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你該喝藥了。」雷穎扶起生病的弗克林國王。
「早晚都要被忤逆子氣死,還喝什麼藥。」他憤慨的氣焰吹動著嘴上的大鬍鬚,看來更顯得怒不可遏。
「那你還要順遂他的心,將自己氣死呀!」雷穎將藥遞給他。
弗克林接過後,卻是一歎。「我就算不被這小子氣死,這身體也拖不了幾年了。」
「義父……」
「而且,那不孝子是不會容許我太久了,現在朝政全在他手中,這幾年他一直捉我身邊的勢力開刀剷除,現在我還活著他不敢動你,等我哪天翻眼一瞪,穎……」弗克林撫著她的面龐,語重心長地道。「你得能保護自己呀。」
「義父,你別擔心我,我照顧得了自己也會保護你的。」
弗克林搖頭歎道:「我必須留給你與他對峙的力量,老臣的勢力在朝中還是一股不小的影響力,他們個個忠心於我,將來我如果有個萬一,他們都會是你最好的屏障。」
「我會靠自己打下江山,更不會坐視他傷害你的,義父。」
「這小子誓逼我至死才甘心,他等著親手報復我,已等很多年了。」弗克林閉上眼,像對造成他們父子間的憾事有著無限的歎息。「你也明白,他一直都對我將希蕊逐出白國懷有很深的怨恨,多少年來他派人尋找希蕊的行蹤,卻毫無音訊,他對我的不滿也到了極點。」對自己的皇后希蕊,當年紅杏出牆背叛他,和另外的男人發生姦情,一直是弗克林心中不能原諒的,兒子對他的恨,也從妻子被逐出白國開始。
「穎,你心中也明白的,我的兒子對你有意思,你覺得呢?」他突感有趣地朝一旁的人問道。
雷穎看著他只是淡然一笑。「義父,你還沒將藥喝下呢。」
「不,不,你還沒回答我這個問題,可別想隨便打發我這個老頭子,告訴我,文森對你的感情,你心中是怎麼看待的?」
雷穎迎視著他,片刻後,緩緩地道:「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
弗克林縱聲大笑,幾乎直不起腰來。「你們兩個可真是棋逢敵手了,我這一生能養到你們這兩個天之驕子,也無撼了!」
東皇殿裡,文森看完手中的信,臉色狂燃到極點,繼而暴出可怕的怒吼,掃毀桌上的一切。
母后,母后死了!他曾想過母親可能已亡,卻沒想過母親竟會走得如此坎坷難堪!
當年父親發現了妻子背叛的行徑後,竟昭告天下皇后私德敗喪永遠逐出白國,父親無情的逼迫,讓一個原是皇室尊貴的千金,最後的命運是遇匪人賣入妓院,在半年後染上性病潦倒而亡!
堂堂的王妃,他的母后,落得這般的下場,他縱然身為皇子又如何?連母親都保不住,讓她受盡身心摧殘至死。
「母后,母后,為何不等我,現在我手握白國大權,我能給你一切,我能保護你,沒有人能傷你了,母后——」文森痛心疾首地猛捶著牆。
溫柔而甜美的母親,纖細敏感的個性,在父親的影響下是不快樂的。
長年忙碌於國事的父親,少有空閒下來關心他與母親,在父親心中,沒有一件事比白國擴展成當今最強之國都還重要!然而,對他的一切卻相當嚴格,因為父親始終秉持,男孩子需要用鞭子教育,女孩子則是寵愛的給予糖果。也因此,從幼年文森和父親間便有著相當大的鴻溝。
文森始終相信,母親的情況,父親要負很大的責任,若非他的忽視,若非他的忙碌不在乎,母親豈會琵琶別抱。
於是,他的成長開始以報復父親為一切,處處違抗父命,無論如何的大逆不道,只要能讓父親憤怒不好過,他都會做。另一方面他更加嚴格要求自己,總有一天父親做不到的,他會自己去完成,他定要比父親更厲害,更狠,一定要他父親為母親所受的苦付出代價,他會掌控白國的一切,親自接回母親!
然而……母后,你一點機會都不讓我證明,我辦得到!如今我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甚至連屍骨都無跡可尋,你要我如何承受,這一切的努力到頭來竟是一場空,一場幻滅的空!
