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藍雷,他突然淒笑長歎。「你已經見過她傷害自己的樣子了,是嗎?否則你不回會來這裡找我,這一幕令你悲痛難當吧!這也是我最不能原諒自己的!當初的我將傷害她視為最能報復父親的事,到最後竟將她逼到不惜自我傷害為發洩。你能瞭解摯愛的人在你跟前全身浴血、嘶聲悲喊,而這痛苦的深淵竟是你一手造成時,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嗎?」
藍雷聽及此,雙眸驀然一閉。雷穎在帕爾斯山失控時,鮮血迸酒的雙手,沉悲的綠眸,一聲聲地喚著:「父王救我!」每當憶起這一幕,他的心就宛如被活活挖起般。
「這是我一手造成的苦果,下場就是每見風刃將她傷得鮮血淋淋,就比凌遲我的心還教我痛苦!」
「為何栽培她為光之天使,讓她處身皇宮政變中?」這是藍雷最不能諒解的。
「她身懷天劫,因為她是皇一族最後的遺孤!」文森望著滿天星斗,沉緩地道:
「皇一族早該在當初的浩劫中亡族,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你救了皇一族的女王,羅丹救起神殿祭師佛希克,而我則救了皇室遺孤的小公主。我們的介入改變了這個天命,而這逆天的懲罰,竟是由僅存的遺孤來承受!」
藍雷神情複雜,天命的真相競是這麼殘酷,他救了艾蕾莎卻害了女兒。然而時間再重來,他也不可能改變初衷不救自己心愛的人!
文森恍如知道他的掙扎,只是淡淡地道:「從我知道她身懷天劫開始,我就明白與其讓她成為溫室花朵,不如讓她擁有自保的面對能力,為了保全她,我用盡一切心力,然而當初所沒有算到的是,最後竟會是我那危險的情緒,才是傷她最深的兇手!」
文森突然在藍雷跟前以單膝之禮跪下。「你問我心中如何看待她?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你,她就像我心中的明珠,是我親自造就了她,哪怕她蒙塵瑕疵了,依舊是我心中無可替代的寶珠。我絕不能失去她,她就像我的心、我的骨血。一個人沒有心、沒有血,又如何能活下去?我以白國君王之名立誓,今生今世都將以生命守護她,絕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只請你將她交給我!」
藍雷端詳著眼前之人那堅毅的神情,兩個人之間有片刻的默然。未幾,他轉身離開,夜風送來他深深地喟歎。「還君明珠!」
浪濤的聲音,海潮的氣味,夜色沁涼的潤顫面龐,然而,她的身軀在一堵熟悉的包圍中,偷懶的舒適令她多日來飄蕩不安的心靈有著靜眠之所。她終於又回到了這層層擁護的溫暖中,唯有這自幼便眷戀的依賴,能讓她感到安全無憂。
男性的氣息帶著水漾的清涼來到她唇間,淡淡的酒香送入,微灼的酒液沿著喉嚨而下,這清爽的醉人,令她不自覺的輕舔著潤澤的唇,嘗吮著那傾入的來源。當雷穎悠悠地睜開眼,競迎上文森那雙宛若夜空星石的眸時,她震愕地想推開他!
「穎!」文森抓住她慌亂的手。
雷穎這才發現繁星映月的海空,星辰在海中蕩漾,他們置身在海灘邊的巖岸上,方纔她差點掉下海裡。
「何時你變得這麼怕我?」文森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言。
綠瞳橫睨他。「我為何會在此!」雷穎可不認為他能從帕爾斯山的天然屏障,和父親的守護中帶走她。
「顯然東方王認定我是最佳的東床快婿!」他撩起那緞的銀絲在掌中低吻。
「父王……」竟然是父親將她送到文森手中,她苦笑地搖著頭。「難道我永遠都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竟連父王都認定我該屬於你嗎?」
「穎,別再逃避了!」文森握住她的雙肩,疾聲道。「如果你願坦然正視自己的心,就該明白,並非任何人逼你作下決定,是你驅使命運一再回到我懷中,你對我的漠不在乎,根本就是欺騙自己的偽裝。因為你怕看見內心深處的自己,始終是當年那個受傷的十三歲女孩,你真心所愛的徹頭徹尾都是那個傷你的人!」
「不」像被一言戳破的殘酷真相、像被迎面狠狠地打來的一巴掌,面對著眼前他嚴正逼人的目光,那黑瞳中所映出的自己是這麼慌張狼狽,雷穎猛然掙脫他,轉身狂奔!
