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煜祺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果她在太后身邊這麼長一段時間,所學到的只是人心最 黑暗的一面,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問你,你知道富察瑞光在外頭所做的一切嗎?"
"知道又如何?只要他肯要我,肯愛我,就算要我把大清江山偷來給他,我都願意!對了,五哥,你知道你心愛的盼盼現在何處嗎?"
煜祺淡淡一笑,"當然知道,她和富察瑞光一起,不是嗎?"
原本是想嚇他的可情反倒自己嚇了一大跳,"你……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既然能知道你和富察瑞光在刑部大牢裡所說的一切,自然也會知道你進了德親王府後做了什麼事!"
"你……"
煜祺袖子一甩,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說道:"來人,將格格從宮裡帶出來的陪嫁一律以家法處置後,送往左家莊化入場燒了。至於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咱們十四阿哥是怎麼行刑執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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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盼盼蜷縮在牆角,眼中佈滿不相信和恐懼,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俊美,卻 渾身上下充滿邪氣的男人。
他不是應該在刑部大牢等候處決嗎?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皇上是不是赦了他的死罪,否則他怎麼能離開大牢?
富察瑞光來到蘇盼盼身前,伸手撫著她滑嫩的嬌顏,"盼盼,你還是像我第一次看見你時那麼美,不,比那時候更美,現在的你懂得男女之情後,變得更美、更嬌艷、更動人,更讓人想狠狠地佔有你,想把你據為己有了!"
若不是蘇盼盼手腳被綁著,嘴裡又塞了帕子,只怕她不一口咬掉他的指頭才怪!可她什 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躺著,死瞪著眼任由他輕薄。
富察瑞光彷彿察覺她的心思般,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聽得蘇盼盼一陣毛骨陳然,"盼盼,我知道你有話要說,甚至很想打我,罵我,乃至於殺了我對吧?"
蘇盼盼還是只能瞪他。
"別急,只要你答應我不喊不叫不逃走,我就鬆開你,讓你說話,如何?"
蘇盼盼莫可奈何地點頭,她能說不嗎?能說話至少還可以呼救,否則以這畜生的手段,即使她被綁得像粽子,他還是可以恣意蹂躪、欺負她。
富察瑞光果真一諾千金,解開了蘇盼盼手腳上的束縛,拿下她塞在嘴裡的帕子,並體貼地替她按摩著早巳麻痺的手腳。
可蘇盼盼像被滾水燙到似的,慌地閃了開去,兩眼戒備地問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刑部大牢嗎?"
"我會在這兒,自然是有人放我出來,至於那個放我出來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從刑部大牢裡放人?"
"你的五爺德親王的福晉,可情格格。"
蘇盼盼一怔,"可情格格?你認識她?"
"我不但認識她,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也還是她的情人。她很美,很熱情,可惜比不上你渾然天成的風騷浪蕩,比不上你的嬌艷魅惑。盼盼,你知道你最吸引男人的,是什麼嗎?"他湊近她,張嘴吻了吻她的唇,"就是你的潑辣和狠勁兒,那讓男人不由自主就想佔有你、狠狠地佔有你,完完全全擁有你!這點連纖纖都比不上你!"
聽到纖纖的名字,蘇盼盼頓時杏眼圓睜。
一張口咬了富察瑞光,"你該死!你還敢提纖纖的名字?你那樣侮辱她、糟蹋她,末了還把她拿去餵狗,如今你居然還有臉提她?"
富察瑞光不以為意地舔了舔嘴唇,呼呼笑著,"侮辱她,糟蹋她?你大概沒見過纖纖在床上呼天搶地的騷浪勁兒吧?那絕對不是糟蹋,如果是糟蹋,她不會一次次拉著我求我給她!"
"你……你胡說!纖纖不是那種女人,她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富察瑞光搖頭, "你錯了!她正是那種女人,而且她不光對我,對其他男人也一樣,不 然我是很珍惜的她……"
蘇盼盼難以相信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其他男人?你把纖纖送給其他男人?"
富察瑞光臉上露出邪惡的一笑,"誰教你不答應我呢?所以我只好拿她出氣了!"
"你……你這個衣冠禽獸,你根本不是人,你糟蹋她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她送給其他男人?你……我跟你拼了!"
