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燈光下,他們連床幔都來不及放,兩具軀體便深深的交纏在一起,火熱的連一點空隙都不留,房裡不時有著呻吟、歡愛的激烈低吼聲,兩人身上礙事的衣物被丟的滿床、滿地。
過後——
「對秋寒星,你有什麼打算?」她臉上滿是激情後饜足的神情,昏昏的躺在愛人懷裡。
「就讓他再過幾天逍遙日子,我不會讓他活太久的。」他撫著她平滑的肌膚,在她背後的手並不安分。
「今天老頭已經說出打算將山莊交給秋寒星,我們不能再拖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已經不想再等了。
「我明白。」
他俯下頭,一邊吻著她,一邊在她耳畔低聲交代些事,不一會兒,她笑了出來。
「記住,要小心,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他提醒道。
「我知道,這太容易了,那麼你那邊呢?」
「放心,只要能牽制住秋寒星,一切就屬於我們的了。到時候,我們不但有落腳的地方,也有一大片產業。」
「嗯。」她欣喜的點點頭。
「所以,在那之前,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沉住氣,尤其是你,不要再挑釁秋寒星了,別讓他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知道嗎?」他不放心的叮嚀道。
「知道了。」她嘟著嘴回道。
只要把秋寒星這個眼中釘給除掉,她就不必再繼續扮賢慧的陪著那個老頭了。她要和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
☆ ☆ ☆ ☆ ☆ ☆
自從原來的秋夫人過世後,秋悟山莊就成了一個無絲竹之樂的世界,剩下一片黯淡的人氣與剛硬的氣息。
但今天一早,默寒居裡卻傳出一陣悠揚的琴音,讓聽見的人都忍不住駐足,被美妙的琴音吸去了魂魄。
秋寒星靜靜坐在欄杆上,望著正在撫琴的風琤。
她看不見,卻準確無誤的撫出動人的旋律,纖手素撥,寧靜婉約的神態叫人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撫完最後一音,風琤停了下來,問道:「好聽嗎?」
「好聽。」他的讚美和著連串掌聲,「告訴我,你的眼睛看不見,又如何能將樂音彈的正確?」
風琤笑了笑。
「我是看不見,但我的記憶並沒有失去。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與這把七絃琴為伍,只要確定它的位署,琴弦該如何撫觸、彈奏的方法完全在我的腦子裡,就連樂譜也是。」
十八年來,七絃琴已成她生命中無法抹滅的重要物,不論她看不看得見,她對琴樂的愛好不會改變。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重見光明。」秋寒星說道。見她那麼喜愛琴,如果再不能看見,對她來說會是多大的痛苦?「你別為我擔心,我相信南大哥一定會有辦法醫好我眼睛的。」風琤對自己失明的事一點都不擔心,「寒星,你會用劍嗎?」
「會啊。」他不明所以的答道。
「以前,我彈琴,擅劍的雷玦曾經配合著琴音創練出一套劍法,你可以嗎?」
「你在考我?」他語氣裡有著笑意。
「沒有啊。」其實,她是很想知道他武學造詣到達什麼程度。她和雷玦從小一起長大,而雷玦是個標準的劍迷,所以,她最能判斷的也是劍法,「不過,如果不用劍,那麼選一種你最擅長的兵器、或者武功也可以。」
「就如你所願。」他所擅長的也是劍;只不過與一般人不同的是,他擅長的是軟劍,也就是纏著他腰上的那柄白光,「琤兒,我會為你創一套劍法,不過,要在你的眼睛復明之後。」
「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看得見。」他的聲音頓如千斤重的敲進她心裡。
她一怔,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琤兒!」他慌亂的跳下欄杆,連忙到她身旁將她摟入懷裡,「怎麼了?為什麼哭了?」他急急地問。
她搖搖頭,聲音哽在喉頭。
「那為什麼哭?」他驚恐的低吼。
「如果……如果我的眼睛好不了,你會介意嗎?」她好不容易才擠出話。
「當然不會。」
「可是,你那麼掛念著……」
「我掛念著是因為我怕你傷心。」他打斷她的話,「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對你的心意永遠都不會改變。」他抬起她的臉,擦抹去她臉上的淚。
