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好嗎?」他軟了聲息,「跟我回去後,你不理我甚至於想扁我,我都接受。」
「不要再跟我甜言蜜語,余亞萊,在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替高羽芬守住她的情敵之後,你以為我還會繼續相信你?你曾罵過我白癡,記得嗎?我想我真的是,才會白癡得去相信你這個無心無義,只會用盡手段來達到一個可笑目的的偽君子!
五年……你用五年待在一個女人身邊用盡心機,跟蔣克昕用五年的時間去創造他的商業帝國一比,他就比你高尚一百倍、一萬倍!我不齒你的所作所為!你聽到了嗎?滾開!」她使勁將他扯著她手臂的手給狠狠甩開,像瘋了似的往前奔跑。
驟雨打在她的臉上、身上不覺得疼,走了好長一段路的雙腿不覺得酸,她曾經以為的深情呵,竟是一段故事的騙局……
余亞萊將那甄抓回懷裡,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及一身的狼狽都讓他的心狠狠的糾在一起。
「你的身體好燙,跟我回去醫院。」他緊抱著她,任她在他懷裡放肆的掙扎,任她的粉拳落下,一拳接著一拳地打在他尚未癒合的傷口上,他不哼不吭,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我不會跟你回去。」她瘋狂的槌打著他的胸口,「放開我!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
「我不放,永遠不。」
「該死的!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究竟想做什麼?一個想強暴我,一個想強迫我……啊!」她的手臂突然被緊緊扣住,痛得她悶哼出聲。
「你說誰想強暴你?」余亞萊終於發現此刻穿在那甄身上那件偌大的男性襯衫,眉眼之間儘是滄冷。
她不自在的別開臉,想起在飯店時所發生的一切,想起蔣克昕對她的那股恨與粗暴,她的身子還隱隱顫慄著。
「不用你管。」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拒絕了自己曾經深愛著的男人的擁抱……是得是失呢?想不清,只覺得自己很可笑。
「那甄!」余亞萊不悅的挑高了眉,「有一點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看我,我這輩子都娶定你了,而你的事就是我余亞萊的事,我管定了,而且不會善罷甘休。」
他這副像是要指天立誓的愛情宣言打動不了她,她的心已經死了。
「你愛怎麼樣是你的事,從今而後我們只會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你再死纏活纏著我一百年都沒有用了,余亞萊。」她說得平靜,不是因為她原諒了他,而是因為她越來越昏昏欲睡的精神狀況。
余亞萊也感覺到她的異常,不想再跟她爭執關於愛不愛的問題,伸手將她打橫一抱,便往自已停在不遠處的法拉利跑車走去。
「你放我下來。」她抗議著要掙脫他,卻越來越無力。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余亞萊胸襟上的一大攤血,觸目驚心地,讓她想起了那一夜在淡海海邊,他是如何的護著她不受傷害……
她忘了他還是個病人,卻瘋了似的打著他……那甄的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淒苦的笑,為自己竟還有的心疼。
她下意識地不再掙扎了,怕他的傷口越來越不可收拾,怕他真的因她而死,她不想為他愧疚一輩子……就是這樣罷了。
是的,就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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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鴻與蔣克昕一前一後下了車,走進凱悅飯店。
「麻煩你,我們找美國來的吳震先生。」張鴻先到櫃檯處登記,才又旋了回來停在蔣克昕身邊,「總裁,吳先生請我們稍等一會。」
「我以為你已經安排好了。」蔣克昕優雅從容表相下的心,卻帶著一股不耐的煩躁,近來美國收購艾克亞股票的動作不斷,台灣這邊又發生了不少事,事事不順心的結果讓他長年自恃的耐性也磨得乾淨。
天要亡他了嗎?他可不這麼認為!要是他願意,他多的是東山再起的機會,只不過他並不笨,明白傲骨並不能當飯吃,只有現有的財富與權勢才是最踏實的東西,也因此,當年他才會舍下那甄,跟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女人結婚。