他道破的事實狠狠地鞭向她,當年十三歲的自己受他羞辱的污蔑後,看著他離去的身形,破碎的心竟還渴求他會再回頭。然而,接下來等著她的,竟是一連串更嚴酷的命運考驗,他無情地摧毀了她的希望,僅存的是殘餘的自尊和那顆始終不變的心,鎖入深深的心防!
雷穎狂奔到海裡,浪花沖濺到膝上,望著壯闊遙遙無際的海面,穹蒼天地,惶恐的她環往自己,她的心和人竟已無處可逃!
他無聲無息地來到,結實的身軀貼上她的背,箝制的手環鎖她的腰:「穎,面對這一切吧!當年我傷了你,可是你一再地迴避,讓我如何告訴你……」他輕舔著她的耳低語。「對不起,當年的我既恨你奪走父親的關愛,更恨父親奪走此生中我最想要的你,矛盾的情緒令我一再地將你看成是傷害父親的人。如今,請你相信,我真的愛你,請你再次接受我好嗎!」他的懷抱。他的柔聲低求,幾令她激動地想頷首回應,然而……
陷阱!即將再成為嘲弄的陷阱,千萬別再輕觸那會剝蝕人心的網!
曾有的往事、可怕的自我警告,一再地在胸中吶喊。她咬著牙,拉開腰上的手,轉身面對他道:「我……已沒辦法再接受,所以……」
「看來……」文森面色一沉。「你的選擇還是逃避,很好!」他凜出怒意:「我一直遵循父王最後的承諾,要你以真實的自己面對我,不再逼迫你任何事,但是以這樣的情況看來,只怕到死,你依舊如此。如今,我只有毀掉承諾,一切就照我的做法而行吧!」
見他神色憤然地追來,已無法力可持的雷穎,只能退著步伐!
文森突然邪銳一笑。「你可想起和古亭一戰後的記憶!那可是屬於我們共同的回憶。」
雷穎驀然神色尷尬地撇過頭來,「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反應今他詭呢綻笑,那鎖住獵物前進的身形未曾停下。「這太可惜了,那時候的你可比現在可愛,我們同寢同睡,你一刻也離不開我,你是這麼需要我還記得在浴池邊時,你裸著身體在我懷中,主動拖著我,要我。」
「住口、住口,別說了,我不知道!」雷穎捂著耳朵大叫。
「哦,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那就用我的身體助你恢復記憶吧!」
雷穎一愕地抬起頭,卻見他猛然欺身復下,駭然地踉蹌絆著腳邊海潮,兩人一同跌落在濺起的浪花中!
「今天,我要你每一分都真實地屬於我!」他的手抓住她的衣襟,在他熱烈的宣怖中用力撕開!
身下的海水傳來涼意和猛然躍出的赤裸豐盈,雷穎都只是緊抿著唇,唯有綠瞳的倔逆看出她的怒意!
「你不掙扎!」文森侵略的手撫上了那高聳的雙峰,火熾的唇吻著她的喉嚨。
「掙扎你就會放過我嗎?」她忍著頸上那逐漸往下烙的唇,來到了胸口,而至柔軟的蓓蕾上,電擊般的顫抖竄過她全身。
「這麼說你是打算乖乖地束手就擒?不錯,很有一般女人的天性!」他像滿意極了的粗聲音,透亮的眸顯示慾望已挑高。
雷穎僵硬的身軀任他探索,放在身側的手,只是緊緊抓住水中的沙,趁他肆虐的空檔,眸光一進就要撒向他的眼睛,卻被一隻更快的手給攫住!
「我照顧了你十九年,你心中所動的一切念頭我會不清楚嗎?」文森冷笑地握緊她的腕骨,威脅的力道今她放開手中的沙。
知道自己無任何脫身之機,她冷笑地朝身上的八道:「這個身體隨你,只怕你也得不到任何反應,因為我的身體和心向來是分開的!」
「是嗎?就來看看,你的身體和心是真的感受不到任何反應!」
僅剩的衣物在他噬的眼神和侵略的手中失去。月光下,當他半支起身,緊鎖著她幽顫的眼眸,解開衣服時,雷穎撇過頭來,和烈日軍團在一起時,男性的體魄並不陌生,然而,她就是無法正視眼前的人那昂藏的身軀。
當他再復下時,他的手指抱著她的頭,深鎖著的烏瞳像要透視她。片刻的默然後,他搖搖頭,深深地帶著幾許歉然:
「我不逼你,我們回皇宮吧!我要你心甘情願地接受我。」
聽到要隨他回去,雷穎激動地反彈二下,「我不跟你回去,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如果你真不想逼我,就請你放了我,天下之大我隨處可去,絕不會再回你身邊!」她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對他的強勢霸然,只感憤恨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