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所受到的嘲笑,明天晚上開始,他會全部要回來。
「全兒,好歹人家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你可別做的太過分。」古夫人有點擔心地提醒。
「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古家全胸有成竹。
等過了門,成了古家婦,要怎麼待她都是他古家全的事了,誰敢過問!?就算司徒家的人再不滿,也只能認了,誰叫他們硬把一個跛子塞給他!
鑼鼓喧天、炮竹沿城滿街放,喜樂由古家莊一路奏往司徒府,吉時一到,新娘子拜別父母,然後往外走。
新娘上了花轎,新郎倌重新上馬,迎娶隊伍浩浩蕩蕩再度由司徒府出發。
一路上熱熱鬧鬧地引起眾人關注,街道兩旁擠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一知道是司徒府嫁女兒,來看熱鬧的人更多了。
古家全意氣風發的坐在馬上,不在意眾人的指指點點,他長得一表人才可不怕人看;該擔心的,是轎子裡那個跛子新娘。
隔著紅色喜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娶的人長得是圓是扁,只希望今天晚上,他不會嚇倒在新房才好。
領著迎娶隊伍出了城門,轉往古家莊的方向,走到半路,古家全揮手要所有人停下來休息。
「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再繼續出發。」古家全下令。
聽到可以休息,所有人立刻找位置放下身上的重物,連轎夫也將轎子抬到樹蔭下乘涼。
古家全走向花轎。
「娘子,你要不要出來走走、透透氣?」他站在轎簾前道。
「千萬不可以。」媒婆堅決地阻止。「在還沒進洞房前。新郎絕對不可以先跟新娘見面。」
「好吧,那算了。」古家全掃興地轉身才要走開,一柄鋒利的劍已經架上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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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赫!
眾人全被這突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對方有劍,看起來就像是個高手;而他們只是善良的莊稼丁,敵得過一個像高手的強盜嗎?眾人冒著冷汗。
「你是古家全?」蒙面人問道。
「你是誰?」古家全反問。
「回答我。」劍尖近的挨上古家全的脖子,古家全嚇得腳軟;一旁的眾人蠢蠢欲動。「誰敢亂動,我就立刻殺了古家全。」
一句話讓全部人定在原地,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轎子裡的人,如果你不想還沒拜堂就成了寡婦,就主動走出來。」蒙面人對著花轎說道。
「司徒小姐,你快出來吧。」媒婆連忙挨近花轎說道,她可不想媒人禮沒賺到,反而賠上一條命哩!
花轎安靜了一會兒,而後,轎簾慢慢被掀開,司徒湘頂著鳳冠由轎裡走出來。
蓋頭巾取下,一張美麗絕倫的臉龐毫無遮掩地奪去眾人的目光,而她的雙眸,直勾勾地望向那名蒙面人。
「拿下鳳冠,一個人走過來。」蒙面人命令道。
司徒湘遲疑了下,依言取下鳳冠,才慢慢的走向蒙面人。
被劍押著的古家全還呆呆地望著司徒湘,好一會兒不能回神。
他作夢都沒想到,他的跛子新娘居然這麼美!不過脖子上的冷劍讓他很快又回過神。
「你、你快過來呀。」古家全連忙喊,生怕她走慢一點,他這條命就沒了。
「所有人背過身去,向後走十步。」蒙面人再度命令。
轎夫、媒婆、迎娶隊伍的人立刻全部照做。
接著,蒙面人點了古家全的定身穴,然後一隻鐵臂摟住新娘子的纖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施起輕功,瞬間離開了現場。
媒婆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大叫——
「來人哪,有人把新娘搶走了,有人搶新娘啦!」
郊道上,一輛簡單樸素的馬車以平緩、不引人注意的速度前進。在前座駕馬車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而馬車內,躺著一名只著素白中衣的絕色女子。
她已經昏迷一整個下午了,當她由黑暗的沉眠中開始恢復知覺的時候,只覺得自己似乎躺在一個搖搖晃晃的東西上面,好不容易睜開眼,卻疑惑地看見一個木製的天花板。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的床……她的眼驀地瞪大!
