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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水銀

  「那我不是被你和娘設計了?」楚言失笑。

  他敢說,娘去廟裡住那麼久,一定也不脫綠袖的建議;他這個妻子真的把整件事情都想過,然後一步步引得他非入甕不可耶。

  「我哪敢設計相公。」綠袖笑咪咪的。

  「你又叫我『相公』,就代表我說對了,而你又在故作恭順。」他歎口大氣。「沒想到我楚言一世英明,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女子手上。」

  「你還有機會後悔。」她輕笑的建議,在還沒真的圓房前,他都還有機會反悔。

  「你休想,我不會後悔。」他說完一頓,想到一件事,「今天你的傷口還會痛嗎?」

  雖然他及時解了毒,但暗器力道強勁,射中的傷口也深,只好委屈綠袖多痛幾天了。

  「不會了。」她搖搖頭。

  「那好。」他拉著她就往懷意居走。

  「楚言,你要拉我去哪裡?」

  「回房。」他連頭都沒回。

  「回房?這麼早回房做什麼?」她奇怪的問。

  「圓房。」

  「圓房?!」她瞪大眼,硬是停下腳步。

  「對。」他也停下,回頭看著她。

  「你……你怎麼會突然……現在是……白天耶!」有史以來最大驚嚇,她連話都說不全了。

  「有什麼不可以?」他笑。「我說過,你的傷口好了,我自然就要索取我為人丈夫的權利了;你認為我是在說笑嗎?」

  「不,只是……」天哪,他怎會突然在花園就想到要跟她——

  「早點圓房,免得你老是胡思亂想。」他一本正經地道:「等圓了房,你就不會再想著要勸我休妻了。」

  真正圓了房,他們也才算是真正的夫妻;這麼一來,她也不會再想要離開她,而他才能放心。

  「可是,現在是白天。」她慌亂的找理由。

  「誰敢說白天不行?況且——」他不正經的瞄了她身體一眼。「我已經等了好幾天、好幾夜,現在沒有理由再等。」他握緊她的手,堅決繼續往懷意居的方向前進。

  「晚、晚上才行,現在不可以。」她堅決停在原地,不讓他再拉著走。

  楚言卻笑得賊賊的轉回身。

  「你不走,是要我抱你?」他試探地問。「我不介意抱我的妻子回房。不過一路上如果被人看見……」

  「楚、言!」他敢?!

  「要乖乖跟著我回房,還是要我抱著你走?」他很大方的讓她選。

  綠袖瞪著他好半晌。

  「無賴。」

  「謝謝。」他收下了這個不太體面的形容詞。「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不要。」她像個小女孩般,賭氣的別開臉。

  「綠袖。」楚言一時看呆了。

  「我怕,」她深吸口氣,喉嚨緊縮的梗著聲。「楚言,我怕。」

  她的聲音很低,楚言已經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

  「怕我?」他抬起她下頷,意外發現她寫著脆弱的神情。

  「不是。」她微搖了下頭,又遲疑了下,還是老實說了。「怕……圓房的事。娘提過……會很痛。」她不安的咬著唇。

  「相信我。」他低聲誘著,以手指扳開她的齒,不讓她虐待自己的唇。「把那些你知道的都忘掉;只要想著,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她定定望著他,好半晌,終於露出模糊的笑容,「好。」

  ***

  進了房,她的心情比當初穿著嫁衣進門時更加忐忑。

  楚言將她帶到床邊坐下後,自己又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帶著一個竹籃回來,閂上門,走向她。

  她不安的微微顫抖,心跳失序,臉色也有點泛白。

  「別緊張。」他握住她的手,明白她心裡的恐慌。「我欠你一個新婚之夜,現在補給你。」

  他輕笑著對她說完,轉身去打開竹籃,將裡頭的酒拿出來倒了兩懷,然後一杯交到她手裡。

  「交杯酒。」楚言拉起她的手,執著酒杯與自己的交叉勾住,額頭輕抵著她的。「敬我最美的妻子。」

  綠袖紅了臉,順從的喝了口酒,卻差點嗆了出來,熱辣的感覺隨即從舌頭直麻到下腹部。

  楚言喝完自己杯中的酒,然後接過她的,將剩餘的半杯含入嘴裡,然後摟過她的身,低頭哺啜入她嘴裡。

  「唔……」她低嚀一聲,差點嗆出來的熱辣,因為他的唇而再度吞了回去,在將酒全哺入她口中後,他的舌隨之入侵。

  綠袖呼吸困難的低喘,腦中乍來的暈眩感,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因為他強烈的吻。

  在他初次吻她的時候,也帶著與現在相同的燙熱,只不過那時有面紗隔著,現在,他卻毫無阻攔的掬飲她唇內所有的甘美。

  綠袖更暈眩了。

  「楚言……」她低喚,身體熱熱的。

  楚言沒有回應她的呼喚,在離開她的唇後,移往她頸部輕輕吮咬著。

  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被拉到他身上、臥著他胸膛,而他厚實的手掌隔著衣服撫過她的嬌軀,扯開她腰上的繫帶。

