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偉凡來到東皇殿時,隨行的宮女便直接領他到內寢睡室。
但見寢殿裡的水色紗帳已勾起,床上的文森正欲起身,那枕在他窩上的銀髮之人也睜開了眼。
「沒事,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再睡吧!」文森撫著她的發道。
然而雷穎卻環住他的勃子,他一笑地吻著她的額頭。「別擔心,就在房裡等我交代完事情,就過來陪你。」他柔聲地低喃,見她又合上了眼,文森起身下床。
在旁目睹一切的偉凡,至今仍感詫異道:「她真的是雷穎嗎?」
醒來後的雷穎,幾乎無法離開文森身邊,像個極需依賴的雛鳥般只要沒見到文森的身影,就慌張害怕,不安蒼白的像一碰即碎般的脆弱,令人心冷卻不讓任人靠近,只有文森在時,才能令她安定,綻出柔和的笑顏。
向來驕傲的她,怎肯輕露心防的她,將自己戒備在層層防禦下,如今卻像個孩子般,放任情緒的展現,高興、生氣,都盡情發出!
「她當然是!」文森道。「銀湖一劫殘乎令她心魄盡毀,過大的力量更非她的身體能承受得住,赤晶靈珠雖救回她的生命,但是她一身的能力已失去;神智更回到年幼時,如今的她就像一張白紙一樣。」
「神智回到幼時,你如何能確定!」
文森走回床邊,深凝著那銀髮下的無瑕睡容,輕聲道:「她喚我森,這樣的叫法,正是當初她剛學會說話時所叫的,直到年齡稍長她才改正對我的稱呼。」
面對他眸中所漾滿的柔情之意,偉凡嚴正地道:「難道你沒想過該怎麼治癒她!」
「治癒她!」文森身形微怔。讓她回到當初那個處處避著他不防備他,視他的感情為毒蛇猛獸般的雷穎?
「不、不,不能」他搖頭,斷然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將我的天使還給我,讓這一切隨著她的醒來重新再開始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保護她,永遠……我都不會再傷害她了。」
「別再自欺欺人了!」偉凡扳過他的肩,怒責地道:「她根本退回自我保護的世界裡,在她的成長中,大概只有年幼是快樂而不受你傷害的吧!真正的雷穎一直以為自己死了,所以她選擇活在那個一切以你為重,受你疼愛保護的時空裡,可是,你能保證她不會恢復嗎?你能確定她永遠如此!如果哪一天,她真正醒來了,面對這個已不是她想像中的世界,殘酷的現買會比殺了她還痛苦,你想過嗎?」
文森在他咄的逼問下,只是揮開他的手,背過身道:「偉凡,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找雷穎,你離開蕭家很久了,也該回去了,這分恩情他日定當登門致謝。」逐客之意明顯,更要他別再插手。
偉凡面色一沉,默然地端詳他一會兒,才道:「多年情誼,我的話也只言盡於此,畢竟如今的情況對你才是最大的考驗吧!」
當門傳來掩上的聲音時,文森看向床上的人,絕塵的麗顏,漾滿著嬌憐,雖不復往日的傲眼飄忽風采,卻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只依賴他,看著他的雷穎,然而,卻不是他真正該面對的人兒。
他閉上眼,痛苦地擰著眉,不一會兒,纖柔的手撫上他,他睜開眼,迎上那雙清澈靈亮的綠腦。
「穎……」他輕聲一喚,她綻出純真的笑臉,溫暖的身軀偎上他。
「森……森……」雷穎攬上他的預項,唇印上他的,就像每當她難過時,他對她做的一樣。
文森一笑地抱住她,接受她青澀的安慰之吻。「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只是在想事情,在想一個此生以來最難面對的問題。」她雖只會簡潔的單字和動作,他卻總是能明白她的想法。
從雷穎復活後,文森便下令封閉西皇殿,更嚴禁宮中之人再提起有關雷穎的過去之事。
而這銀髮人兒也只是待在東皇殿和文森的身旁,甚少有任何其他的舉動。
數日來,他們同睡而寢,同榻而眠,除了和他在一起外,多半的時間她是靜默的,一雙大眼經常沉思地望向遠方,無邪的眸采卻充滿嚴肅的表情。令人費解,她此刻的心緒為何?是那抹醒來後的童稚天真,或者,是以前的個性正點滴地回來!
