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外著,原野智子竟沒有發生什麼事……
那風淮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原野智子又為什麼躺在他懷裡哭?風淮恩在醫院裡接到的那通電話是原野智子打來的?他為了她的一通電話就放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裡?
是她讓他走的,當時她巴不得他趕快走,因為她急著要趕來這裡,沒想到當她身上還穿著病人服匆匆趕過來時,人家已經在這裡了……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她像是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雖然此時此刻她該慶幸的,是原野智子的平安無事,而她的的確確也鬆了一口氣。
罪惡感沒了,但失落的感覺迅速填補上胸臆。
「你為什麼會跑來這裡?」
聞聲,秦舞回過神,風淮恩不知何時已來到她面前,一雙眼像判官一樣審視著她。
「我……」她該怎麼說?
見她久久不語,他挑高了眉,「你跟蹤我?」
「不是的!」聽他這一說,她忙不迭否認。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三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裡?」他兩手交叉的擱在胸前,一臉嚴肅的瞅著她。
「我是擔心智子小姐……」
「別告訴我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她今天會想不開的自殺。」
「自殺?」她愕然的看著他。
「很顯然地,你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來,對嗎?」
「我——」
「你違約了,我討厭別人對我說謊,也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出院後就收拾你的行李回紐約去。」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上樓。
「風哥哥!」她情急的趨上前去想要解釋。
「你還是喊我三少爺吧。」他冷冷的丟下一句。
聞言,秦舞張口要說的話全吞回肚子裡,安靜的看著他走上樓。
什麼都不需要解釋了,是嗎?他已經討厭她了?就因為她擔心他涉險,所以不告訴他今天下午她在樓梯間聽到什麼的緣故嗎?
「我說過了,風淮恩不適合你。」一抹嘲弄在她的身後響起。
是他!他怎麼也出現在這裡?一抹不祥的預感突然兜上胸口,秦舞緩緩地轉過身——
「你等著,我替你報仇。」男人一笑,走到門邊一個翻身便從窗台往樓上攀爬而上。
「不,」驚覺他要做什麼,秦舞下意識地叫喊出聲,接著便想也不想的往樓上衝去,邊跑邊揚聲叫著,「風哥哥!你在哪裡?」
秦舞驚惶失措的跑著,當她在房裡找到風淮恩時,正好看見他和原野智子相擁的畫面,而此刻,長廊盡頭的那扇窗外也同時出現了那個男人——
來不及心痛,來不及錯愕,秦舞看見他了,也看見他臉上似有若無的冷笑,當她發現那細小的紅點是出現在風淮恩身上而不是原野智子時,她反應極快的衝上前,將背對著窗口的風淮恩狠狠給推開——
「啊!」子彈穿過了她的左腿,痛得她當場摔落在地上。
「舞兒!」風淮恩低吼著朝摔落在地上的人兒奔去,並回眸掃了窗台上的人一眼。
「該死的!」開槍的男人也在同時間低咒一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迅速的翻身下樓離開別墅。
整個過程只發生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
「恩……」原野智子怯怯的在風淮恩身後喊了一句,只不過他似乎沒聽見,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看她一下。
「舞兒,你覺得如何?」風淮恩緊皺著眉,抱起秦舞便往樓下大門沖,一邊跑著一邊低頭跟她說話,「很疼嗎?嗯?忍著點,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忍著點,知道嗎?」
秦舞痛得瞇起眼,牙齒緊緊咬著唇,冷汗直冒,想對他說什麼,卻又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低喘著。
兩人一到門口,一部黑色賓士便停在他們面前,風淮恩連看都沒看便直接上了車,車子立即飛快的開往醫院。
「你就這樣跑出來把原野智子一個人扔下?」司機半似嘲弄的由後視鏡裡看了後座緊緊抱著秦舞的風淮恩一眼。
風淮恩頭也沒抬,一雙眸子只盯著懷中的人兒瞧。
「你在生我的氣?」
「不該嗎?」風淮恩冷冷地道。
司機有點心虛的摸摸鼻子,「對不起,是我判斷失誤,我以為那個人不會對舞兒開槍。」
風淮恩終於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風元帝。
「他若想這麼做早在醫院裡就動手了,對方派來要殺秦舞的殺手早一步被他給殺了,他等於救了她一命。」風元帝向他解釋著。
