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允澤倏地變臉,"你說什麼?"
"只不過是個女人,你又何必因此而犯上呢?"弘月冷笑的回了一句。
"這不一樣。"
弘月挑高眉,"哪裡不一樣?"
"我愛香兒, 會愛一輩子。你對江水蓉只不過一時新鮮,犯不著為了圖個新鮮而將自己推入險境。"
"我也愛蓉兒。"
"你的愛太廉價了,六阿哥,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個字?你懷中又抱過多少女人?哪一個不是你當時所愛呢?就算你是真的對她特別心動,但江水蓉既是天地會的人,你跟她本就不可能。"洛允澤一針見血的說。
"只要我想要的,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他下了決心非要將她留在身邊不可,管她愛他不愛,他都要她。
洛允澤頗有深意的望著他,很少看到弘月眼中有這樣的堅持,上回是在他十二歲的時侯吧? 那時他像是看透人世的智者,宣告自己要脫離皇家的爭權奪利,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如今,弘月二十五歲,他眼中再次有了堅持,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想見江水蓉在他心中必有其十分特殊的地位,只是,他知道嗎?
"你確定要我帶人去剿了天地會?"
"沒錯, 不過,盡可能不要殺人,我的目的只是毀了白家堡。"弘月交代著心裡的打算。
"你是不讓江水蓉跟耿少亞成親吧?毀了今天的婚禮才是你叫我帶人去的最主要目的。"
"隨你怎麼說。"
洛允澤挑眉看著他,"毀了白家堡,她會恨你的。"
弘月揚手揮了揮,不耐的道:"我不這麼做,弘晝遲早還是會找上他們,到時死的人就更多了。"
"我知道了。"洛允澤點點頭。
"不要傷了蓉兒,我要的是毫髮無傷的她。"
"我盡量,你也知道耿少亞的功夫在你我之上。"
"我會親自帶她回來,你只要注意自己的劍不要不小心掃到她就行了。"弘月微揚著嘴角冷言冷語。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洛允澤,必要的時候,洛允澤會殺了危害他安全的人,當然也包括他所愛的女人。
洛允澤聞言微微一楞,心虛的一笑,"你多慮了,六阿哥。"
* * *
白家雖的大廳裡高朋滿座,紅色燈籠高高掛,一片喜氣洋洋,在眾人的期盼下,新郎牽著新娘的手出現了,紅色喜帕下的新娘子興垂得低低地,新郎的臉上則難得的帶著一絲笑容。
"恭喜少爺小姐啊!"白家堡的家丁們開心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謝謝大家。"耿少亞微笑著,牽著新娘到師父的牌位面前站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主持婚禮的人正要喊出夫妻交拜之時,門外突然竄進一批衙役,將整個大廳包圍住。
眾人面面相覷,一片喜氣頓時化為烏有。
"不知白家堡有何得罪官府之處?"耿少亞眸光一凜,定定的瞅著帶頭的洛允澤。
洛允澤回視他,"據傳這裡是天地會總部,我特地帶人來好好查查。'
"我們白家堡正在辦喜事,耍查要辦也得等婚禮完成之後。"
"恐怕不成,天地會眾人乃朝廷極欲拿下的重犯,豈有放虎歸山的道理。"
"無憑無據,豈能隨便聽信傳言便來白家堡挑釁? "耿少亞寒著臉沉聲道,胸臆間隱隱蕩著怒氣。
"耿少亞,你是明白人,又何需我多說?我既然能找上白家堡,必然有線索在手,勸你為大局設想,免得徒增殺戮。"洛允澤若有所指的看了新娘子一眼,淡笑著。
"我不會把她交出去。"
"那好。"洛允澤冷笑一聲,喝令,"來人!"
"屬下聽命。"
"封了白家堡,將這些人全帶回去,抗命者殺無赦!"
"遵命!"
一時之間,喜氣的婚禮會揚混亂一片,刀槍交錯聲與婦孺書生低歎哀號聲四起,洛允澤出手安將白家堡高掛的匾額打下,卻對上耿少亞的接連攻擊,招招凌厲非常。
宮采丹見新娘動也不動的站在當下,心緒一動,飛身上前出手便在她胸口點了兩下。
穴道一解,江水蓉"啪"的一蘆摘下喜帕,面容一陣慘白,"宮姊姊?"
"快走吧!他們似乎是來抓你的。"
"我不走! "江水蓉柳眉一挑,拔出身旁一人的劍便往眾衙役飛身而去,俐落的刀光起落間已撂倒數名,可惜衙役似乎愈來愈多,她根本教不了幾個白家堡的人。
"小姐小心!"
