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諾起身跟進,進門後用腳把門給踢上。
「你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表示你放棄了那個女人?」安德烈轉身面對他,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停留在他臉上。
「你不該自作主張發那樣的新聞稿。」卡諾沉著臉,十分不悅。
「發都發了,我的辭呈就放在你桌上,你隨時可以批准寄給我,一點都不必為難。」
卡諾瞪著他,「你就是算準了我不會拿你怎麼樣,所以趁我昏迷不醒之際為所欲為?」
聞言,安德烈惱了,「為所欲為?在你滿身鞭傷的出現在我眼前時,你知道我是什麼見鬼的心情?我發誓一定要拿下麥克·凱恩的首級!」
「見鬼的那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我說了,那個女人或是我,你自己選一個!」
「你莫名其妙!就算我不要席絲,我也犯不著娶蘿琳·路易,你知道你替我惹不多大的麻煩?路易公爵是什麼人物?他女兒的婚事豈能讓人隨便拿來開玩笑?你明知道——」
「我只知道,你現在馬上跟蘿琳成婚對你是再好不過的事,至少你不會再妄想娶那個女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席絲,但要不要娶她那是我的事。」
「如果你娶她是因為愛我沒話說,但我知道你心裡打的可是另一個鬼主意……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浪擲未來的幸福,只為了替總理大人和平統一黑手黨!」
卡諾錯愕的看著安德烈,唇角的笑似有若無,不一會,他終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到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
「安德烈……你……哈,笑死我了!」他笑得全身的傷都扯痛著。
「你笑什麼?」安德烈的臉難看到極點。
他是關心他耶!瞧瞧這個人竟然沒心沒肺的笑成這個樣子!
「我笑你眼裡進了沙子,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卡諾笑得難受,走到吧檯前的冰箱拿出水瓶,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大口的飲盡。
「什麼意思?」安德烈搶過了他手中的水瓶,連杯子都省了直接灌水進嘴裡,免得再延遲一會連滴水都喝不著。
「我愛席絲,安德烈。」
一口水嗆得安德烈差點沒噴出胃裡所有的東西,好一會才狼狽的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愛席絲·凱恩?」
「沒錯。」
「不是為了娶她好統一黑手黨?」
「這只是附加利益,就算沒有這個天大的好處,我也一樣會娶她。」想起那一晚她為他所流下的淚,他的心還會疼。
安德烈沉默了,好久好久沒有開口說話。
卡諾也不語,打開冰箱找出僅存的一罐可樂打開,咕嚕咕嚕的又下肚。
「蘿琳呢?她怎麼辦?」
把空罐捏扁丟到垃圾桶,卡諾才懶洋洋的趴在吧檯上睨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最討人厭的地方是什麼?」
安德烈不語的掃向他。
「虛偽。」卡諾的嘴裡淡淡吐出兩個字。
安德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是嗎?比起你而言,我以為我是望塵莫及的。」
「也許,不過……至少我愛一個女人敢承認,你卻不敢,像個烏龜王八蛋。」
「喂,你——」
「我怎麼?你從小愛著蘿琳,卻叫我去娶蘿琳,你不是烏龜王八蛋是什麼?」卡諾洒然一笑,拍拍屁股起身,「我要走了,今晚來只是為了向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晚上辛辛苦苦的把我背上車,還像老媽子一樣送水給我喝,替我冰敷送毛巾的——」
「等一下,」卡諾的話還沒說完,安德烈已經聽出一點不對頭了,眉不住地往上挑了又挑,深吸口氣才開口問:「你怎麼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還鉅細靡遺,連他餵他喝水,替他冰敷他都知情?那天晚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車上而已,除了他,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在車裡曾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
老天!不會吧?