痛苦的嘶鳴,哀嚎的低吼,他緊閉著眼,握著拳,一時間只感世界崩解。
「你……沒事吧?」一個能牽動他心的聲音響起,隨著一隻手撫上了他的面龐,憂慮地問著。
雷穎看著眼前的文森,在她的印象中,他始終淡淡漠漠的飄忽不定,表現出的感情也都似邪似正般的難捉,未曾見過他發出這麼明顯的情緒。
見到他緩緩睜開的眼,雷穎愣住了,一雙充滿狂悲與哀戚的眸,深鎖著她,他握緊她撫在面龐上的手,自語地道:「母親已永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我怎麼能再失去你,不能讓你離開我……」對,這個重於生命的銀髮天使是屬於他的,絕不能再讓任何人奪走,絕不能——
他猛然抱緊她,雷穎下意識地想反抗,卻見這個男人就像受傷的猛獸般低咆。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別離開我,穎,穎——」
雷穎震住!
「說,你不會離開我的,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的,是不是?穎——」他扯開她的衣服。
「你——」發現自己完全在他掌中,任其施為時,雷穎慌了,想掙扎,他卻越加瘋狂地攫緊她,拚命地撕開她的衣服,直至赤裸。
一見到她無瑕的身軀,胸前的唇烙刻下的是屬於他的所有。「我不能失去你,我只剩你了,就算付出一切,毀了一切,我也要你屬於我!」
雷穎抿著唇,他是真心的嗎?
這一發怔的空間,他已深埋在她胸中,感覺著她的體溫,聽著她的心跳,他想確定她在他身邊,他是擁有她的。「你說,你會在我身邊的,你絕對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不要折磨我,告訴我——」
他的吶喊終令她動容地環住他,哽聲道:「從小,我就一直追尋著你,心裡,眼裡,所看,所想的全是你,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哪怕你總是這麼莫測不定,我還是告訴自己,只要你需要我,生生世世我都願伴著你,絕不離開你!」
「穎!」文森激動地吻住她,無限的唇纏像要令兩人一同墮落,當他放開她的唇時,雷穎安然地偎在他懷中。
「義父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終和好了,以後大家能快樂地在一起,不要再有爭吵。」在他堅實的懷裡她柔聲道。
聽到父親,文森的眼眸驀地張開,將母后害到慘亡的父王!
一股陰殘的怒焰升起,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過迫害母后的人。
他猛然握住懷中之人的雙肩,推開她,看著她微愕的樣子,一個心狠的念頭浮起;如果傷害這個父王寵愛的孩子,父親一定很難過吧!
對,他要毀了父親一切看重的人,事,物!
文森冷笑的心中道:母后,既是父王害你,我就要他付出和你一樣的代價,我一定要這個害你的男人聲譽盡毀,鬱鬱而亡!
雷穎不解地望著他幽詭的神色,但見他瞇起眸光,猛然甩開她,縱聲狂笑地站起。
在雷穎錯愕的同時,他已再次蹲到她眼前,看著摔落於地,毫無遮掩的她,文森握住她的下巴,充滿猙獰的嘲笑。「小傢伙,憑你也想安慰我,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吧!簡直愚蠢的可笑,其實我該謝謝你,你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文森冷睨地掃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的雷穎拉起衣服,眸中一片空洞。
死了或許也比現在好,卻還存著這不該有的希望,低賤與無恥的自厭,赤裸的羞辱與一顆備受凌戕的真心!她閉上眼,感覺心緩緩地裂開,尊嚴被踐踏成碎,片片寸寸隨主人的淚顫下。
這個時候她該有什麼樣的感覺呢?不是肉體的痛,不是能感受的痛,卻是這麼真實的椎心裂肺,她的夢該醒了,這作了多少年的夢,成真時,竟是一出如此可笑的鬧劇,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不過就是一個拿捏的玩物!
她咬著唇,深呼吸地抑回淚水,她得堅強,沒有時間讓她自怨自艾,義父,朝中的老臣還有烈日軍團,每一個都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強支著身軀站起,雷穎卻已痛苦的掩面,不能,不能哭,她得將這件事事埋入心中,誰都不能說,否則義父和屬下知道了,和文森又將是另一波的對峙衝擊,對,她不能有任何神情顯露出來,她得學會將心鎖住,將這不堪的一切永遠鎖住!
此時她發現身上不整的衣衫,她拚命地拉好掩住自己,衣服,衣服是最好的防蔽,對,她要保護好這僅剩的尊嚴,多一件就是一層保護,絕不能再露出寸許的肌膚,她不再教人看透,永遠也不在人前露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