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他踉蹌上前:「我還沒向你道謝呢!是小姐救了我嗎?」
很奇怪的話!仇平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說出這種三流電影劇本的對白;他自己想想也好笑,看看她,臉迅速的紅了起來!
太不可思議了?nbsp; ?br />
他會臉紅?
女孩帶著些許訝異回身過來,看到他微微脹紅尷尬的臉色,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仇平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女孩緩和下來的臉色,他無奈一笑。
「以後別再逞英雄了,即使為了情人也不值得!」她淡淡的笑著,繼續回身往巷口走去。
「小姐!」仇平大步追著:「你是誰?請先別走。」
女孩腳步不曾遲疑,仍快速的沒入黑暗中……
仇平倚著牆,心中一股強烈的遺憾使他不斷搜尋著早已無人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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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中溫暖而舒適,純歐式的裝潢佈置使整個小木屋充滿著獨特的風格。
壁爐中的松枝辟啪作響,燃燒的火苗散發出松枝特有的芳香,聞起來彷彿置身山林般的怡人。
這是一棟充滿個人風格的小木屋,在這樣的山中建築這樣的木屋花費必定不少,而屋主在上面所投注的心血更是非凡!住在裡面會是一種很舒適的享受!
而她只覺得痛苦!彷彿置身地獄一般的痛苦!
仇普裹著毯子蜷曲在壁爐邊,猛烈發著抖的雙手幾乎抱不住自己,牙關上下劇烈的打顫,奔騰在體內死命翻攪的苦楚逼迫著她!
她要吃藥!
而他舒適的坐在她身邊的大搖椅上捧著一本該死的書無動於衷的看著,似乎沒有任何事能撼動他半分!
他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
他甚至可以在唇角掛上他那該死的微笑!
他沒有資格這樣對待她!
「放我走!」
「你該睡覺了。」
「去你的,我說放我走,我受不了了,我要吃藥!」
「我幫你沖了熱牛奶,喝了你會好受一點。」他站起身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廚房內走去。
她跳了起來,使盡全身的力氣朝他撲,口中嘶啞的喊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話:
「你混帳,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對不對?你冷血!你根本不是人!」
唐皓靜靜的忍受了她三分鐘,然後用力拖住她往房裡走去,一言不發的把她扔在床上。
「別惹我發火!」
仇普不顧一切跳了起來:「給我藥,求求!求求你——只要一顆——半顆——隨便只給我一點藥就好!我求你!」
唐皓將她壓在床上,忿怒的神色浮了上來!
他咬牙切齒的開口:「我再給你藥,我才真的不是人!你給我聽清楚,從你踏進這間屋子開始,你就永遠跟毒品絕緣了!連想都不要去想它!」
「那是因為受苦的不是你,你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
「我叫唐皓,夠清楚了吧!」
「唐皓!」
仇普腦中昏昏噩噩的想著,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升了上來,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或是什麼時候曾經見過他。
看見她茫然的眼神,他原本抱著希望的心又冷了下來!她仍沒有想起,仍沒有印象?nbsp; ?br />
彷彿生命中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個人!
而他卻為她付出了一切!
仇普抱著頭,絕望地想分散自己的注章力,但那一陣又一陣排山倒海而來的痛苦卻猛力的撕扯著她,她咬緊牙根卻仍忍不住喘息嗚咽!
「放輕鬆!」他跪到她的面前半命令的搖晃她:「剛開始會很痛苦,你會熬過去的。」
突然她使盡全力推了他一把,從地上跳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知道她受不了!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折磨!
「仇普!」他硬是將她拖回來摟在懷裡,使勁制住她:「忍耐一下!很快就會過去的!想想你媽!」
仇普狼狽地哭泣,絕望而無助的掙扎,她的理智不聽任何的話,所想的只有藥、藥、藥!
「給我藥!我求求你!給我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求你!」
那種絕望和無助牢牢的困住了唐皓!
他的心幾乎承受不了這種壓迫,他用盡全身的每一絲意志力要求自己,不忍再去看她眼中淒楚的懇求!
「你會熬過去的!」他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半點人性。
「我恨你!」淒厲而絕望的呼喊發自內心狂吼而出,她瑟縮在牆角瞪著他鐵青的臉色,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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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豪華的客廳佈置得極為雅致,柔和的燈光和音樂更使得氣氛顯得無比的高雅,但充斥在三個人之間的電流卻清楚地可以聽到嘶嘶作響的急速肅殺火光!
