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耍什麼詭計?」
「是不是詭計,何不親身一試?」鳩闇挑釁著。
五彩圖石浮上半空,來到蘭飛眼前。林中的滅,眸瞳凝起。
「鳩闇殿下,是否需要老臣……」
「用不著,這顆石頭有『破』的力量在,遠古神魔的能力,本殿下等著看她春之聖使如何過得了。」
「好,希望你愛當個奶娃娃,不要信用也只有那麼一點大。」蘭飛毫不猶豫伸手握住眼前的挑戰,頓時,五彩光芒從她掌中激射而出。
鳩闇算計的雙瞳得意揚起。
「呀!」極熱與極冷的感覺同時由掌中竄上,蘭飛咬緊牙關忍住那快奪喉喊出的劇痛,五彩光芒之劇烈幾乎要撕裂她身上每一個地方,甚至連生命力都像被抽掉般,鮮血從緊咬的唇瓣淌下,該死,再不想辦法,她真會命喪在這顆石頭!強撐的伸出另一手按上額頭,叱喊——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啊——
氣流湧起,風回大作,蘭飛卻痛號叫出,喚出至上界封印所衍生的清聖之氣,與掌中所握住的魔氣產生強大排斥,一股活活快要被裂解掉的痛苦加倍而來,此時,只能賭上這種硬碰硬的方法了。
日、日月,開我封印——
解印咒劃下的同時,馬上揚聲叱令——
「青泉——」
昊光轟下地面,封印解開的金色強光相纏著五色彩光,幾乎輝映半片荒魁之原,令人無法從中視物。未幾,光褪,大地漸漸回歸平靜時,前方一個栗發金穗膚色的女子,站立在權杖上,額上的櫻花印襯映著主人那堅韌的意志力。
「還你吧!」手背拭過唇邊的血,蘭飛將手中的石子丟到鳩闇眼前。「冬的下落?」
「好個厲害的春之聖使,殺了你,未免可惜。」鳩闇激賞了。
「廢話少說,冬在哪?」
「哼,你那個寶貝弟弟早成了魔皇大公的禁臠。」
「再敢污蔑四季司聖,我會撕爛你那張嘴!」
「你——」
「真是驕傲呀!」滅打斷了正要出口反駁的鳩闇。「你的能力早已被耗到只剩空殼,恐怕連說話都吃力吧!」
蘭飛雙眼瞇起。「何不試試看。」
「試?」滅優美的唇冷冷開口。「用不著,一個幻影就足夠制伏你。」
幻影!疑惑才起,青泉杖下已盤踞一個龐形大物,蜿蜒蠕動著。蘭飛神色頓變!
見此,滅像確定了什麼,凜聲道:「你,不配繼承春之印!」
這嚴格的批判,讓蘭飛有一剎那的恍神,彷彿和記憶中的人重疊,隨又甩甩頭的鎮定心神,因為底下盤繞的蛇頭正嘶嘶吐著紅信,繞著權杖而上。
「滅,跟她說這些幹什麼!」鳩闇青眸亮起的是一股屬於妖魔的貪婪。「若不殺她,就擒下她,本殿下不但愛她那身絮白之輝,也喜歡她這身充滿生機的模樣。」
「鳩闇殿下。」一旁的焦獨道。「春之聖使已是囊中物,讓老臣為您擒下她吧!」
「看你的。」鳩闇頷首。「沒想到堂堂春之聖使,擁有硬漢不屈的勇氣,卻怕條蛇的幻影。」
林中的滅只是靜觀其變看著。
幻影!是幻影嗎?無法揮去心中升起的顫抖,蘭飛緊閉上眼,蛇的吐息聲清楚傳入耳中,她切齒狠咬牙根,難道這種懼怕要成為她一輩子的陰霾?
