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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沈亞

  還是個可怕的怪物!你有義務告訴我們真相!」

  「住口!」一直安靜聽著的小羽突然聲嚴色厲地開口,漠然的表情和她嬌柔的外表竟給人一種聖潔不可侵犯的感覺:「李先生說的實在太過分了!寶貝沒有放火燒死任何人,真正的罪犯是提供這些資料給你的人!寶貝是有點特別,但她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楊雲山一愣,他懷疑地打量小羽:「史太太怎麼知道提供我們資料的是誰?又怎麼知道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犯罪者?還有你說寶貝有點特別是什麼意思?」

  史昂軒一震,李福堂得意地望著他,那神情彷彿是說:「看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想不到向來溫柔的習小羽竟冷冷一笑:「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天衣無縫的事向來不存在,因為那天我碰巧也在場。回答你第三個問題:寶貝之所以特別是由於她有一顆真正『人』的心,而有些『人』則沒有。

  這樣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史昂軒幾乎想大聲為他的妻子喝采!

  他向來知道,一旦母獅被激怒時,往往比雄獅更加兇猛可畏!但這個理論一直不曾在小羽的身上得到印證。

  直到今天,她絲毫不帶火氣的一番話竟說得三個大男人啞口無言。

  「史太太好口才!」李福堂虛假地稱讚,眼光閃著冷冽的肅殺之氣:「可惜我不那樣認為。」他自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疊信件:「這些全是祁寒的親筆證明,他在信中雖然沒有明白地指出你的身份,但相信只要我逮到寶貝,她會給我想知道的一切。」

  史昂軒和習小羽不約而同倒抽一口冷氣。

  李福堂得意地笑了起來:「到時候史太太再辯才無礙,只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祁寒獨自在錄音間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孤單地坐在大機器的面前,雙眼茫然地瞪著空無一物的冷空氣看。

  今天的工作十分順利,他替『舞影』的配樂工作幾乎全都完成了,只剩下和影片搭配時的修剪工作,而這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他知道『舞影』的配樂會是他這些年來最傑出的音樂作品,可惜知道這一點並不能使他的心情愉快一些。

  是什麼使他心情鬱悶?

  答案很簡單,是寶貝和他說的話。

  她悲哀地、苦笑著說出來的話一直迴盪在他的腦海裡久久無法消散,就像他一直捫心自問的:「我真的是個心盲嗎?」

  是悲傷蒙蔽了他的眼睛?還是他一直不肯正視存在的事實,企圖用他一貫浪漫的想法改變已存在的真相?

  他是真的深愛過周黛眉。一年前的他早已脫離了十七八歲盲目迷戀的時代,但他愛上的到底是真正的周黛眉?還是他在心裡為她塑立的形象?

  現在再回過頭去看當年的一切,所有的迷霧和假象如洋蔥般一層一層的剝開,結果剩下的只有一句悲歎!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無比熟稔地亮起,他揉揉疲憊的眼睛,提醒自己等一下要告訴寶貝不要再以這麼戲劇化的方式出現,他當然很習慣了,但大敵當前,她再這樣做實在是很不明智的!

  寶貝自金色的光芒中緩緩走向他,他很自然地張開雙臂將她擁進懷裡,低啞地說:「你再這樣,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看到的,我不想到博物館去找被製成標本的你!」

  寶貝一反常態緊緊地回擁他,彷彿沒有明天似地依附著他的懷抱。

  「怎麼了?」

  「有人來找你,十分鐘之後就會到了。」她低聲說道,臉埋在他的胸膛裡使他看不見她的臉。

  「最近一天到晚都有人找我,可是你沒有一次是這種反應的。」他有種奇怪的預感,那種感覺使他想這樣抱著她永遠不要放手!

  寶貝沒有回答,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寶貝。」他擔心地輕歎,抬起她的小臉,訝異地看見她滿面淚痕:「到底怎麼了?

