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離夜的心重重地被這些話給擊痛了,他鄙夷地瞪著菱花,「謝菱花,你說夠了沒有?你究竟還想偽裝多久?韻容待你不簿,你居然居心不良地揚害她,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婷兒不顧一切地尖叫著,胡亂誣陷道:「將軍,我知道為什麼,謝菱花三番兩次亂碰小姐,今天也是因為小姐斥責他動手動腳,他就老羞成怒地推倒了小姐,他好狠的心啊!」
鍾離夜簡直不敢相信他平素頗為信任,還想視作心腹的菱花竟然如此惡劣無疆;被背叛的痛楚和韻容受傷的痛心已經凌駕了一切,包括他的理智。
「來人,執行家法!」他大吼一聲。
「將軍,求你聽我……」菱花被他抬腳踹開,翻滾著摔倒在廳上。
菱花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在姜頭只看見了厭惡、不齒……
她所有、所有的希冀、寄托、期望統統灰飛湮滅在這一記重踹中。
父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幕再次閃現在菱花腦海夏,她彷彿再一次嘗到了絕望透頂、萬念俱灰的滋味……
是呵,她早就不該苟活在這世上了,早在爹斷氣的那一瞬間,她就該跟著死去的。
她的人生是一場徹底的失敗、悲慘與卑賤,無論她再抱持著多美的希望,現實永遠會狠狠地打醒她!
死去吧:對於人生,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菱花緩緩地笑了,笑容詭異而淒厲,「不用了,不用執行家法了,家在何處?我早已經沒有家了。」
鍾離夜驀然一靂,口乾舌燥地瞪著她,「你說什麼?」
她茫然空洞的眼神漸漸地凝聚,目光冷吟她、倦倦地投向他,「我說,不用執行家法了,一命抵一命,雖然我的命賤,遠遠抵不上表小姐的,但是她沒死,所以我賠上這條命應當是足夠的.對不對?」
你說什麼?」鍾離夜震驚地後退一步,拚命地思索著這樣的眼神曾在哪見過。好熟悉的眼神、好熟悉的悲愴……是誰?是誰曾給過他這樣的眼神?
「我毀了表小姐的容,我死!」地眼尖地瞥向最近的一名侍衛,拾拔出他的佩劍來,構劍就要自刎下去。
鍾離夜身形一動,閃電般地奪下了她的劍,可是銳利無比的劍鋒已經劃破了她的頸項,鮮血泉湧而出。
菱花再也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打擊,她向後跟跆一跌,眼前一黑,陡然暈厥了過去。
「菱花!」
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形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第十章
嘈雛的聲音不斷地在葵花耳邊鼓噪著、騷動著,她直覺想逃開所有的紊雜,她想永遼、承遠沉睡下去,一直一直地沉落,直到和父親相聚。
爹……我來找您了。
爹.這個世間好苦、好苦,我好累……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下去了……
隱隱的的,一道好慈祥、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耳畔,由模模糊糊漸慚轉為清晰。
菱花?菱花?
爹?是爹嗎?
爹,是您嗎?您的聲音好小、好小……爹,您在哪?我看不見您……我的眼皮好重、好重,我睜不開眼呀……爹……
萋花,是爹呀.爹來看你了……
爹?您在哪裹?您癘我看見好嗎?我好冷、好孤單,我好累……爹,您是來帶我走的嗎?
菱花隱隱的的看見父親的身影,只不過清歷和藹的臉龐還是那麼模糊,一切像是在夢裡,又像是在霧裡。
爹,我看見您了,爹,您過得好嗎?您快樂嗎?在那冷不冷、餓不餓?怕不怕孤獨呢?我去陪您好嗎?
菱花,爹在這很好、很好,無咬無垢、心隨念起,自在如念得像一陣清風,你不必為爹掛念……
爹.那麼請您帶我去好嗎?我也好想去那個地方,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一切苦痛……
菱花,你的時辰還未到,你還有好長、好長的歲月可過……乖女,千萬別現在來呵……不依今裹時辰來的人,通常都會被帶離開這……菱花,爹臨終是毫無遺憾心、無堊礙了.可是你不一樣,你的塵緣未了,你還有好深、好深的一段情緣呢!