就在她清醒的同時,馬車也停了下來,車簾一打開,車內隨即照進一道模糊的光亮,一抹人影就擋在光亮之前。
她驚嚇了下,幾乎同時坐起身,那道人影背著光,面貌看不真切,她只能睜著雙眼,戒備地盯著來人。
來人沒進馬車,事實上,他是坐在馬車前的坐板上,掀開簾子,不過是他背過身的一個動作。
「你——」她慢慢想起來昏迷前的事。
「司徒湘。」他面無表情,低沉地直接吐出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誰!?」她低呼,雙手更緊捉住自己胸前的衣襟,這才發現,她的紅色嫁衣早已不見,身上僅著中衣。
他……難道是他!?
可怕的聯想瞬間刷白了面色,她驚慌又蒼白地望向他。
「你……我的衣服.....」
「那身嫁衣,礙眼。」他的語音依舊低沉,簡短的答案擺明了嫁衣就是他脫掉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低叫,眼眶迅速染紅,眼角含著淚珠,雙眸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他輕描淡寫,彷彿那是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
司徒湘低顫地問:「你……你有沒有……有沒有對我.....」想知道的答案太過難堪,她根本問不出口。
「你是要問我,有沒有輕薄你嗎?」他代她接了下去。
「你......」她咬著下唇,神情有些難堪的羞辱。
他談笑,卻完全聽不出笑意。
「我對睡著的女人沒有興趣。」他半轉開臉,「如果我想要你的身子,會是在你清醒的情況下,不會讓你的初夜失的不明不白。」
他大膽而無禮的話讓她倒抽口氣。
「你無恥!」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如果你夠聰明,最好別惹怒我。」他淡淡地警告。
司徒湘深吸口氣,沒受到侵犯的答案讓她的心安定了一些,但她仍是不安全的,她勉強定下心神。
「你是誰?為什麼要劫走我?」
他沒有回答。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的面孔也愈來愈看不真切、愈來愈沉黯。
「你......你回答我!」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明白,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沒有怨言相向,只是這種沒溫度的冷言冷語,就夠叫司徒湘忐忑不安。
而他沒理會她驚慌不定的表情,只是順手將車簾放下,駕著馬車再度往前進。
車簾一放下,馬車裡立刻一片黑暗,司徒湘沒敢再繼續追問,因為她不知道,萬一惹怒了這個男人,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懷著滿心的惶然無措,司徒織只能坐在馬車裡,任馬車將她載向不知名地方。
約莫再走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天色已成一片黑暗,司徒湘猜不出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
馬車停下來,車簾再度被拉開。
「下來吧。」將車簾掛上鉤,他將馬匹牽到一旁去吃草。
見他梢微走開,司徒湘這才敢下馬車,但沒有踏腳板,她深吸口氣,小心地跳下馬車,落地時還顛簸了下。
他不知何時竟動到她身邊,在她站不穩的時候扶住她。
司徒湘一站穩,立刻退開兩步遠。
可是,是他扶她站好的,她……
「謝—一謝。」良好的教養使她無法受人幫助而不置一詞,所以她還是開口道謝了。
「不必謝我。」他表情依舊冷淡。「我只是不希望你跌傷了.造成我的麻煩。」說完,他轉身往不遠的一處獵戶走去。
這人講話怎麼那麼傷人?
司徒湘咬了咬下唇,四周是一片黑暗,前不著村、後不見店,她不知道這是哪裡,除了跟著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他不斷走遠,她只好跛著腳慢慢跟上去。
等她走那戶看來廢棄已久的獵戶門口時,他已經清完屋裡大部分的灰塵,屋裡的擺設相當簡陋,連個像樣的桌子、椅子都沒有,但至少他們有地方可以坐、可以睡了。
撿了屋裡蒙塵已久的乾柴,他很快的生起火,讓火光照亮四周,然後才望向仍然站在門口的她。
「進來。」他命令。
司徒湘依言走了進去。
「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
「這裡!?」她低呼。
他斜望著她。「怎麼,嫌這裡簡陋?」
「不是.......」
「出門在外,可不比你待在自己家裡,要什麼有什麼;我想就算你嫁到古家,古家也不見得能供得起你像司徒家一般的寬裕生活。」他語帶諷刺地道。
司徒家的生意做得大,司徒長春能提供給自己的女兒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種排場,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古家莊可以供得起。
「我不是……」她不是重享受的人。
司徒湘想解釋,但他已轉開頭去繼續生他的火,她只好將解釋的話給吞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