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也有塌的好處,至少撞牆受傷的機率比較小。〕歐文笑吟吟地幽他一默。
麥雲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服,「謝謝你喔!你還真懂得安慰人,早知道,當初在學校就應該離你這個長得禍國殃民的傢伙遠一點,免得走路看到牆壁都會自卑。」
歐文一口飲盡剩餘的咖啡,「拜託,小麥,我們要抬槓打屁可以,能不能換個話題,不要老是在彼此的長相上打轉、作文章!」
麥雲推懶散地又往地毯上一躺,呈現極不文雅的大字型。「好吧!咱們不談這種立足點不平等又令人郁卒的話題,言歸正傳,談談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好了。〕
歐文目光閃動了一下,〔我想出去找工作,找那種最基層、最能磨練自己身心,體會民間疾苦的工作,像搬運工人、貨車司機、油漆工人、建築工人,這種最辛苦、一般人最看不入眼的工作。〕他閒散自若的說。
麥雲淮立刻彈跳起來,他瞠目結舌地瞪視著地,「歐文,你是頭殼壞掉了,還是人生活得太無聊無趣。?你這個堂堂劍橋的法學博士,放著正經八百,可以展長才的工作不去做,反而大老遠坐飛機來台灣暴殄天物,大材小用?!你是不是「吃飽想贏」啊!〕
歐文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什麼是「吃飽想贏」?!」
麥雲准一窒,他為之氣沮而懊惱的搔搔頭,「見鬼!就是吃飽了撐著的意思。」
「哦,我吃飽了通常都會去散散步,甚至游個泳,不會閒著沒事做的。」歐文避重就輕地淡笑道。
麥雲淮雙眼冒火了,「見鬼,你居然跟我打起太極拳了,你明知道我的意思,還故意顧左右而言他!」
歐文嘴角閃過一絲輕微的顫動,但他卻用瀟灑迷人的微笑來掩飾,〔太極拳?我知道太極拳是中國有名的武術之一,具有健身治病的療效,有很多——〕
麥雲淮犀利而飛快地打斷了他,「夠了,歐文,你不必跟我玩這種似是而非、閃爍其詞的文字遊戲,我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居然千里迢迢、風塵僕僕地跑來台灣當工人?!你是不是心智不正常了?」
「你對工人這兩個字有階級上的歧視嗎?〕歐文仍是一副不慍不火、鎮定自若的神態。
〔我沒有,我只是反對你不務正業,浪費上天賦予你的長才!」麥雲淮憋著氣咬牙解釋。
「你也是劍橋的法學碩士,可是,你卻去玩照相機,整天跟膠卷搞在一塊,你不也是不務正業得很愉快,很有成就感嗎?」歐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麥雲淮微愣了一下,但,隨即他又恢復了對應能力。〔那不同,我玩相機、當攝影師是因為它是我的興趣,更是我的專長,而你——」
「而我當工人,也是為了真真實實地靠著我的雙手去體驗人生!」歐文快速的接口道,提出強而有力的辯證。「除非,你認為工人是非常卑微低賤的份工作,比不上你遠個玩相機的藝術工作者,否則,我實在很難想像你有什麼理由這麼激烈的反對我?」
「我——〕麥雲淮一時啞口無言了。
歐文則一臉誠摯地望著他,語重心長的說
「小麥,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但,人各有志,每個人對他的人生都有不同的企圖心與夢想,有人渴望爬上巔峰,覬覦著全世界的權勢和富貴榮華,扮演著氣使頤措、呼風喚雨的角色。但,也有人只希望過著凡夫俗子簡單平淡、知足當樂的生活,只要能擁有自己的空閒,一個無憂無慮、不受干擾操縱的小小天地,人生就無限滿足了。我向來痛惡上層社會那種爾虞我祚、勾心鬥角的遊戲規則,我倒覺得用自己的勞力、血汗去賺錢謀生沒什麼不好,愈簡單平凡的生活才愈接近幸福快樂的天堂。〕
麥雲淮微微一震,他細細地審視著歐文那張漂亮英挺的男性臉龐,〔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歐文,一個返璞歸真的生活?」
歐文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問題是——你真的能完全割捨掉你和你父親之間的親府,做到不聞不問、如如不動、冷血無情的境界嗎?〕麥雲准目光如炬的瞅著他說.