「春之聖使,你乖乖認命吧!」焦獨青芒磷光匯於右掌,卻在走近時,發現青泉杖發出光芒,聽到了那低喃出的咒語。
「至上界的春之神呀,給我一切拔擢淨化的力量——」猛然睜開的紫瞳炯燦,對張著血盆大口衝上的蛇頭,叱吒:「青泉——化邪——」
金光帶著白輝,由青泉杖的底端燦射開來,強大的聖光令鳩闇與焦獨痛捂雙眼,蘭飛以最後的意志力破除幻術。
「還好嗎?」拉起被青泉杖的聖光所震懾的鳩闇,滅問道。
「沒事!」不喜示弱的鳩闇揮開滅的攙扶。
哪怕體內氣血翻騰,蘭飛依然瞠目看著眼前終於現身的無聲之滅,長至腳邊的黑髮,高挑拔逸的身段,帶著星夜之瞳的眸芒,一身令人屏息的絕艷。
對方綻出別具深意地笑。「我不會殺你,我還需要你來證明一件事!」她彈指射出一道靈光,往蘭飛而去。
熟悉又陌生之感,像一把開啟腦海深處的鑰匙,卻偏偏遇上一道難以轉開的鎖,面對直撲而來的靈光,蘭飛只感頭痛欲裂,連續大耗靈力的陣仗早令她力不從心,彷彿見到紫色光網迅即張開在眼前,擋下襲來的靈光,無法細究為何,青泉杖上的身軀落下了。
一雙修長的手臂迅即接住那昏厥的人兒,輕撫上她蒼白的面龐,歎著氣。『你真是逞強!』
來人無瑕般的面容上是一雙湛藍的瞳,幽如水潭沈凝,高束的金髮在白晝中散出月華的光輝,看似絕色天下的容顏,眉宇間卻充滿一股不可冒瀆的威嚴。
面對這個雅致到恍如月光幻化出的少年,滅一笑。「銀月古都的月帝!」
「他就是月帝!」鳩闇如見到寶物般,青眸異燦。「果真是最美的月輝之華。」
第六章
月帝深藍的瞳只是看著滅。
『不具妖魔氣,卻在眉宇中帶有震懾人心的魔力,彈指就能發出強大的靈光,你絕不是一般妖魔。』
面對不開口而以意念傳達的月帝,滅似笑非笑。「月帝這麼認為就是吧。」
『方纔那道靈光很特別,或許朕不該擋下它是嗎?』
「但是你擋下了!所以你懷中的人是福是禍,全在你,銀月古都的月帝。」滅帶某種暗示地道。「倒是看你非常重視春之聖使。」
『因為她是朕逃婚的皇后。』
「逃婚!」如此說法令滅扯唇。「沒想到四大聖君也要用逼婚!?」
『一句話,就能斷定是朕逼婚,你若不是瞭解朕,就是非常深知朕懷中人的個性。』
發覺自己有些誤中對方陷阱的滅,悠凝著神情沒回應。
「何時銀月古都的月帝和光城聖院連成一家親!?」焦獨冷嘲。
「別再說這些廢話,無聲之滅。」鳩闇轉向她道。「你不殺春之聖使,可以,但是與本殿下的約定總該算數吧,替我擒下這個最美的月輝之華。」
無聲之滅——聽到這個稱謂,月帝眉頭蹙鎖。
「唉,看你一副要把月帝吞下似的,沒想到梅絲達女侯爵的妹妹,也有這麼飢渴的時候!」嘲弄的男子聲,有些看戲似地傳來。「久違了,鳩闇殿下。」
「席斯!」對出現在月帝身旁,一身神官服的男子,鳩闇沉下臉色。
「唉,你看到月帝和看到本人的態度差真多。」他雖沒月帝般令人「驚艷」,也還挺迷人的呀。
「本殿下對光城聖院的大神官向來只有唾棄!」
「有志一同,本神官對喜歡裝『小』的女子,也覺得挺反胃的。」
「再對鳩闇殿下不敬,小心你那張嘴會被撕下來泡到糞坑裡。」焦獨維護主子喝道。
「喔,你這老不死的還活著,再這麼把你家主子當嬰兒照顧遲早闖大禍,倒是……」席斯疑惑的打量焦獨。「青泉杖的聖氣對你家主子影響不小,對你這老傢伙的影響……好像沒表面看得那麼深嘛。」
幽惻惻的笑聲從斗篷帽下傳來。「妖魔界的能力豈是你能看盡。」
「光城聖院的能力也不是你們能明白。」另一個穩重又威嚴的男子嗓音傳來。「冒犯月帝,傷我光城聖使,這個罪,光城聖院定要追究。」
高拔魁梧的男子守護在月帝跟前,瞬間,週遭林立黃衣與白衣的護衛,圍成結界般的各方列位。
「銀月古都和光城聖院的護衛。」鳩闇不屑地哼了一聲。
「如果諸位妖魔界的貴客真要動武,光城聖院定然不讓各位失望。」來人迎視著被環鎖中央的目標。
「好,本殿下早就等著和光城聖院好好算帳,今天就從你——星宮神將的為領頭者紫微開!」指著高魁的男子,鳩闇惡狠狠道。
「紫微,小鬼主動撂話了,你可得爭氣呀!」席斯笑瞇瞇的,他就愛熱鬧。
雙方氣焰頓時繃緊,而月帝和滅都只是深睨對方,不置一言,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宏亮的聲阻止。
「荒魁之原雖不屬三界管轄,卻有一套自成的法規約束,請諸位貴客看在賀格公爵的面子上,莫在荒魁之原生事。」
※ ※ ※
「飛飛,覺得如何了?」
淡紫的眸瞳睜開時,穩重的嗓音憂切問著。
「紫微!」見到他,蘭飛有些訝異,揉揉昏沈的額角。「這是哪裡?」
「東方城堡,屬於妖精界的領地,也是每百年一次『三界鑰約』召開時,四大聖君的居所。」
「四大聖君!」她清醒了幾分,看著紫微,有些顫問:「我……好像還沒問你怎麼也到荒魁之原了?」身為星宮神將的領導者,他經常鎮守光城聖院,只有一個情況例外。
「我代表光城聖院護送這一次主持『三界鑰約』的聖君。」他檢視她的額頭和頭頂,想探知靈氣的恢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