,那簡直是、簡直是教她羞得無地自容,可她……

  她又好想看他,仔仔細細地看他。

  他的天庭寬廣,下巴方正,劍眉挺拔,煞是威武有型,深遂得宛如一潭湖水、令人一顆心怦怦跳的雙胖,此刻正緊緊閉著;可香蘿卻忘不了當他瞅著自己看時,那似笑非笑、似有情若無情的凝視,總教她意亂情迷。

  他的鼻子很直、很高,嘴唇雖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蒼白,卻無損於他的飽滿與好看。

  他的肩膀寬闊、胸膛厚實、四肢修長,從外貌看去似乎顯得有些瘦削,可香蘿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何等結實精壯,也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看似斯文的他,是何等強悍有力、何等地令人難以拒絕,那是她在一次坎的纏綿中,所得到的最真實體悟啊﹗

  香蘿癡癡地看著他,看得都忘了自己,也忘了要替他上藥療傷。

  直到那俊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夠了嗎?」

  香蘿嚇了一大跳,小臉驚地漲紅,「你……」

  那俊勉強一笑,強打起精神,「如果看夠了,可以請你過來幫我把衣服脫了,替我上樂嗎?」

  香蘿的臉更紅了,她躊躇的走過去,咬著唇不知該從何下手,「怎……怎麼脫?」

  「我怎麼脫你的衣服,你就怎麼脫我的衣服。」

  香蘿白了他一眼,在床沿坐下,抖著小手開始解開他衣服扣子。先是背心,再來是來袍,然後是穿在裡頭的內衫。

  隨著那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減少,香蘿的臉也越紅;到最後她索性閉上眼睛,用雙手摸索著,替他退下長褲。

  換作是平時,那俊會沉醉於她的羞澀與愛撫,可這時他早讓傷口給整得死去活來,香蘿又這樣閉著眼睛亂摸一遍,一不小心就觸及傷口,疼得他冷汗芩芩,差點呻吟出聲。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香兒?」

  香蘿閉著眼睛,不敢看他光裸的樣子,「嗯?」

  「把眼睛睜開來,看著我。」

  香蘿微微張開一道細縫,偷覷著他。

  那俊見狀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心底又是愛憐又是無奈,啞著嗓子低哄道:「你碰著我的傷口了。如果你想我活著,還能夜夜和你恩恩愛愛,讓你盡快為我生孩子的話,就把眼睛睜開,把手拿開,否則我快撐不下去了﹗」

  香蘿咬喲一聲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正碰著他的傷口,甚至將那箭頭又往裡頭推了幾分。

  她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又急又慚愧地道﹕「你……你很疼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去找藥來,你等等。」

  香蘿匆匆忙忙奔到另一個房間去﹐翻箱倒規找了一陣﹐卻沒有找到看起來像是傷藥的東西。

  她又跑到其它房間去,上上下下找了一會兒﹐終於抱著一堆瓶瓶罐罐﹐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我、我不知道什麼才是你可以用的藥﹐所以就把所有的藥都帶回來了。」

  那俊呻吟一聲,勉強撐起身子,「你把瓶子打開來﹐我聞聞看。」

  香蘿手忙腳亂地打開每一個瓶子﹐拿到那俊鼻子前讓他聞著。

  「這個不是,這是吃下痢的藥。」

  「那這瓶呢﹖」

  「這是風寒的藥。」

  「這個呢?」

  「這是你們姑娘家吃的藥。」

  連續找了七、八瓶都不是,再看看那俊一副又要量倒的樣子,香籮急得都快哭了。她坐在地上一個瓶子一個瓶子的丟,一個瓶子一個瓶子的找,終於找到一個寫著金創藥三個字的瓶子。

  「這瓶呢?」

  那俊喘息著湊上前一嗅,「對,就是這個,這是蒙古大夫配的上好金創藥。」

  找到了藥,那俊也鬆了口氣,砰的一聲躺回床上,整個人幾乎虛脫。他轉過頭,看著為自己擔心得淚眼婆娑的香蘿。「別哭,小尼姑哭起來就不像小尼姑,倒像小可憐了﹗」

  香蘿噗嚇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紅了眼眶。「人家、人家為你擔心,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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