  是李福堂那群人嗎?我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你——」

  「不是他們。」她勉強收起淚水,忍不住哽咽:「我只是突然想哭而已。」

  「這不像平常的你。」

  因為這也不是平常時期,她在心裡淒涼地想著,沒說出口,只是輕輕自他的懷抱中脫離出來走向另一邊:「有時候我也會想哭,以前我常常嘲笑小羽,因為她動不動就掉眼淚,我覺得那是很懦弱的行為,現在才知道哭泣也有好處的,至少比悶在心裡來得好。」

  祁寒注視著她出奇蒼白的臉色,心裡隱隱不安起來:「寶貝,你到底想說什麼?」

  快告訴他呀!要不然就沒有機會了,她的心在嘶吼著,她強迫自己背過身去不看他的眼。

  「寶貝!」他捉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別嚇人!」

  敲門聲猛然響起,來人敲得雖輕,在死寂的錄音間中顯得十分刺耳駭人。

  他不解地低頭注視著她。

  寶貝勉強朝他微笑:「來了!」

  「不要理他,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他固執地追問。

  寶貝搖搖頭推他:「去開門吧!你會喜歡那個人的。」

  祁寒狐疑地走向門口,寶貝突然開口叫住他:「祁寒!」

  他回頭,看到寶貝絕美的微笑:「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想我已經懂得人類的信任了。」

  他想開口,敲門聲再度響起,這一次堅決了些:「等一下我有話告訴你。」他說著將門打開,然後愕然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人。

  「祁寒。」聲音略帶沙啞,是相當地動人。

  祁寒猛然回頭,寶貝已消失了蹤影,眼前的女人又哭又笑地撲倒在他的懷裡:「祁寒!」

  「黛眉——」他完全來不及反應。

  她是周黛眉。

  把你的悲傷交給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城市沈浸在月色裡是那麼的美麗。

  而被悲傷籠罩的你卻什麼也看不見。

  把你的悲傷交給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不能忍受的是被淚水浸濕的——

  你那絕美的容顏。

  我是那個收集悲傷的人。

  將你的淚水裝在玻璃瓶裡,擺在我心上最重要的角落。

  悲傷的你,沉睡的你。

  當你的悲傷全部交給我,生命中再也沒有遺憾。

  被快樂幸福佔滿的你,比月光中的城市更加美麗!

  把你的悲傷交給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我是那個收集悲傷的人。

  這一生注定只為了你的快樂而存在。

  第十章

  離奇失蹤的周黛眉於昨夜十點重新回到台灣。

  離奇失蹤的歌壇唱將周黛眉重見陽光!

  離奇失蹤的周黛眉與未婚夫祁寒淚灑錄音間感人重逢——

  『本報訊』於一年前演唱會大火中離奇失蹤的歌手周黛眉再度神秘出現!根據周黛眉表示:她在大火中受到嚴重的灼傷,幾乎認不出面貌,她因驚嚇過度而失去記憶,為一位善心人士所救,輾轉至美就醫,於一個月前才恢復記憶,並成功地挽救了失去的容貌,她在憶起自己的身份後立刻由她的恩人安排返國。據她表示,她現在最想見的人是她的未婚夫祁寒,一年前他們原本打算在演唱會過後宣佈結婚,不料發生意外,周黛眉生死未卜,而祁寒頹廢傷心痛不欲生,如今有情人終於重逢。

  「這是什麼?!」萬君方怒不可遏地將報紙丟在海文面前的桌上:「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海文沉默地拿起那份報紙,完全沒有表情地看了一眼,又將報紙丟回桌上:「我對這件事和你一樣震驚,事先我也不知道,昨天黛眉回來我才知道的。」

  「你說謊!你和黛眉那麼親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的消息?」

  「你沒有看報紙上——」

  萬君方冷冷地打斷:「倘若我仍還像你一樣相信報紙所報導的一切,這些年來我是白活了!」

  海文抿緊唇:「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可是你最好不要再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我不是歡喜,我不會被你嚇倒!」

  「你早就知道周黛眉沒死,可是你隱瞞著不說,你利用我,為的不是報復祁寒,是趕走寶貝對嗎?」萬君方又冷冽地望著她,看見她雪白的臉色便知道自己的推論完全正確:「你一直在替黛眉守著祁寒,怕他會變心,所以寶貝一出現你就受不了,處心積慮要趕走她,但是你又怕引人懷疑,所以急著拉攏我,用我當煙幕彈,你真以為我是白癡?」

  海文不動聲色地聽他把話說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竟輕輕地笑了起來:「你以為你很聰明?你以為你說的全都對嗎?那你實在太低估女人的能耐了!」

  「什麼意思?」

  她站了起來,順手將那一份報紙扔進垃圾桶,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我的確是為了趕走寶貝才和你聯手,但理由不是為了周黛眉,而是為了我自己,我受不了另一個周黛眉的出現。利用你並不是想拿你當煙幕,我知道你有多痛恨祁寒,有了你很多事都會方便得多,比如說接近歡喜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確早就知道周黛眉還活著,甚至安排她到國外就醫的也是我,可惜關於這一點你也猜錯了,我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而那麼做的,事實上我和她早就不是朋友了,你不會猜到我有多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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