錡齊迅速跳了起來,想也不想便往門口沖——
宗撼的動作卻也不比她慢,他搶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錡齊甩開他的手,在黑暗中輕靈地轉個身往外竄。宗撼卻沒放她走的意思,他追了上去,幾乎就在同時燈亮了起來!
驀然亮起的燈光讓她措手不及,腳又被擺在牆角的垃圾筒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地上跌去,而在還來不及反應時頭部已經感到一陣劇痛——
「錡齊!」
「我去!」
「水平?」國恩訝異的輕嚷。
「回家又不會死人,可是萬一錡齊真的發生什麼事,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她勉強地笑著;「你趕快到後面去接她吧!我爸爸那裡我會應付的。」
「水平——」國恩難過的望著她,明知道她有多不願意回家卻又無能為力——她難過地垂下眼。
「我一定會再去找你們的!」水平說著,將車門打開。
「就算你不來,我和錡齊也會去找你的!」
水平真心的笑了起來。「好啊,你們去把我偷回來好了!」
「沒問題!」
「錡齊?」宗撼大驚失色地扶起她。她的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一些鮮血自她的頭上流了下來。「你怎麼樣了?說話啊!」
她勉為其難的睜開眼,忍不住發出呻吟。
「我送你去醫院!」他抱起她,焦急地往外衝!
錡齊卻猛力一跳,掙脫他溫暖的懷抱,縱身往窗外跳下。
「錡齊!」宗撼大叫,發瘋似的衝上前去。
宗撼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大概全世界都聽到了!
國恩聽得嚇出了一身冷汗,她驚恐的衝出車子,抬頭往上看——
錡齊象特技演員一樣縱身跳出窗子,雙手抓住她事先安排好的繩子往下溜。
國恩全身發抖的看著她漸漸接近地面的身影。「我如果再幫你一次,我就活該下地獄!」她咬著牙發誓。
「最好是這樣!」賀東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那聲音裡有強忍的憤怒!
她一楞,往聲音的方向看去。「賀東——」
「就當我沒看見,你快走吧!」賀東痛心地說著。
「對不起——」她低聲說著,連忙坐回車子將車子發動,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居然有幾滴血。「錡齊——」
錡齊終於回到地面上,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幾乎站不住腳!
國恩趕緊將車門打開,「快上來!」
錡齊強忍著暈眩上車,有氣無力地:「快走——」
她那一頭一臉的血看起來觸目驚心!國恩顫抖著「你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到醫院!」
「不!到——到老將那裡去——」她的聲音愈來愈虛弱,人已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搞什麼?!」陸明昌氣急敗壞的咆哮著:「明明已經抓到了!人都受傷了,怎麼還讓她跑掉?」他怒氣衝天的朝他們吼著:「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還想不想拿錢啊?」
宗撼瞪著地上的血跡。「我不會拿你的錢的。」
「什麼意思?不拿錢就算了嗎!」陸明昌仍吼著,轉向女兒:「還有你!你剛剛為什麼攔著我不讓我上來?」
水平和宗撼一樣瞪著地上的血跡。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你們在看什麼!」陸明昌氣不過,衝上前去將地上的血跡用腳亂踩著。「我在問你們話!」
宗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半句話也不說就轉身大步走開。
「站住!」陸明昌氣瘋了的大吼。
「我勸你不要惹他,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賀東不道什麼時候已站在他們的身後,平靜地說著。
「不要惹他?!」陸明昌瞪著他,像見到怪物一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你們的老闆!」
「已經不是了。」賀東微微一笑,表情居然有些憐憫。「從剛剛開始就不是了。」
「什麼話?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們!」
「我會和你打官司打到你輸為止。」賀東仍毫不以為忤地笑著,說的話和表情完全是兩回事。他朝水平頷首為禮之後瀟灑地退了出去,竟看不出他有半點怒氣的樣子。
「反了!反了!」陸明昌氣得鬼叫:「我要告你們!我一定要告你們!」
水平慚愧地垂下眼,為自己居然有種蠻不講理的父扁對他們感到抱歉。
「真是氣死我了!」陸明昌見他們已經走遠了,一肚子的氣全島在女兒身上,「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先是和一個小偷在一起——」他恍然大悟的嚷了起來:「就是她!今天來偷東西的就是她對不對?你居然串通外人來偷自己的老子!」
水平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少冤枉我!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太過分了?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害了很多人!」
「你——」他氣綠了臉。「你跟我回去!等會兒我再好好教訓你!」
「我不要!」水平焦急的嚷著:「都是你害錡齊受傷了!我要去看她!」
「你試試看!除非我死了!」陸明昌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水平急得落下淚來,卻又無地掙脫她父親,只好任由他拖著離開。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想辦法逃跑,親眼著到錡齊安然無羔的話,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他的。
宗撼以不要命的速度開著車,臉上的表情可怕極了!他的腦海裡不停的想著她跳出窗子的那一幕——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在那一瞬間,如果不是他及時看到她抓住了繩子,那麼他會跟著她跳下去!