「其實,那個人要傷的是我。」風淮恩低頭又看了秦舞一眼,是她傻,傻得衝過來替他擋子彈。
「傷?」風元帝玩味的瞧了他一下。
「很明顯,他沒有置我於死地的意圖。」要是那個人想殺他,秦舞傷的就不會只是左腿。
風元帝掀了掀唇角,「他本來就不是來殺你的。」
「查到對方是誰了?」
「跟殺了原野俊一的應該是同夥人,因為在醫院外頭被殺死的那個人是公司的保全主任。」
「我要知道組織名字。」
「紅葉。」
「日本最大的黑道組織集團?」風淮恩煩躁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們跟他們有仇嗎?」
「暫代幫主之職的瀨戶雅子是黑子的東方情婦,你害黑子入獄,她不找你找誰?」風元帝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繼續道:「聽說瀨戶雅子是個頂尖美人,也許你可以撈到點好處。」
「害黑子入獄的人是二哥,不是我。」況且他風淮恩從來就不是熱中美色的男人,尤其是麻煩的女人他更是敬謝不敏。
「人家覺得你好搞定,當然先找你下手。」世人眼中,風淮恩是風城四少裡最溫文的一個,眾人皆知。
風淮恩低首,瞧秦舞已然昏迷過去,眉心又蹙起。
「你該替我保護好她的。」
「對不起。」風元帝也自責甚深,「不過容我多嘴問一句——你是不是對這丫頭動心了?」
聞言,風淮恩挑了挑眉,低頭又瞧了秦舞一眼,才應道:「她對我而言,就像是妹妹一樣,我沒想過別的。」
「是嗎?那原野智子呢?她夠符合你喜歡的女子類型了吧?」
風元帝知道他欣賞的一直是那種溫柔婉約的女子,就像他一眼便深深的戀上自己的妻——雲采晨是一樣的。
「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風元帝抿唇一笑,突然回頭看了昏迷不醒的秦舞一眼,故意提聲問道:「當妻子呢?」
昏迷中的秦舞似乎有些不安的在風淮恩懷裡動了動,一雙眉皺得死緊,風淮恩溫柔的替她撫平。
「也許吧,有緣的話。」他不置可否的說著。
撇撇唇,風元帝方向盤一轉,將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風淮恩打開車門將秦舞抱下車,門邊已等候著聞訊出來的醫師、護士及一張乾淨的白色病床。
「風少爺,所有的醫師護士及手術房都準備好了。」院長親自出來迎接,緊跟著在風淮恩後頭小跑步。
風淮恩將秦舞放上床,看著眾人急忙的將她推向手術室。
「記住,不得給我出任何差錯。」難得地,風淮恩的嘴角沒有笑容,只是淡漠的冷情眼光。
「風少爺放心,絕不會出任何差錯。」院長拚命保證的鞠著躬。
天色暗沉,否則院長額上那汩汩滲出的汗珠定是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是誰說風三少是個溫柔無害且懦弱的角色來著?光只是他掃過來的這一眼就足以讓人膽寒。
第六章
「村健被殺了?」瀨戶雅子美艷的眸子眨呀眨地,若有所思的看著高杉洋也,「誰幹的?」
高杉洋也懶洋洋地道:「不清楚,他的屍體是在醫院外頭被發現的,警方已經把他列為殺死原野俊一的頭號嫌疑犯。」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間醫院?」
「你問我我問誰?那天我可是去原野家執行你下的命令了,至於村健那傢伙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外頭,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瀨戶雅子冶艷的一笑,「你很不喜歡他。」
「那傢伙瞎了眼睛,當我是他可以指使的對象,要不是我度量一向大,他早就見閻王去了。」
「委屈你了,洋也。」瀨戶雅子將臀部移到他的腿上,一隻手往他挺健的腰間一擱一收,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胸口,緩緩地解下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把手探了進去。
「你想幹什麼?」高杉洋也伸手阻止她的妄動,一道濃眉高高的挑起。
「慰勞你啊,洋也,你不喜歡?」她眼波流轉的望著他。
「黑子呢?你這麼快就忘了他了?」
「他被關進牢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五年之內他是出不來,難不成要我為他守身如玉?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她冷哼一聲。
她可不是什麼貞節烈女,她是愛黑子,但愛的是他的權勢和金錢,少了這兩樣,黑子對她而言,不就是跟路邊的任何一個男人一個樣?她跟了黑子這麼多年,現在他坐了牢,她是可以自由的飛了。
高杉洋也推開她,走到吧檯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飲盡,眸子則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我以為你很愛他呢,這半年來,你的一連串動作難道不是為了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