他後悔嗎?當然不!要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財與勢,這兩個可以讓他快速功成名就的東西,而不是女人。「總裁,吳震先生的確答應要見總裁您的,只是他要我先稍稍等待一會,他房裡有客人。」張鴻好聲好氣的說著。交叉著雙腿,蔣克昕高大的身子坐進了飯店一旁的雕花座椅,張鴻請人端上了咖啡和蛋糕,自己則靜靜的站在一旁。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像在考驗人的耐心似的,一個小時就快要過去,蔣克昕已經不耐的起身要離開。
「總裁……」張鴻喚住了他。
「別提醒我你的辦事不力。」他蔣克昕何時這樣受過氣?就算當年一文不名的時候也沒有,何況是現在。
「沒想到你的耐性越來越差了,是人老了?還是因為身份地位提高,所以更加拿喬了?」
身後傳來的嘲弄讓蔣克昕像石像般定住,他緩緩回眸,意外的見到余亞萊那張帶笑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蔣克昕冷冷的問著,微皺的眉淡淡的挑起,看了站在一旁的張鴻一眼,儘是責難,「怎麼回事?」
「小的……」
「別問他了,你不是要見吳震?我就是代表他來跟你見面的,有話你跟我說也是一樣。」余亞萊淡笑的落坐在沙發椅上,一身米白色的義大利休閒衣褲將他整個人襯托得益發從容與陽光。
此刻,若將余亞萊比喻成陽光,那蔣克昕就是陰霾--那種暴風雨前的詭譎寧靜,蔣克昕沉著臉的看著余亞萊,像是前世的宿敵,今生的剋星。
「你代表吳震?」蔣克昕冷漠的嘴角微揚,擺明著不信他的話。
吳震是何許人也?他余亞萊一個孤兒,憑什麼代表吳震跟他會面?這簡直可笑至極!
「我是代表他,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打電話跟他本人確認。」余亞萊把手機遞給他,「張鴻應該知道他的電話吧?我也不介意你親自上樓去找他確認,反正他來台灣閒著也是閒著,無聊得緊,不會介意有閒雜人等的打擾。」
「打個電話上去。」蔣克昕用眼神示意張鴻到櫃檯前打電話。
張鴻離開了,留下兩個大男人單獨面對面。
「希望你不是乘機又找人來把我扁一頓,那艾克亞鐵定要玩完了,誰也救不了你。」余亞萊半玩笑半認真的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不告你並不代表我會放過你,蔣克昕,我只是不希望那甄難過,何況,要整你的方法很多,不差這一個。」
「你是不希望羽芬難過吧?」蔣克昕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處心積慮的留在那甄身邊是為了什麼,你是在報復,報復我搶了你的心上人,所以存心要我難過。」
「沒想到你終於肯面對這個問題了,很好。」余亞萊笑了笑,他的話不再能扯裂他舊日的傷口,「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怕你跟那甄暗通款曲,才留在那甄身邊試著勾引她,但後來不是了。」
「喔?你真的愛上她了?」蔣克昕低頭替自己點上一根煙,徐徐地吞吐著,像是在思索什麼。
「這個我不必跟你報告。」
「你是說不出個好理由吧。」蔣克昕瞇眼看他,「我真的很瞧不起你,身為男人,你的志向未免太淺薄,就為了一個女人,不惜犧牲自己的青春與事業來成全對方,連勾引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都做得出來。」
「我沒有這麼偉大的情操,倒是你,身為男人卻只會利用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而舍下心愛的人,只為成全自己的事業,當真是高明不到哪裡去。」
「所以你還是不得不承認你想要利用那甄報復我。」
「你為什麼老要把別人想成跟你一樣沒品呢?要對付你,以我是吳震親生兒子的身份……我根本不需要那甄。我愛她,而且會娶她,不管你信或不信,就算我玩性再重,我也不會無聊到去娶一個我不愛的人。」這一點,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你是吳震的親生兒子!」蔣克昕挑高了眉,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消息,像是有人拿根鐵棒硬生生的從他身後敲了一記。
「是啊,雖然我實在不想認他這個爹,但他是我爸爸卻是再正確不過了,或者再說明白點,我是他跟外頭女人偷生的私生子,這樣你有沒有覺得比較舒服一點點?」
「不可能的……」瞧他說得這般肯定自若,蔣克昕覺得自己被徹底的打敗了。
余亞萊微笑著看張鴻面色蒼白的走近,「可不可能你可以自己問問張鴻,不是嗎?」
「如何?」見到張鴻的神情,蔣克昕心下也猜出了七八分。
「余先生的確代表吳震先生來跟總裁見面,吳先生說--余先生可以全權決定一切,他的任何承諾也都可以代表聯星財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