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不寒而粟!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相信他對她所付出的感情!可怕的是她對他的不信任!
她居然會以為他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後,會讓她冒著永遠失運家人的危險,而去固守他所謂的職業道德嗎?
她居然寧可不顧一切往外跳!她居然敢冒著生命危險往外跳!
如果她沒握住繩子呢?
如果——
那麼多的如果讓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幾乎沒有再想下去的勇氣。
他將車子停在椅齊的家門口,那裡沒人,屋裡的燈也沒亮,可見她們根本沒有回來。
錡齊一定不會到醫院去的,那她帶著傷能到哪裡去?
「宗撼!」賀東的車子從後面追了上來。「老將!」
他立刻調轉車頭,速度之快讓賀東嚇白了臉!
「你想當特技演員啊!」他搖搖頭跟了上去,卻發現一向穩定的宗撼這次開起車來毫無章法可言;若不是深夜車子少,他只怕早已撞成一堆破銅爛鐵了,而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只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賀東佩服地望著他如神風特攻隊一樣,衝進老將那棟優美的房子裡。
希望那房子的樑柱夠牢固;宗撼現在連戰車都不怕了!
老將憂心地坐在她的床畔,「她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有沒有腦震盪?」
「還不知道,要等她醒過來才清楚。」她細心地替她包紮著。「你不要坐在這裡吵鬧,出去端杯溫開水來好不好?」她不耐煩地趕他走;他已經問她十幾次了,像得了健忘症一樣,「每隔幾分鐘就要問一次相同的問題。」
「國恩,你去倒水。」
隋國恩坐在錡齊的身畔,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她的臉,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老頭兒!」
「好!好!!!我去就是了!」老將十分不放心的再看著錡齊的臉,深怕只要他一出去她就會驟然消失似的。
等他出出之後,她才終於歎口氣,仔細地注視著錡齊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面孔,憂慮浮現在她的臉上。「怎麼還不醒過來?」
「將夫人——」國恩急得幾乎要落下淚來。「錡齊是不是很嚴重?」
「沒有!」她連忙安慰她,微笑著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擔心,她只是頭部受傷暫時昏迷而已,我想她很快會醒過來的;或許她是太累了也說不定。」
「都是我不好——」國恩搖搖頭自責的垂下眼。「如果我不讓她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傻孩子!錡齊的個性我們都知道,她決定的事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可是——」
「水來了!」老將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她醒了沒有?」
「你小聲一點好嗎?」將夫人瞪著她的丈夫。「這裡有病人。」
老將不理會她,迢自走到錡齊的面前,見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由得蹙起眉頭,「怎麼還沒醒?你行不行啊!我看她要是再不醒,我就要送她去醫院了,這樣下去很危險的!」
「再等一等,如果等一下她還是沒醒的話再做打算。」
「老將!」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他們全都嚇了一大跳,那聲音大得像打雷!
「槽了!」老將哭喪著臉,「來尋仇的!」
「是宗撼!」國恩跳了起來,怒氣正蓄勢待發,「我去找他算帳!」
「算帳?小姐啊!你是賊他是抓賊的,你去找他算什麼帳?」
「我不管!他口口聲聲說愛錡齊,結果你看看!」國恩指著躺在床上的錡齊,「這就是他愛她的方法嗎?」她越說越氣,索性衝了出去一邊叫罵著:「宗撼!你還有臉來!」