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九命怪貓』是不是笑裡藏刀呀,站起來都快到亭頂那麼高,又一副威嚴勢利的樣子,人長得不親切,就不要隨便笑嘛,看起來很……毛骨悚然!」千雪馬上頂回去。
「笑裡藏刀、毛骨悚然!三哥你聽聽,她對自己的丈夫說些什麼鬼話!你給我聽好,那個九命怪貓,喔,天呀……」陸丹風煩躁地一揮手。「都是你九命怪貓、九命怪貓地亂叫,害我也跟著叫!」
「雪兒!」齊飛雪糾正地道。「莫說王爺曾是師父們的五弟,光他現在是眾人的領導者更是你相公,叫不來名字的話,就跟著為師們喚王爺,不准再有任何不敬之詞!」
「知道了,不要念了,我頭痛!」
「本少爺還手癢咧!恨不得揍你一頓,你最好相信!」陸丹風火大地叫道。「聽好,現在起,什麼九命怪貓、九轉肥腸都給忘了,眼前以大事為重。你記好,王爺也就是你的相公他叫龍九天,現在就把這個名字背到像呼吸一樣熟,再胡亂說話,我活活掐死你呀!」
被人凶一頓,千雪靈亮的大眼開始泛光,齊飛雪趕緊安哄地拍拍她的頭。
「雪兒,你四師父說得也沒錯,身為妻子總不能連自己相公的名字都不會叫吧,乖,你試著叫看看。」
「龍、九、天!」她切齒著,都是這個人害她不停地被罵。
「小鬼,你這種聲音,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龍九天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呀!」陸丹風嗤聲一笑,懶得再理地坐到桌邊拿起水喝。
「雪兒,聲調不要這麼帶恨,可以叫得再……自然點。」齊飛雪鼓勵著。
「龍九天!」她冷哼著鼻,不悅的聲拉得特別長。
「好呀,不共戴天之仇,演變成此恨綿綿。」陸丹風一副涼言閒語地喝著茶。
「四弟,雪兒已經在努力了,你少在那冷嘲熱諷。」看到愛徒不高興的小臉,齊飛雪朝老四喝阻著。「雪兒,再一次,把聲音放輕一點,女孩子叫自己的相公該溫柔一點。」
溫柔?她乾脆嗲聲嗲氣地叫喚:「龍……九……天!」還不忘搧搧長而翹的睫毛。
陸丹風噗地一聲噴出水來,轟然大笑。「天呀,我還以為看到『醉紅樓』的姑娘在拉客咧,不錯,如果你每晚都這麼叫的話,王爺大概夜夜春宵醉死在凌宵院,終生走不出寢室了!」
喪失記憶的千雪早忘了「醉紅樓」是什麼,但看到陸丹風笑成那樣,也知不是什麼好地方,窘得她脹紅一張臉,大喊著:「不念啦、不念啦!」
齊飛雪也忍著差點奪喉的笑意,咳著聲道:「雪兒,別用這麼虛偽的聲音,你可以想想快樂的事,想想你看著喜歡的人該有的心情,這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吧!」
快樂的事?發自內心?她側頭一想,隨即綻顏一笑,甜燦如花地柔聲道:「龍九天,九天……」
聽到這聲九天,老三、老四瞬間像被電擊到,衝著她驚喜地叫著:「雪兒,你,你想起來了?恢復記憶了?」只有正常的千雪才會用這樣的聲音喚著九天。
「沒有呀,我只是想到他活九天就玩完了,很快樂地就發自內心叫出來了,而且我是他的妻子,本就該喚他九天的,不是嗎?」她好玩地睜大了眼,奇怪地問。
兩人雖大失所望,卻還是鼓勵地拍拍她的頭,「不錯,有進步,就是該這樣叫,雖然想法奇怪了點。」
「真的呀!」能被兩個師父同時讚美,她高興地拍著手不停叫著「九天、九天!「想到「無岫亭」中那高魁的男子又低喃著這名宇,一股異樣的感覺湧起,芳心一悸,突然覺得龍九天沒那麼可怕了。
「師父呀,那個……龍九天,我是說王爺,他……愛不愛自己的妻子呀?」她嬌羞地玩著手指問道。
「他恨死自己的妻子了。」回答的是從不給她好氣的陸丹風。「每天都想一刀劈了她,往外發展。」
「亂講!他才不會這樣呢!」千雪由床上跳下來,不甘示弱地道。「我看是你將來的老婆每天都恨不得殺夫,好紅杏出牆!」
「閉嘴,你這小半斤!」陸丹風捲起袖子一副想打人的架勢。