究竟哪一種是此刻的她?文森難以證實,只知道每當她一見到他時,便高興地投入他懷中,她像極為眷戀他的溫暖,更喜歡這份身軀相擁的親呢,就像個貪愛的種子,一再地要求他的懷抱。
這該是重生的雷穎,然而,她曾經擁有過那麼鮮明而強烈的個性,可能就此消失嗎?他真心喜屢她每一分,私底下,甚至不希望她回到當初,他們之間那劍拔駑張的氣氛,然而,見到她習慣性地掠過耳邊的銀髮時,那不經意地流露出往日的倔傲,一時間,竟叫他看癡了。
他愛哪個她?驕傲的她?柔美的她?或許,更真實的答案是,哪一個才是他真正想面對的,千回百轉的問題,總在她來到他懷中時,化為一再的火熾唇纏。
在熱氣蒸剩的浴池裡,文森思考著這幾日來一再輾轉磨心的問題,當他沉聲一歎時,宮女的聲音傳來。
「穎大人,你別進去,陛下在。」
當雷穎那驚慌失措的淚眼在白霧中出現,文森一震,下一刻她已落入池中,他連忙由水中抱起她。
文森揮退了隨後衝進的宮女。懷中的人緊抓著他,艱辛地說著:「人……多……好多……死……死……」她駭抖地說不全完整同意,淚落得更厲害了。
文森痛心地擁緊她,將她壓入懷中。「那是夢……只是夢,別想了,別再想了,可憐的穎,這擺脫不掉的夢魔要糾纏你到什麼時候!」
他就這麼擁著她共浴在水池中,當熱水漸漸撫緩兩人的身軀,懷中的人也鎮定下來時,他捧起她的臉,抹掉她的淚,也如往常地吻上她的唇。她的身軀在水波的輕送下,完全不設防的廝磨著他的結實,情慾漸漲在他體內氾濫,身下的亢奮不自主的悸動跳躍,他要她是期待了如此之久!
猛地,她柔軟的嬌軀被欺壓到浴池邊,開的唇完全吞噬了她的紅唇,有力的手拉下了她的衣服,蝕骨的喘息在兩人相纏的唇辯中互送。
他溫熱的氣息吮吻,由頸而下,美麗細緻的半裸胭體,無遮無掩的在他跟前呈現,對她成長後的玉軀,在她長年的心防下,他可說初次而見,尤其在水澤的蒙潤下,圓聳粉嫩的高峰盈頂得誘人一嘗,他毫不猶豫地納入在自己的唇齒中。
一陣陣的銷魂低吟由他身下的人兒口中發出,當他摩挲的手繼續探索著她因慾望而悸動的嬌軀時,在情火燎原的眼中,驀然見到她胸上的唇烙,那是在她年少時,她對他一再的反抗而為他所印下的標記!
如果一天,她其正醒來了……殘酷的現在會比沒了她更痛苦!
偉凡的警告拉回他失陷的理性,觸及手中所纏的銀絲,縷縷像是提醒他,曾經這銀燦飄緞的主人,是如何的馳騁穹蒼,絕俗的揚耀天下,如今……
痛苦的理智終是抬頭,抑下那焚身的慾火,文森逼自己正視一件事實,真正的雷穎是絕不可能無防備地裸體在他跟前,那綠眸更不會為他現出飢渴的情慾,因為真實的她根本下曾將心交給他呀!
身下的人發現了他的停頓,不解的雙手環上了他,盼求的薄柔紅唇吻上他的胸口:「不,穎……」文森握住她探進他衣內的手。「我不能佔有現在的你,哪怕我要你要到心都疼了,也不能,你瞭解嗎?不能呀!」
然而他懷中的人,只是眨著難過迷惑的眼,顯然他的不再碰觸,和突然嚴重阻止的舉動傷到了她,禁不住綠眸幽幽地落下淚來。
「別哭,是我太急了,沒顧慮到你的感受,你醒來後,唯一讓我頭痛的就是特別愛哭。」他笑著吻著她的髮際。
一見跟前的人又恢復先前的溫柔,雷穎不禁又綻笑地偎在他懷中。
這天的午後天際顯得淡蒙,紛紛的細雨落下,當一走出寢宮後的雷穎猛一接觸到淋身的雨時,一股銳來的悸憾,驀地在胸口翻湧,幕幕乍現腦海的影像,震動她深深層層的保護世界。
白衣的身形在飄零的霧雨中,幽幽地傾訴著破碎殘日。
我以生命立下誓言,但求愛我的和我愛的人,永遠……留在我身邊!
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留在我身邊,然而在那紛飛的滂沱雨景中,縷縷的銀絲隨風散撒,淒哀的聲音是她所念出的祭掉文辭。
她搖著頭,感覺體內封饋的保護世界動搖了,那堆砌的牆正慢慢地磚瓦片落。「穎大人,你沒事吧!」隨後走出的小天,發現她的不對勁。
當小天的手正要碰上她時,她卻突然發狂大叫!
「穎大人!」小天嚇一跳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