蘇盼盼悲憤難耐地叫嚷著,掄起粉拳就往富察瑞光身上打。
富察瑞光一個側身閃過,揪住她的手將她壓制在地上,"你這賤丫頭,到這時候你還逞意氣?你不知道我隨時可以把你殺了嗎?"
"你殺了我好了!反正你不是早就想殺我嗎?那你就殺了我,省得我一直找你麻煩!不 過我要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富察瑞光聞言張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鬼?我如果怕鬼,我還殺人嗎?你太傻了,你 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女人,沒有我得 不到的!曾經我為了得到一個女人,連砍了她父母兄弟一十七人,終於讓她乖乖寬衣解帶。 只有你,蘇盼盼,即使你的家人全死光了,你的妹妹被拖去餵狗,你還是硬著心腸,相較之 下,是你狠心還是我狠心?"
"你承認你殺了我的全家,害死纖纖?"
"承認又如何?到這地步,你還能把我扭回刑部大牢嗎?"
"你……"蘇盼盼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富察瑞光哈哈一笑,"你知道馬銘為什麼對我言聽計從嗎?那是因為他從我這兒得了不少甜頭,只要是我不要的女人,玩膩的女人我都會送給他,讓他嘗鮮。起先馬銘還有所畏懼,知所收斂,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一個沒什麼頭腦的笨人,一次兩次三次下來,就慢慢食體知味,上了癮,所以我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要他去殺人,他就不會救人!"
"那麼桐城縣令張錫良呢?"
"張錫良和馬銘是完全不同的人,馬銘貪好女色,張錫良愛銀子,我只消跟他說你身上有大筆的銀子,他就會想辦法對你嚴刑逼供,想辦法要你把銀子吐出來,不是嗎?"
蘇盼盼詫異不已,這富察瑞光雖是個玩弄女人、殺人越貨的衣冠禽獸,但他的心思卻細 膩得緊,不下於煜祺。
"我再問你,兩江總督查學圃也聽命於你嗎?"
"那更容易了,查學圃成天想的就是怎麼陞官,我爹雖任山東巡撫卻是堂堂國丈,我姐姐是貴妃,衝著這層關係,他還會不幫我嗎?倒是有個人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棘手,如果沒有這個人,盼盼,你早就是我的了!"
蘇盼盼一愕,"你是說……"
"山東提督高錦。"
"高大哥?"蘇盼盼狐疑地看著富察瑞光,想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高錦,猛地,一個可怕的 念頭閃人她腦海裡,"高大哥是你害死的,對不對?"
富察瑞光仰天大笑,"好個聰明的小騷貨,你猜對了!確實是我要我爹上折子給皇帝老頭 兒,否則我還真不知拿他怎麼辦呢!"
蘇盼盼從未平息的憤怒如今益發熾盛,她掙扎著推開富察瑞光,使盡全身力氣對他又打 又踢又咬,"你為什麼要害高大哥?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他?"
富察瑞光惡狠狠甩了蘇盼盼一巴掌,抓住她的手緊緊扣在身後,疼得蘇盼盼差點痛叫出 聲,"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他是和我無冤無仇,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越省去查蘇家血案,甚至還查到我爹和查大人身上,為了我爹,為了查大人,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蘇盼盼氣得臉色發白,真恨不得自己手上有把刀,可以一刀捅死這個畜生,竟為了自己 的私利,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
富察瑞光將蘇盼盼推倒在地,沉重的身軀壓住她,強自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你想問的,都問完了嗎?"
蘇盼盼別過頭,不想見這個令她噁心至極的禽獸。
"既然你都問完了,那現在換我了!我問你,德親王那塊御賜金牌在哪兒,你知道嗎?"
"你……你問這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途的。"
"你想用它來逃罪?"
"說逃罪還不如說是一命換一命,用他的金牌,換我的性命。"
"你休想!王爺不會把金牌給你的!況且德親王府戒備森嚴,哪是你說能去就去的?"
富察瑞光冷冷一哼,"是嗎?你這麼個大美人,我都可以瞞天過海帶出德親王府,區區一塊金牌,我怎麼會辦不到?"
蘇盼盼搖搖頭,一時間無法從他所說的話回過神。可逐漸地,一個輪廓很清晰地浮現。
她想起可情,想起可情那幾個陪嫁趁著煜祺的洞房花燭夜,整個王府因喜事而疏於防備之際,怎麼將自己騙出房間,怎麼對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