「你才是咧,老八兩!」她也氣沖沖地插腰響應,突然間,齊飛雪再次衝來,陸丹風更是握住她的雙肩,兩個師父再次激動地叫:「你記起了、記起關於四師父的事?」
千雪怔愣地吶言著:「呃,你真的是……老八兩呀!」
聽到這個答案,老三、老四相對一望,又是長長一聲哀歎。
「別失望,至少證明她並不是記憶全喪,還留著些東西沒忘掉!」齊飛雪自我安慰地道。
「對呀,很明顯她那張損人的嘴和罵人的詞都記得,鬼徒弟就是鬼徒弟,連喪失記憶都這麼刁頑,是我們『金牌五御史』教育太成功嗎?」
就在兩人自嘲地調侃時,青青已慌忙地跑進來道:「兩位上人,方才三上人遣侍者過來說,他已拖住王爺,答應延長為一炷香的時間,要兩位上人快想個解決的方法,否則王爺要對郡南王府找人了!」
這一個消息讓房中三人全一震,尤其陸丹風和齊飛雪更是惱極地再次背手踱步,他們明白龍九天自當不會真砍兄弟們的腦袋;但是,以他們「金牌五御史」中的天工鬼手沈元智、飄浪劍客齊飛雪和多情劍客陸丹風三個人的威譽,被賦予守衛王府和小王妃的任務,小小一件事,非但沒弄好,還搞得小王妃出意外而喪失記憶,先不說龍九天知道後可能的怒火,光三個師父都顧不好徒弟這種丟人的事,傳出去就已夠貽笑江湖。
再者,龍九天對他們的懲罰最有可能從每個人的痛處著手。如愛鑽研暗器彈藥的沈元智,可能好幾來月都不能接近彈藥房;而齊飛雪大概會被指派到塞外或者京城待上數月難回,跟親愛的妻子五妹,分離好些時間。至於陸丹風的痛處是什麼,就更不用說,天生的風流骨,要他生活在沒有美女的日子中,不如要他死了比較快!所以,這件事,無論於公於私、面子裡子,打死都要穩住。
片刻後,陸丹風停下腳步道:「有方法!」
「什麼方法?」眾人莫不大喜地湊過來問。
「這個辦法……」他神秘地看了徒兒一眼,虛咳一聲,問著:「乖徒兒,你現在應該沒……那麼討厭王爺,對不對?」
突然問起這種事,雪兒微紅著面龐,嗔道:「那又怎麼樣?」
「你們是夫妻嘛,對不對?」
「是你們說的,我沒記憶呀!」對這一點,她堅持地搖頭。
「我知道,可是你看大家都這麼說,可見是事實。」陸丹風嘴角揚得詭異,眉梢笑得邪,道:「這個方法呢,只需你付出……一點力氣。」他拇指和食指捏出一點微末縫般的距離。
「一點……力氣!」雪兒也天真地朝他響應比著。
看她這副無邪爛漫的樣子,為人師表的良心略略抬頭,他又把拇指和食指的距離稍微拉大了點。「當然,看情況而定啦,也可能需要這麼大一點!」
「四弟,你騙小孩也別騙成這樣。」一旁的齊飛雪早已明瞭地道。「我們王爺長得跟樹一樣高,體格壯得跟熊一樣橫,光他方纔的怒氣再加上雪兒現在的體力,她要付出的力量是這麼大!」他乾脆兩條手臂拉出丈寬的距離。
「三哥,你太誇張了,你說的是獸類不是人類吧!」
「有差別嗎?而且用這種方法……不好吧?」齊飛雪不大認同。
「什麼不好,這個方法最合用啦。五妹要到傍晚才會回來,王爺又非見雪兒不可,以王爺的精明,唯一可以讓他不發現異狀的方法就是肢體動作,不須言語表達。要雪兒纏他一個下午,睡他一覺醒來就傍晚了,五妹也回來了,真是沒比這個方法還好用的。」
面對他的解析,齊飛雪倒也認同,只是依然面有難色地道:「我們總是師父輩的,要雪兒做這種事跟……『醉紅樓』那些姑娘有什麼不一樣。」
「很不一樣,我們的情操比較高貴感人!」陸丹風強調。
「差別在哪?」
「『醉紅樓』的姑娘是門外招客為著生計,我們是……自己送上門還外帶師父保證,對,就是這一點不一樣。』他自我認同地點頭。
「這叫不一樣,更差耶!」齊飛雪簡直跳起來大叫。「人家那是為著環境逼迫不得已墮落;我們這叫什麼,自甘墮落!天呀,還要師父開路保證,什麼時候我飄浪劍客要淪落為龜公,你這還叫情操高貴!」
「哎喲,三哥,你想得大嚴重了。我們不過就是幫王爺和他的王妃恢復恩愛的夫妻感情生活,身為師父們當然也希望徒兒有著美滿的一切,誰要你想到伶妓和龜公,你不贊同的話,我沒別的辦法,就看三哥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