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你們兩個長舌公有完沒完啊!上人家家打牙祭,還霸佔著人家的廚房不走,你們不怕你們的五臟廟興兵造反啊!」
喲,咱們的准媽媽發飆趕人了,小心點,別光顧著吃,否則……」季慕飛一臉逗趣的取笑她,「等你不完蛋,你就成了體形走樣的歐巴桑了。」
璩采晴昂起下巴,對他綻出了一朵既刁鑽又嫵媚的微笑,「謝謝你多餘的操心,就算我成了臃腫肥胖的歐巴桑,阿奇他還是會把我當成他的心肝寶貝,而你……」她用手指頭戳戳他的肩頭,「你與其浪費時間跟我耍嘴皮,倒不如去客廳看看另一幕感人肺腑的文藝好戲,替斐容的愛慕者打打分數,看……」
她話尚未說完,季慕飛已快如閃電的衝出了廚房,那副十萬火急的神態讓璩采晴一愣,不由和余盛仁四目相望,露出了會心而饒富趣味的微笑。
「看來,真正精采的好戲,才剛要上演不是嗎?」
據采晴俏皮地眨眨眼,忙不迭的點頭應和,「可不是,如果我們錯過了這場好戲,豈不是人生的一大遺憾,更少了茶餘飯後閒談取樂的焦點話題,所以……」話聲甫落,她跟余盛仁已一前一後,邁著快速的步伐,竄到了客廳,睜大了眼珠子,準備觀看這幕由風流小季出面攪局的高潮好戲。
※※※
季慕飛一走進客廳,就驚動了丘斐容和那位相貌端正,氣質沉穩又帶些憨厚的不速之客。
「小季,這是允風出版杜的總編楚天淳先生。」丘斐容淺笑盈盈地為他們彼此介紹著,「楚大哥,這位是我的老同學季慕飛。」
楚天淳原本是挾著公事,並帶著一盒進口的水蜜桃準備向丘斐容採取進一步的攻勢,豈知,來得不是時候,多了一個,不,他望著從廚房魚貫而出的余盛仁和璩采晴,是三個顧人怨的程咬金。
看來,他求婚的時機尚未成熟,只好按捺著再見機行事了,正準備托辭告別時,季慕飛卻滿臉熱絡的對他笑道:
「楚先生,我們久聞你的才華,今日有幸一見,實為難得,我們三個都是斐容的老同學,你別見外,就留下來和我們一塊用餐敘情,嘗嘗斐容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拿手好菜。」
「這……」楚天淳面帶猶豫的沉吟著,「不太方便吧!你們是老同學,難得聚會,我這個外人怎好……」
「唉呀,天涯若比鄰,難得相逢便是緣,」季慕飛一派豪情的打斷了他,「楚先生你就別跟我們客套了,否則,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我面子也就等於不給斐容面子,對不對?」說著,他還正經八百的看了丘斐容一眼,無異是要她跟著聞雞起舞。
「楚大哥,你就留下來便飯吧!」丘斐容能如何?只好順應季慕飛那從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了。
雖然多了季慕飛等三個令人掃興的電燈泡,但,楚天淳還是在受寵若驚的暈陶下,留了下來。
季慕飛跟著又打發丘斐容到廚房料理佳餚,「斐容,你去忙你的吧!楚先生由我替你招呼,你別掛心。」丘斐容不知季慕飛葫蘆賣什麼藥,但,負責掌廚的她實在是分身乏術,只好帶著一臉茫然窩進廚房,去張羅那些湯湯水水了。
在一陣不關痛癢的閒聊與寒暄之後,表現得熱心過頭的季慕飛終於出招了。
但見他輕啜了一口熱茶,以一種關切而唐突的口吻對楚天淳說:
「楚先生,請恕我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他慢條斯理的壓低了聲音,
「很喜歡斐容?」
「這……」楚天淳被他這直撲而來的話弄得有些窘迫,臉龐也跟著發熱了。
「你別跟我客套,我知道你對斐容很有心,」季慕飛臉上堆滿了刻意凝造的誠意,「我也對你溫文儒雅的談吐和素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你願意聽我的建議,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絕對可以在今年年底如願的把斐容娶回家。」
楚天淳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怪異,對於季慕飛不暇掩飾的慇勤更有著一分將信且疑的顧慮。「季先生,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
「只是什麼?」季慕飛故做焦灼的打斷了他,「楚先生,不是我雞婆饒舌,而是……我實在是替你乾著急啊!」
「著急?」楚天淳聽得一頭霧水,「著急什麼?」
季慕飛無視於余盛仁和璩采晴那兩個又咋舌又翻眼的觀眾,繼續裝瘋賣傻的扮演著熱心獻計的狗頭軍師。
「著急有人比你手腳靈活,捷足先登的把斐容娶回家啊!」