就在江水蓉悲憤交加怔忡間,身後露了個空門,差一點就砍傷,不過她避開了,前來相救的聰伯卻硬生生吃了對言一刀,氣得她劍一揚便朝那人揮去,當場見了血。
"聰伯!你有沒有怎麼樣?"江水蓉急忙衝上前詢問。
"我沒事,小姐,你快走吧!他們人多勢眾,就算你和少爺的武功再厲害也打不過這許多人的,你快走,到時再想辦法救我們就行了,快啊!"聰伯用手摀住血流不止的傷口,氣息虛弱的道。
"不,我不可以把你丟在這裡。"
"聽話。"轉眼間耿少亞已近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他們是為你而來,你快走!"
"師兄……"
"你不走只會連累我們而已,聰伯我會帶他走,你快走!"
江水蓉不大情願的點點頭,腳尖點地一躍翻過牆面便離開白家堡。
"好輕功。"弘月在門外守候已久,見她一躍出白家堡,出手便向她襲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眼晴裡有著濃濃的不解與迷惑,連避了他幾招,也沒急著逃離,她一定要弄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白家堡。
"你敢逃離我就該有承受這種結果的準備。"弘月冷笑一聲,趁她怔愣間使出手擒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裡。
"因為我,所以你派兵攻打白家堡? "江水蓉的眸中有著驚愕與悔意,她怎麼會以為弘月跟那些滿清人不同呢? 他們歧視漢人,視漢人的性命如草芥,以自己的喜怒哀樂判定漢人的一生。
"你沒有這麼偉大!攻打白家堡只是遲早的事而已,我只是讓它提早發生。"他一點也不想承認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江水蓉瞪視著他,突然不知該怎麼面對他,心上有一個角落隱隱痛著,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內心的失落。
"我知逍自己在你心目中一文不值, 所以我嫁給師兄,這樣的結局你一定很高興。"昨夜的柔情如夢,當夢醒了,一切如煙霧。
弘月瞪視著懷中穿著紅色喜衣的女子,甫平的怒氣又被挑起,揚手一扯,他輕易的將她身上的喜衣撕裂,摘下她的鳳冠丟到老遠,江水蓉的青絲如瀑布般瀉下,他伸手撫上她微愕的容顏,冷聲的宣告,"你是我弘月阿哥的女人,誰都不許碰。"
"我已經是師兄的新娘。"
聞言,弘月為之氣結,猛地扣住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仰起臉看著他陰沉不已的面容, "拜堂都還沒拜完呢,這個婚禮根本不成立,即使你是真的和耿少亞完成婚禮,我也不會放過你。"
"放了我吧!你根本不愛我,又何必折磨我?"
"我愛不愛你由我決定, 不過,你只能選擇待在我身邊,直到我倦了、厭了為止。"他霸氣的宣告。
"我恨你,弘月。"
聞言,他柔柔的一笑,眼神卻少了些許溫度,他溫柔卻冷漠的道:"我會讓你愛我的,我保證。"
*
"江南知府劉大人的府上有四座別苑, 雅致非常,我們暫時住那裡。"弘月一身錦衣華服,手搖折扇,閒道的與點了穴的江水蓉待在一家客棧的二樓等人。
江水蓉理也不理,美麗的瞳眸遠遠地投落在他處。
弘月無所謂的依然說他的話、品他的茶,目光僅是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你不陪我說話沒關係,只要這樣看著你也值得。"
"當真是肉麻當有趣。"洛允澤聲到人到已落坐在弘月身旁,看也沒看江水蓉一眼。
"你來了,我等你夠久了。"弘月微微一笑,恢復平日玩世不恭、溫柔無害的模樣。
"你以為耿少亞這麼容易搞定?"洛允澤冷哼一聲。
"你把我師兄怎麼樣了? "江水蓉游離的心神被"耿少亞"三個字給拉了回來,目光定定的落在洛允澤臉上。
"哼,洛貝勒的面子倒是比我大,才一坐下來就讓美人開了尊口。"弘月似笑非笑的,心中一陣不悅。
"不是我的面子大,是耿少亞的面子大,別搞錯了,弘月。"
弘月溫柔的陣子頓時化為犀利,直直的射向洛允澤,手上的扇子像是隨時會不小心從手中飛出。
"天地會十個分會的舵主進了牢房,白家堡被封,耿少亞當然是逃了。"洛允澤不想輕捻虎鬚,補充了句。
江水蓉聽聞師兄平安無事,稍稍安了心,她眼中流露出來的釋然讓弘月瞧在眼裡十分不是滋味。
"可惜啊!我本想讓他跟蓉兒聚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