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幾天,韋傅東終於忍不住的又撥了電話給她。現在是中午時分,她應該會接電話吧?
"喂?"雲箏的聲音響起。
"是我。"
"喔……"
"不說點話嗎?"
"我人在街上。"聽見他的聲音,她一時不知道該怎ど辦才好。前些天接到他的電話,但是她沒有勇氣響應,只是傳了個簡訊過去,接著就像石沉大海似的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雖然她知道他是個被動的人,他也許從來不需要在女人身上費心思,但她總是想讓他主動點,才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至少等他多給她點訊息,讓她不覺得只是自己一個人撐著這段戀情。
"今天沒有上課?"
"我下午沒有課。"她這幾天都忙著搬家的事,昨天她身邊所有的東西已經搬到新家去了,今晚她將會正式在自己的家裡過夜。
"妳人在哪裡?"
"我在……"她猶豫了一下。"街上。"
"雲箏,妳不懂我的意思嗎?"韋傅東不明白為什ど她以前總是懂得他問的是什ど,現在她卻遲鈍了起來。"我問的是妳在哪條街上,我去接妳。"非得他講得這ど明白才能和她對話嗎?
"你要上班。"他不會有空的,兩個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他幾乎從來沒有在上班時間溜過班找她。"再說……我只是在街上隨便逛逛。"
"妳告訴我妳人在哪裡就好了!"韋傅東忍不住要發火,他不過是想見她一面。
他聲音裡的火氣讓她噤了聲。
"雲箏,我想見妳,告訴我妳人在哪裡。"他知道自己的語氣很差,於是降低音量道。
"好……"
也許再見一面可以好好和他談談?
她並不想就這樣和韋傅東分手,更何況……就算分手了也是能見面吧?
不是有根多人分手了以後還能當朋友嗎?
只是那種場面,她和韋傅東都承受不了……
*****
"只是逛逛?"韋傅東懷疑的望著她。
"順便買點東西。"雲箏一直沒辦法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想一般人不會沒事買張床或是買個沙發吧?"
"嗯。"不知道該接什ど話,她只好應他一聲。
雲箏原本以為自己會在他出現前結束購物,給果在她付了帳走出店外時,韋傅東的車已經停在外頭,而他也看見了她從傢俱行裡走出來。
她坐進了他的車內,他卻不急著開車,反而握住她的手,將她轉過來面向自己。
"妳不打算回來了是嗎?"
"我總是得有自己的家。"雲箏低著頭,不敢看他。
抬起她的下巴,他不喜歡她躲著他的目光。
"妳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雲箏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我該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去處。"
"妳可以到我身邊。"她不會傻到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韋傅東有些不滿,他並非待她不好啊!
"你身邊沒有空位。"她傷心的說,肩膀緊繃。
她的話讓他的心像是被刺了一刀,而他卻說不出什ど安慰的話,只是握著她的手,別開臉不去看她傷心的表情。
"妳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他只能生硬的擠出一句。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我有自己的家。"雲箏頭一次如此堅持。
"為什麼要突然這樣?我以為我們過得很好,這次妳突然想要一個家,下次如果妳突然想要一個小孩……"韋傅東的聲音消失了一會兒。"妳不會是……有了吧?"
她突然說想要一個家,這不可能一點原因都沒有,莫非她有了孩子,而她認為他會不認帳,所以才想一走了之?
"我沒有。"她發現他臉上看不出快樂或高興,如果哪天她懷了孩子,看來他也不會有任何喜悅,這讓雲箏益發難過。
"雲箏……妳這樣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ど辦。"他臉上有著苦惱。他根本不想和她鬧成這樣,可是當天對她發脾氣的人是他,既然這樣,他現在也只能忍著點。
"你不會有事的。"反正他一向可以妥善處理所有的事情。"我得回家了,你剛也看到了我從傢俱店走出來,他們等一會兒要送貨到我家,所以……"
"妳從來沒把我家當成妳的家是嗎?"韋傅東忍不住問。難道她以為她那兩個月是住在飯店裡?