一抹深刻的痛楚飛進眼底,歐文的心痙攣了一下,掙扎了好半晌,他才粗嘎的慢聲說:
「長大的鳥兒終要振翅高飛,去尋覓屬於它自己的另一片天空,不管它和它的家人有著怎樣愛恨交集的感情糾葛,總要有人狠得下心快刀斬亂麻,否則,大家都會窒息而死的。」
麥雲淮銳利的注視著他,〔你知道嗎?歐文,你真的是一本深奧複雜而難懂的書,一本矛盾而錯綜迷離的哲學書籍。你對愛的詮釋令人震愕困惑,而你追求夢想的方式更是本末倒置,一點也不符合邏輯。」
歐文雙眉拉攏了,〔這話怎麼說?」他語音暗啞的問道。
「你不覺得你的生活哲學狗屁不通,充滿了層層的迷思嗎?」麥雲淮語音咄咄的說〔真正的返噗歸真,並不是只在生活表面上做改變、下功夫,而是應該從心靈的改革與轉化做起,真正放下一切,釋懷從容的去面對所有的人,包括你所愛的、你所恨的人,而不是消極的逃避,閉上眼睛把問題鎖在你心中的保險箱裡塵封起來,然後,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
歐文震動了一下,他搖搖頭,嘴邊綻出一絲迷離而蕭瑟的苦笑。「兩年不見,你的口才實在是精進得令人刮目相看,又敬又畏,你不去做律師,實在是台灣司法界的最大損失。」
「是嗎?」麥雲淮不置可否地撇撇唇笑了,「像你這種長相一流、學識一流的天之驕子都不惜紆尊降貴,來敞人的國家勞動服務,小弟不才,也知道掂掂自己的份量,不敢跟你這個未來的工人皇帝相提並論。」
歐文無奈地輕吁了一口氣,「小麥,請你口卜留情,不要再挖苦我了,好嗎?〕他攤攤手,擺出一副甘拜下風的姿勢。
麥雲淮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點點頭,好整以暇的提出條件.「要我息鼓休兵放你一馬也行,不過,你可得幫我個忙!明天把你的屁股借我一用。〕
歐文大驚失色,連忙從沙發床上跳了下來,〔老天,小麥,你什麼時候也成為Gay?你不怕得AIDS嗎?」
麥雲准齜牙咧嘴地瞪著他,〔Gay你的頭,A你的鬼啊!我的性功能、性心理都正常健康得很,絕沒有顛鸞倒鳳的癖好。〕
〔那——你要借我的屁股幹嘛?〕
「拍照啊!」
歐文也瞪大他那一雙如翡翠般璀璨迷人的綠眸了。「我又不是拍賣市場上等著出售的豬,你拍我屁股做什麼?我可不是那種喜歡秀自己boay的暴露狂啊!」
「你要真是豬啊!我還懶得浪費底片來拍你呢!如果不是我接了Levis牛仔褲的平面拍攝廣告,缺乏主秀的男女模特兒,我還不至於動腦筋動到你身上呢!〕說著說著,麥雲淮還半真半假地從頭掃了他一眼,「誰教閣下除了臉蛋之外,還有個比「情人」的男主角梁家輝還無懈可擊的美臀呢?這秀牛仔褲就需要你這種寬肩窄臀的酷哥才有看頭。所以,你不幫我,誰幫我?」
歐文緊抿著嘴不說話了,一副無動於衷、興趣缺缺的神態。
麥雲淮只好拉下身段改弦易轍了。「你如果肯幫我這個小忙,我免費招待你吃住,直到你找到可以讓你——呃——「筋疲力盡」的滿意工作為止。」
歐文只是懶洋洋地揚起一道濃眉望著地,保持觀望的態度,然後,把視線移到了整個屋內唯一的一張沙發床上。
麥雲淮即刻很阿沙力的開出支票,忍痛捐出他的寢具。〔你放心,你住在這裡的期間,床給你睡,我打地鋪,絕對讓你賓至如歸!充分享受到「反客為主」的快樂!」http://dreamark.cndomain.net請在七日後轉載
歐文眼底掠過一絲微妙而不易察覺的笑意。〔如果你肯冉幫我一個忙,幫我以「歐克舫」的名字辦張工作證,我就可以考慮出借我的——臀部一次。」
麥雲淮當然毫無異議的照軍全收,只因為——像歐文這種幾近完美的Model實在是打著燈籠也不容易找到的。
「只不過——」歐文猶疑地瞇起眼睛,〔不知道你這傢伙的攝影技巧是不是也跟你的口才一樣精采可觀?我可不希望自已大膽犧牲的處女秀毀在你的手上。」
麥雲淮急忙拍著胸脯打包票,〔沒問題,我拿我的成品給你看,免得你門縫裡看人。」他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相片,信心十足的遞到歐文面前。
「你看,這幾張是我最近的作品,不錯吧!我的攝影技巧不是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