卡諾突然對他眨眨眼,「想到了什麼嗎?」
「你的昏迷不醒是裝的?」若是,他會宰了他!害他扛他扛得半死,還擔心他會不小心就這樣死在車上。
卡諾迷人的一笑,「剛開始是這樣沒錯,後來因為你把我伺候得太舒服了,害我真的昏迷不醒,睡了三天三夜。」
他當時裝昏,是不忍席絲那樣費盡力氣的撐著他離開……
當然,也算準了安德烈會像只跟屁蟲一樣跟上來,遲早會找到他,只是沒想到他出現的速度比他所想像中的時間快上許多。
「去你的,」安德烈一拳揍向他,卻讓他手一擋給格開,「好啊,體力恢復了嘛!可以打架了。」
「不早點恢復怎麼行?有人千方百計想出賣我啊,我要是不學著自保,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說對嗎?」
喝!不會吧?這個他也知道?他有天眼通嗎?還是千里耳?安德烈心虛的摸摸鼻子。
「不必再摸啦,再摸鼻子也不會變亮些。」卡諾突地收起笑臉,嚴肅不已的看著他,「愛怎麼玩隨你,但可別給我玩出火來,屆時我一定選擇那個女人,不是你,這一點你一定要記牢。」
「那個女人對你真的很重要?」
「這句話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卡諾沒有回答,門打開了又關上,留下安德烈一人在家裡頭面壁思過。
不一會,被關上的門再度被打開,這次露出的是安德烈一張得意的臉——
「喂!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卡諾潘懶洋洋的回眸。
「你未來的新娘子斷了一隻腿,現在躺在醫院裡。」
卡諾皺起眉,三步並作兩步的又奔回門邊,一把揪起安德烈的衣領,「哪家醫院?該死的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
「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還跟我說?」
「我是怕你不小心真的不知道,會把罪怪到我頭上來啊,再見,我要睡了,親愛的伯爵大人。」說著,安德烈出其不意的拉下卡諾揪住衣領的手,迅速的把門給關上,脫離了他的鉗制。
夜晚的醫院燈火微暗,眾人都在沉睡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然來到一間病房門前,輕輕地旋動門把走了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席絲,一隻腿被上了石膏高高的吊起,烏亮的長髮柔順的披在枕上,帶著些紅腫的唇微微開啟著,沉睡中的眉眼微皺,像是被某些事情極度困擾著。
卡諾溫柔的伸手撫平她眉眼之間的皺摺,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她高挺纖細的鼻樑和似乎是咬傷了的唇辦上……
俯低臉,他的唇輕柔的覆蓋上她的,溫熱的鼻息搔癢著她的感官……
是什麼時候開始戀上她的?要了她的那一晚?還是她打了他一巴掌之後?抑或是看見她柔弱無助的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的那一刻?
是最後者吧?他無法容忍她討厭他,更無法容忍她身體的任何一寸讓另一個男人觸碰。
她是屬於他的……從他決定買下她這個女奴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就已經認定了。
雖然,他並不願意承認她可以如此輕易的走進他的生命裡,但就是那般自然而然地,她走進了他心底,就像他想要獨自佔有她一樣自然而然。
一個男人的佔有慾有多強呢?
卡諾抿唇輕笑,從容的接受自己被一個女人佔據所有心思的事實。
何況,她也愛他,而且愛得很深很真很不可自拔。
他喜歡她這樣愛著他,雖然她也許驕傲的不願意承認,但,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朝他走過來,直到兩個人的心緊緊的靠在一起……
第八章
昏暗的酒吧內似乎流動著詭譎不安的因子,麥克低頭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再抬起頭來望了一下門口,眼角餘光因驟然的抬起掃視,機警的察覺出空氣中一絲絲的不對勁。
太遲了!
麥克發現自己被人包圍住時,才恍然明白誤上賊船,想伺機離開,四周埋伏許久的人已不耐的出手,頓時酒吧內槍聲大作,十幾個人圍上獨自赴會的他。
「捉活的!聽見沒有?」
「是,老大。」
聽見「捉活的」三個字,麥克更加肆無忌憚,拼著命也要逃出酒吧,無奈對方人多勢眾,他又勢單力薄,甚至沒有人知道他來此處與卡諾·潘碰面……
該死的卡諾·潘!他竟然陷害他!難道他以為在這個地方動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嗎?那他也未免太小看了黑手黨的勢力。
不……也許不是卡諾·潘,他要殺他之前多得是機會,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不過,誰又會知道他在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這間酒吧呢?
就在麥克思索之際,砰砰兩聲,兩發子彈分別打中他的左手臂和右小腿,瞬間鮮血直冒……
「該死的!」麥克低吼,發怒的拿出隨身手槍,精準的開了十二槍,前方數人紛紛倒地不起。
稍後,酒吧內恢復了平靜。
「要不是要留你一條命,我真想一槍把你給斃了。」在暗處走出來一個人,是繃著臉的喬丹,他的手裡拿著槍,槍口正對準著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