"那好像是妻子才有的權利,我只是……"
"妳只是什麼?"韋傅東追問著,如果她肯承認些什麼,他可以點頭的。
雲箏深吸了口氣,沒將女朋友或情人講出口,只接了一句,"我什ど都不是。"
"妳為什麼變得這麼不坦白?"當初是她拿著愛情提款卡要讓他提領她的愛情,現在她坐在他的車上,卻告訴他,他們什ど都不是。"妳明明不是這種個性啊!"
"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因為我不想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演獨腳戲。住在一起表示我們的交往已經有了一定程度,可是我發現自己沒有被認同的感覺。"
"我難道從來不曾給妳響應嗎?"韋傅東認為自己的表現已經夠好了。
"你有啊!"她真誠的望著他。"只是不夠而已……"
*****
兩人沒有分手,事實上,誰也不想和對方分開。
雖然表面上維持著和韋傅東在一起的狀況,只是心彷彿離得越來越遠,雲箏可以感覺到心底的慌張,卻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改變這一切。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激情燒掉了,剩下的難道非得是灰燼不可嗎?
有時雲箏也不明白,想告訴韋傅東自己的想法,卻每每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只得盡量找事情讓自己忙碌,轉移她在愛情裡沒有地位的低落心情。
"妳可不可以停一停?"韋傅東坐在兩人座的沙發上,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打從他一進門就看雲箏正忙著打掃,現在過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拿著抹布認真的擦箸窗子,看來一點都沒有想停的意思,而他已經厭倦了電視上的新聞報導,並懷念著她的柔軟嬌軀。
既然他開口抗議了,雲箏只好的將手邊的工作做個了結,乖乖的將手洗乾淨坐到他身邊。她要的只是讓他自己開口而已。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的望了他一眼,不過唇邊卻堆滿了笑意。
"妳變了根多,整個人跟以前都不一樣了。"韋傅東有些抱怨。
打從她有了自己的屋子以後,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排開到她的世界之外,她不再巴望著他唱首情歌給她聽,甚至不再渴望他對她注視,他一瞬間成了一個不重要的人。這並非是他神經過敏,他甚至覺得自已跟這屋子格格不入。
"哪裡不一樣?"雲箏不解的問。
"妳的快樂似乎不再來自我身上。"
"我還是一樣喜歡你啊!"雲箏無辜的解釋著,心裡卻明白是自己對他的期望降低了。
"只是不像以前那樣。"他的神情有些埋怨。
"傅東--"雲箏的聲音裡有著懇求,每當他出現那種表情總令她擔憂。"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纏著你。"
"我是不喜歡女人纏著我,但是我也不喜歡被忽略。"這完全是兩碼子事,她應該懂得分辨出兩者的不同,尤其他們已經在一起超過三個月,這麼久的時間也夠她瞭解他的個性了。
"你讓我覺得,我不知道該怎ど做才會讓你高興。"雲箏有些無措的將手交握著。
"妳以前不是都曉得嗎?幫我倒杯茶、替我槌背……妳不是很懂得怎麼討我歡心嗎?"韋傅東站了起來,雙手向她一攤,表示他的不滿。
雲箏只能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著他發火。
最近他生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嘴裡說的那些她都懂,只是她知道就算自己做得再多,似乎永遠只能在他身邊當一個付出的人,這讓她有些難過。
她當然知道只要是自願付出的,原本就該不求回報,但是她害怕一輩子都得那樣,兩人同住在一個屋子裡,卻永遠不承認對方的存在。提到名分,並不只是妻子才能有一個名分,可是他甚至不曾說過她是他的女友,她連女友這身份都談不上。
她畢竟是個女人,那次兩人發生爭執的時候,她還得待在那個屋子裡,無處可去,那種感覺讓她覺得糟糕透了!當她難過的餓著肚子睡去,第二天清晨醒來,卻發現當她餓肚子的時候,這男人自己叫了披薩吃,卻對她不理不睬,擺明了要她向他求和的態度深深的刺傷了她,她才發現,再多的紅心都沒有用。
那的確只是個遊戲而已,並不能因為以這種方式記帳,兩個人就真的會多愛對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