我不要,爹,我好累,我獨自一個人在世間掙扎得好痛苦.我什麼都沒有了,就連我深愛的男人都遺棄了我,他撕碎了我的心,我再也拼不回來了。
我可憐的女兌啊……撐下去,聽爹的話、只耍撐過此刻就能柳暗花明……這是你命裹的劫難和定數,只要度過了這一閉,此後你將會順順利利,獲得你真正的幸福……
爹,我不要,我已經怕了,再也活不下去了……
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心,別帶著一絲遺憾離開……菱花,要相信……
父親的聲音和形影漸漸地消失在菱花的眼前,她哭著、喊著、叫著,不願再被父親遺棄在這個冰冷無情的紅塵孤零零地奮戰……
菱花淒厲地叫了一聲,「爹!!」
她的意識再度陷人一片黑沉沉的大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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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菱花?」
一道低沉的聲音輕柔地在菱花的耳畔頻領呼喚,帶著深深的心痛和內疚。
菱花在昏迷中隱約聽到那道模糊且熟悉的哺喚聲,那道臀音越來越沙啞,彷彿在害怕著什麼。
記億中那道聲音是溫柔的、嚴肅的、有力的……絕不是像此刻這樣充滿了憂慮和脆弱。到底是誰在喚著她?
「菱花,求求你醒來吧!」
一滴冰涼的物事落在菱花的頰邊.濕涼地觸動了她的知覺。那是什麼?
「菱花,請原諒我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原諒讓我有眼無珠,原諒我一吹又一次地讓你受傷、讓你傷心……」
那道聲音好痛楚,字字彷彿都帶著血淚。
「我真是個大混蛋,我真是個睜眼瞎子!」
菱花覺得好累、好累,可是她又好想、好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她耳畔呼喚餓悔。
是誰呢?是誰還會這麼珍惜憐愛地對她說話?
「菱花,求求你快些醒過來,你究竟要嚇我多久?要懲罰我多久?」那道聲音已帶著一絲絲的哽咽,「半個月了,你整整昏迷半個月的辰光了,我已經快瘋狂了……你再不醒過來的話,我乾脆自刎追隨你而去吧!」
菱花眼臉動了一下,她好心急,好想阻止這個聲音的主人不要做傻事;無論如何,好死不如賴活著,除非是像她這樣萬念俱灰的人才有資格考慮著永遠不要醒來。
「菱花!菱花……」鍾離夜聲聲呼喚,真摯而淒然,雙手緊繁地握住她的手.渴望能夠藉此漕入一些些生命的力旦。「醒來,我命令你醒來,你還沒有跟我解釋,為什麼你不以真面目見我?你也還沒有跟我解釋,為何你要故意裝作厝 ,讓我認不出是你?」到最後他索性用威脅的了,只是聲音裹依舊透著濃濃的淒愴和心痛。「謝菱花,你這輩子已是注定和我糾纏在一塊了,你別想逃離我身邊,無論任何人都不能把你自我身邊帶走,就算是命運也不能!」他低吼著威脅,「你已經是我鍾離家的人了,你是我未來的妻子,你再也逃不掉了?」
什麼……他說什麼?菱花的眼皮子再顫動了一下,掙扎著想醒來。你是將軍嗎?你說什麼?你再也不放開我了?
老天,求你讓我醒過來吧,讓我能夠真正地睜開眼看見他.聽見他說的每一個字,看見他看我的每一抹溫柔眼神……
所有的苦難、折磨、心痛……我寧原統統讓它過去,讓它拋諸腦後,只求再讓我醒來,讓我再看他一眼……
菱花花了好大、好大的力氣,她終於抬起了恍若有千斤重的眼皮子。
先是一陣刺目的光芒,然後是模糊一片,漸漸地,她的視線才凝聚清晰起來。
果然是將軍!他偎在她的身畔講話,大手把她的手包覆得好緊、好緊.緊到有一絲疼,可是地並不介意這樣的感覺。
不過……這真是他嗎?
「將軍,你怎麼……滿臉胡喳?」菱花聲若蚊蚣,可他還是聽見了。
鍾離夜驚喜地俯下身來,凝視、搜尋著她的眼神,「菱花,妨當真醒了!」
「將軍,你變瘦了。」她呆呆地道。
他眼眶一紅,頓時湧進滿滿淚霧,「老大!你真的醒過來了,感謝老天你沒事!」
「將軍,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傻傻地問,意識還未完全恢復。
他眼神一黯,「是我,一切都是我幹的好事。」
菱花愣楞地看著他,所有昏厥前的記億一點一滴地慢慢回到了腦海裹,可是她半點怨財、幽恨都沒有了。
因為她的腦海霎時閃過了父親的細細叮囑,閃過了鍾離夜救下她的情景.還有那一日同坐手中賞雪時的感動,以及他陪著她逛燈會的美麗夜晚,還有纏綿續給的甜美午後
一幕一幕回億如泉水般地衝入菱花的腦海裡,她怎麼也忘不掉這些充滿感恩、悸動甜蜜美好的點點滴滴,和這些一比,她的受傷、被冤枉,被曲解污蔑……統統不算什麼了。然而她的自卑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