  「楚言!」她抓住他還握著腰帶的那隻手,醺然的腦中浮現一點清明。

  「不許你拒絕。」他半皺眉,吻著她的臉安撫道:「記住我的話,別想任何事,只要想著,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最後兩句話,落在她耳畔成低喃,是誘惑、也是承諾。

  綠袖羞怯的揪住自己的衣衫,卻阻止不了衫下雪膚泛紅的熱度。

  「楚——」他點住她的唇。

  「由此刻起,你只可以喚我言、或者相公;如果有其他稱呼,就罰你欠為夫的我一個吻。」他霸道的規定,不意外看見她又紅了臉。他的妻子再聰慧,到底仍是怕羞呵!

  「言?」

  她的低喚被他認成是邀請,俯身再度吻住她,肆無忌憚,再不許她阻止的褪下她身上的衣衫,將她置入錦被中。

  她的雙手還來不及護住胸前最後一抹兜衣,他已交握住她的雙手,灼熱的堅實身軀強迫的半壓上她的嬌弱。

  「綠袖、我的綠袖……」他的妻呵!

  他低身不斷吻她,讓她的手攀放在他肩上,大手再無阻攔的探人兜衣下,撫遍她雪白的柔軀。

  綠袖只能渾身著火的任他為所欲為,柔弱的身軀不斷輕顫。

  就在楚言咬開她頸旁的兜帶,全身灼燙的慾望快要燒遞兩人時,閂上的門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打聲。

  「小姐、姑爺,你們在裡頭嗎?快開門哪!」是小平的聲音,而且她還不斷用力拍打著門。

  綠袖幾乎是立時由火熱中清醒,發現兩人身上皆已不著寸縷,他的臉埋在她胸前、而她的雙手搭在他肩背,似要將他推開,其實卻更像攬著他不讓他起身時,粉嫩的雙頰瞬間轟然紅透。

  楚言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該死!在最後關頭,卻被硬生生打斷,這種非人的折磨哪個男人受得了呀!

  在這種時候,她真不知道該感謝小平及時的打斷,還是該斥責起小平的沒規沒矩、隨意大吼大叫。

  「小姐、姑爺!」小平居然還在喊。

  楚言緊緊咬住唇,忍住奔騰的慾望,身下僵硬的嬌軀讓他明白,她已經由意亂情迷中清醒。他略微抬身,將臉埋入她肩上的被褥中,渾身極不自然的僵硬。

  綠袖看得出來他在極度的不適與忍耐中,而她一身暈紅未褪,雖然沒他那麼難過,卻也因為這種親密的時候被打斷面尷尬萬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想努力尋回自制,以便出聲回答外面的呼喚。

  「別動。」他的聲音極度沙啞。

  「楚……言……」

  「別動!」他只擠得出這兩個字。

  兩人身軀相貼,而他一身的方興未艾,如果她的嬌軀再不知死活的不斷上下摩擦他,他不保證自己不會立刻獸性大發、不顧一切的直接佔有她。

  聽出他語氣裡認真的警告意味,感覺到他蠢蠢欲動的火熱,綠袖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小姐、小姐!」

  「什……什麼事?」綠袖勉強出聲,雖然音量不大,但幸好小平聽見了。

  「小姐,你在裡頭嗎?為什麼不開門?老夫人提前回來了,現在人在大廳等你和姑爺呢!」小平連珠炮似的講。

  娘回來了?!

  綠袖身子再度一僵。娘才回來,就遇到她……和他……天哪,她心裡不斷哀鳴,有種做壞事被當場活逮的困窘。

  「我……我待會兒就去。」

  「哦。」在門外的小平雖然感到奇怪,但總算沒再拍門了。「小姐,那你要快來哦,我去看看姑爺有沒有在書房。」

  總算走了。

  綠袖鬆了好大一口氣,臉一偏,就正好對上楚言仍寫滿慾望的蟄猛雙眼,她慌的連忙又低下眼。

  「娘……娘回來了。」他……該起來了吧。

  「再等一會兒。」他聲音仍是不自然的低沉,但聽得出來已有了些許平時的自制。

  「你……都是你啦!」綠袖嗔怨。生平沒有這麼尷尬過,都拜他所賜!

  「我?」他才無辜哩!該怪的應該是那個沒事選在這個時候回來,又叫個丫鬟來打斷他好事的「母、親」。

  「我說白天不要,你偏偏……」羞惱的說不下去,只好又瞪一眼罪魁禍首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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