「如果,我不是那麼在意,你可不可以也不要一直惦念著這件事?」她輕輕問道,眸光盈盈。
他無語,只是撫著她容顏的大手輕柔無比。雖然看不見,但她的眼睛,卻是他所見過,最美的一雙眼。
「不要覺得抱歉。」她說出他心裡的愧疚,「只要你好好的,我的眼睛看不看得見並不要緊;何況,我不會一輩子失明。寒星,不要為了我而責怪你自己,那不會令我開心。」
「琤兒……」他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什麼讓她的心境平靜如斯,就連失明,她都可以淡然處之,他的琤兒,原來比他堅強許多。
「再陪我彈一曲,好嗎?」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風琤帶開話題。
「好。」他輕輕放開她,退離開她兩步遠。
就在風琤的雙手放在琴上的時候,邵鎧驚驚慌慌的跑進來。
「少莊主!」看見風琤的手放在琴上,他動作一頓。
「什麼事?」見來人打斷琤兒的興致,秋寒星的語氣冷冽無比。
邵鎧連忙回神,急急朝寒星道:「是老爺,老爺他……突然病倒了!」
「病倒?!」寒星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明白,但已請了長安城裡最有名的李大夫前來,現在正在正意居裡替老爺診治;夫人要我來通知少莊主。」
「我馬上去。」他牽起琤兒便立刻趕往正意居,沒留意到身後那充滿惡意與算計的眼光。
☆ ☆ ☆ ☆ ☆ ☆
「少莊主。」
一到正意居,便看見秋貴守在門外,秋貴一看見他,似乎想告訴他什麼,但一看到他身後的邵總管又立刻噤了口,但現在的秋寒星沒心思注意那麼多,只隨意點了下頭,便趕緊進入房裡,正好,李大夫已診治完畢。
「大夫,我家老爺是怎麼了?」胭夫人慌慌地問。
「這……」李大夫為難著面孔。
「大夫,有話請直說。」秋寒星低沉地道。
「或許是老夫習醫不精,實在診不出秋莊主身患何病!」
李大夫正巧也是醫治風琤雙眼的人,接連碰到兩個砸自己招牌的病患,李大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剛好流年不利,或許他該去安個太歲。
「毫無症像嗎?」
「這……」李大夫想了想,「惟一算得上不正常的,是秋莊主的脈象非常微弱,不仔細診脈,還真的診不出任何脈象。」
「大夫可有方法加強家父的氣血活絡?」爹也是習武之人,脈象不可能無故虛弱至此。
「老夫先開幾帖藥!你依處方按時煎給莊主服用,然後我再診看莊主的情況。」李大夫說道。
「有勞大夫了。」命秋貴送大夫回去以及抓藥,秋寒星這才轉回身,面對房裡的另兩人。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胭夫人慌亂又無辜,臉色蒼白的看著他,「我和老爺原本在散步,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老爺突然就昏倒了,我趕緊找來大哥扶老爺回房,接著就去請大夫、也通知少莊主來。」
秋寒星看了她一眼,再回到父親蒼白的臉上。
「若毫無原因,爹不可能在瞬間就病成這樣。」他凜著表情走近床畔。
「可是……會是什麼原因呢?」胭夫人想不明白。
「我會查出來的。」他冷著聲音。「我一定會查出來。」
究竟是誰要他們父子的命?
☆ ☆ ☆ ☆ ☆ ☆
「我沒病,連大夫都說我只是氣血不夠活絡,根本不用躺在床上休息。」醒來後,秋正堂怎麼都不肯承認自己昏倒,也不相信一向健壯的自己會突然犯了病,於是吵著要下床。
胭夫人連忙將老爺壓制在床上,連邵鎧都在一旁幫忙,而秋寒星卻與風琤並站在一旁。
「爹,在大夫還沒說你可以下床前,你最好還是按時喝藥、躺在床上休息吧。」秋寒星語氣不冷不熱地道。
「哼,有你這個不肯成親的不孝子氣我,我的氣血不必吃藥也能活絡!」秋正堂一聽見他的聲音卻只有更大的火氣。想到他不肯成親,秋正堂的火氣又冒上來。
「爹,還說你不必休息,我成不成親和你身子健不健康完全是兩回事,你居然能混為一談,由此可知你的血氣沒流到腦子,所以糊塗了。」秋寒星立刻指出明顯的事實,秋正堂一聽就更氣了。
「就算我有病,也是被你給氣的!」一個對兩個,加上病體氣虛,秋正堂還是被壓回床上坐好。
「爹這麼說真讓孩兒惶恐,『不孝』這麼大的罪名,孩兒實在承擔不起!」
「只要你聽我的話乖乖成親,然後繼承秋悟山莊,我就算有病也會立刻變沒病。」秋正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