楚天淳總算有點反應了。「你……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先向斐容求婚了?」他結結巴巴的樣子十分發噱。
「是啊!而且──還是個學富五車,相貌堂堂的大學教授呢!」季慕飛表情生動的煽風點火。
「這……」楚天淳惶然無措了,「斐容她……是不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還沒,不過……」季慕飛搞怪的拉長了尾音,害得楚天淳的心七上八下,臉色忽睛忽雨,難受極了。「她對那位江教授頗有好感,所以……你如果想扭轉情勢,你就應該改變策略,想盡辦法拉攏斐容的心,譬如……留意她到底喜歡那些東西,在適時的機會用它們來傳達你的心意,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往往可以打動女人,發揮攻無不克的效果!」季慕飛振振有辭的獻上他的餿主意。
楚天淳聽得傻不愣登,入神得不得了,跟著,他又沮喪的跨下了臉,「可是──我認識斐容三年多了,始終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東西?」
季慕飛十分慨然地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燦爛、熱情又爽朗,予人溫暖而窩心的感覺。
「安啦,有我在,你還怕沒地方套情報嗎?」說著,他很夠意思地俯近了楚天淳,以一種神秘兮兮的口吻告訴他,「我偷偷告訴你,要討好斐容其實不難,她最喜歡三樣東西,第一是杏仁口味的食物,像杏仁果、杏仁糕等等,她都愛吃得不得了,第二、她最喜歡的香水是CD的「毒藥」,而她最喜歡的花是香水百合,你只要常常不經意送她這些小東西,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水到渠成之後,還怕不能讓她點頭,乖乖嫁給你嗎?」
楚天淳心頭一動,霍然轉憂為喜,露出了神采煥發的笑容,「對,要對症下藥,方能克竟全功。」
「那……你還坐在這幹嘛?」季慕飛冠冕堂皇的催他走人,「與其跟我們這三個電燈泡坐在這窮磨菇,你倒不如快馬加鞭的去準備這些令人驚喜的禮物,再挑個沒人作梗的黃道吉日跟斐容傳情達意,不是更有效率,也更實在嗎?」
楚天淳一聽,果然坐不住了,「我現在就去買這些東西,我先跟斐容說一聲,我不留下來吃飯了!」他才剛挪動腳步,就被季慕飛給攔駕了。
「你先別急,我會替你跟她說的,情場如戰場,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的,你可別因小失大啊!」
楚天淳聽得心頭一驚,果真被季慕飛連哄帶騙的拐出丘斐客家,臨走前,還不斷的彎腰向竊笑連連的季慕飛傳達他五體投地的謝意。
第二章
送走了楚天淳這個被人愚弄而毫不自知的呆頭鵝之後,季慕飛躊躇滿志的坐回客廳,一抬眼,便看見了余盛仁的死魚眼及璩采晴那張教人不敢恭維的晚娘面孔。
「幹嘛?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季慕飛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農曆七月才剛剛過,你們就算來不及回門,也不必扮這種連厲鬼都為之感冒的嘴臉來嚇人啊!」
「小季,你還有心情說笑,不錯,不錯,」璩采晴眨動著一雙清靈出神的眼珠子,對他笑得又甜又柔,「我到今天才發現,你不僅是個到處留情,成績斐然的獵艷高手,還是個老奸巨滑,撒謊不打草稿的超級詐炮!」
季慕飛撇撇唇,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計高一籌」提出辯駁,余盛仁已搶著先機,輪番炮轟他了。
「虧你敢蒙著良知睜眼說瞎話,明知道斐容最討厭杏仁口味的食物,對香水和花粉過敏,你卻故佈疑陣,顛倒是非,蓄意誤導楚天淳,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失光明而且勝之不武?!」
「所謂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楚天淳他老爸,」季慕飛停頓了一下,神閒氣定的搬出他的歪理。「為什麼要給他取這麼ㄘㄨㄛ的名字,天淳,天淳,天生愚蠢!唉!」他裝模作樣的唉歎一聲,「楚家家門不幸,父拙子愚,焉能怪我聰明過人?」
璩采晴和余盛仁聞言差點為之絕倒,尤其是身懷六甲的璩宋晴,明知自己情緒不能太激動,偏偏被頑皮促狹,精怪成性的季慕飛弄得心情變化多端,一會氣得牙癢癢,一會又被他逼得「笑果」驚人,好像蕩揪千,每一分鐘都充滿鮮穎的刺激和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