仇平滿身傷痕忿怒的半躺在沙發上,他抿得死緊的唇線條如鋼鐵,冷冽的目光停佇在一旁隱隱冷笑的女人身上。
她很高貴,很冷艷,以一個像她這種年紀的女人來說,她算得上是艷驚四座了,保持得極好的身材,肌膚仍嫩白一如少女,如果不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裝不來的成熟韻味,沒人會認為她是個年過四十的女人。
仇平冷冷地望著她,彷彿她是世上最毒的蛇蠍,而她臉上那抹毫不在乎的微笑使他有股衝上去掐死她的衝動!
仇振飛望著自己的兒子,嚴肅的臉上連半絲表情都不會顯露,他知道自己兒子心中所想的是什麼,如果可以,他會很高興自己親自動手,只可惜不行!這齣戲才剛剛開始,如果他現在稍微衝動,無疑是要輸掉一切!
「虹姨,」仇平咬牙切齒地開口:「仇普一定和李俊彥在一起,我要知道她的下落——現在就要。」
她微微移動身子面對著他:「俊彥這孩子雖然好玩,但他絕對不會把小普藏起來的。」她幽幽歎口氣,極為誠懇的開口:「今天晚上的事,俊彥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仇平,不是虹姨多嘴,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孩子們一般見識?」
仇平挺身站起,滿眼的怒氣掩都掩不住:「虹姨,我敬你是長輩,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去和李俊彥計較,但是仇普的事難道就算了?」
莊玉虹的臉上出現片刻的怒氣,但她聰明地按捺下來繼續扮演她的角色;「我知道不該介紹俊彥和仇普認識,可是那時仇普那麼傷心,我想俊彥可以逗逗她開心的,仇普失了分寸我很難過,都怪虹姨不好……」
很聰明而且狡詐,簡單的幾句話便可以替自己脫罪,彷彿仇普不是她害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善良而且盡責的後母;她可以當政客、當演員,她會是最佳的人選,這個該死一千次的惡毒女人?nbsp; ?br />
什麼叫貓哭耗子假慈悲?仇平強忍住即將出口的怒罵,冷冷地看著她虛偽的自責。
他離那種會受騙上當的年紀已經有一段距離了,現在再看這種三流的表演只會讓他覺得反胃,而父親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厭惡更加強了他的決心:擊垮她!
「虹姨,現在你說這些不會太晚嗎?」他冷冷開口。
她收起備用的眼淚,看來這一家子的男人不太好對付,對仇平可不能太大意!
「我知道,但現在仇普失蹤大家都很擔心,我也會想辦法——」
「哈!」他不耐打斷:「你會嗎?仇普不正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你會才有鬼!」
「仇平!」仇振飛大聲阻止他的兒子:「別忘了她是你的繼母!」
「繼母!」仇平滿腔的怒火猛然爆發:「我可沒有這種福氣有這麼年輕的繼母,爸,你自己糊塗也就算了,別妄想我也跟你一樣!」
「住口!」仇振飛起身大吼:「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別以為你大了我就治不了你……」
莊玉虹忍不住想笑出口,看仇家父子相殘的確是一件太快人心的事。
她冷眼旁觀,這種遊戲越來越有趣了,畢竟人的一生能讓多少人家破人亡、眾叛親離呢?這樣的遊戲簡直太引人入勝了,她可捨不得太早結束它!
她不覺得自己殘忍,比起仇家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她根本及不上他們的千萬分之一!
眼看二個長相神似的父子幾乎反目成仇的確給了她不少成就感,但她也明白,現在還不到時候,她還沒玩夠,而且她要仇振飛永遠無翻身的機會!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倆別吵了,有話好好說嘛!」她這次改扮白臉,連台詞都一致無誤。
「爸!你再不清醒,會永遠毀在她手裡,到時候不但是仇普,所有的人都會離開你!」
仇平沒等他再度開口,他已怒氣衝天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奪門而出!
仇振飛沮喪地跌坐在椅子上,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
她來到他的身旁,玉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別生氣,把身子氣壞了可划不來喔!」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目光如炬:「怎麼?你不是盼我早死?還沒玩夠?」可以不需要再扮演溺愛妻子的昏庸丈夫,使他鬆一口氣,無名火隨即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